夜色正濃才是錢坊裡最熱鬧的時候。贏錢的這時候已經笑開了花,輸錢的這時候也已經開始罵娘了。
對於兩個生面孔從巷口開始就有腰刀子盯了上去。同時會有錢坊裡的夥計上前去接待,問問想要玩什麼。一般生客會有這種待遇。
“哪一種玩法贏錢最快?”申鴻對那些所謂的骨牌之類的玩法毫無興趣,他來這邊就是體驗一把耍錢的樂趣,想著怎麼贏錢快贏得多就該怎麼來。
錢坊夥計笑著指著最前面的一張大臺子,說:“若是想要贏錢最快的話,還得是玩骰子,玩法簡單,壓多少各有賠率,運氣好一把就能翻個十幾番。”
“呵呵,那好,就玩這個了。”
“那就祝客官旗開得勝了!”夥計笑著拱了拱手便轉身離開。心裡早就見怪不怪了。誰都想從錢坊裡贏錢走。生瓜蛋子更是不知者無畏,就如剛才那人。夥計都懶得多看一眼。這種生瓜蛋子也就才進來的時候笑得出來,等不了多久哭最快的也是他們。
而盯著的腰刀子也撇嘴笑了笑,他們的看法和剛才離開的那名夥計一樣。等著瞧熱鬧。
到了臺子邊上,申鴻先是看了一會兒,發現這裡的玩法果然簡單直接。骰盅裡三顆骰子,桌上有點數分割槽,還有大小分割槽,想壓什麼就把錢放在哪個分割槽裡就是。等到開盅的時候若是押中那就按照賠率兌付,若是沒押中,那桌上的錢就歸莊家收益。
“張兄準備押什麼?”申鴻興致勃勃的問道。
張陽松則笑著說:“申兄,我不懂這個,您怎麼押我跟著玩兩把就是。”
申鴻點了點頭,從懷裡摸了一枚金片子出來,說:“出門門裡長老就給派了這麼一點錢。”說完手一揚,金片子就徑直越過圍在桌邊的人群穩穩的落在一個標著“十八”的小區域當中。
這一幕直接把原本喧囂押注的臺子瞬間冰凍,所有人齊齊扭頭,全都看向笑眯眯的申鴻和張陽松兩人。甚至就近的幾個賭客很自覺的就把位置讓了出來,讓這兩人順利站到了桌邊。
“兩位面生啊,玩這麼大?”
申鴻笑著也不答話,指了指桌臺官手裡的骰盅,示意對方別廢話趕緊開盅。
桌臺官有規矩,檯面上有生客的時候不會搖豹子。怕就是一個不慎被殺莊家。而最近錢坊生意火爆,進進出出生客很多,所以桌臺官自然不可能搖個豹子出來給自己找不痛快。只不過很少見到一上來就用金片子下注的人。而且還是在大廳的桌子上。看對方的打扮不過是個書生,這麼有錢拿到錢坊揮霍?
邊上因為申鴻兩人是生面孔所以暫時盯著的腰刀子也被驚到了,立馬就提起手來招呼今天走堂的頭領。
打扮書生,生面孔,出手豪氣絲毫不見押注後的忐忑,明顯一金對其而言跟一銀一銅似乎沒區別。這種人絕對不是一般人,莫非是某個大官人微服私訪來了?
特別是在最近掌櫃劉蛇專門給過交代,說見到生面孔都得低調些。明顯也是在提防,擔心一不小心衝撞到不該衝撞的大人物,惹麻煩。
桌臺官笑了笑,他剛才搖的是一個三三四小的點數,絲毫不擔心被一個豹子殺了莊家。可等到開盅的瞬間,他的眼睛就一下鼓大,滿臉的不可置信。
“哇!豹子!六六六!十八點!”
“真中了!真是豹子!”
“我滴個娘耶!這是這家場子開出來的第一個豹子吧?第一個豹子就被人砸了一金下去,這莊家被殺懵了都!”
身為莊家的桌臺官的的確確是懵了,因為就這一把,他在的臺子上輸掉了一筆天大的鉅款。
六六六豹子的賠率是一賠四十,是所有豹子裡賠率最高的。換言之,臺子上那明晃晃的一枚金片子,此時莊家要兌付四十金出去!
若在平時,這筆錢錢坊是不可能付的。一來太多,二來這賭局結果太不正常,稍微結合桌臺官的說法就能清楚必是對方有用了什麼手段出千造成的。一如之前開業時那種情況。並且不會給錢還要把你拿下好好的逼問一把。
不過圍攏過來的腰刀子卻沒敢動手,因為他們發現自家鎮堂站在遠處並未給拿人的指示,而是在跟一名衣著華麗的胖子交頭接耳說著什麼。
其實白浪的第一反應也是拿人逼供,這麼明目張膽的在錢坊的出千簡直不把錢坊的人當人了。可他又發現那兩人臉上並沒有贏了一大把的狂喜,也沒有被腰刀子為主的驚慌,顯得很平靜。心裡便有了警覺。於是找來廂房裡一名來錢坊玩了幾天,與白浪也面熟的一位大官人問情況,想要看看那兩位陌生面孔的來歷。他篤定這兩人絕對不一般。
“人倒是不太熟,面生得很。不過.白鎮堂看後面那人腰上的牌子了嗎?那是州府軍伍的牌子,而且看著像是主官令牌。那人身份不一般的。”
白浪聞言眼睛微微一虛,對邊上這位大官人拱手道謝,他心裡有底了。
而且他之前就在關注,那站在後面的書生一開始腰上並沒有這塊牌子,是後面押注中了之後才掛出來的。意思很明顯,就是亮給刀館的人看的。
州府軍伍?主官令牌?而且那人看起來還不過是隨從。那贏錢的那人又是什麼身份?白浪心裡有些發苦。一邊讓人趕緊去找劉蛇過來,他自己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袍,笑眯眯的朝著已經被看熱鬧的圍住的臺子走了過去。
“兩位閣下,不知如何稱呼?”
“你不用知道。現在把我的錢賠給我就行,你們偌大的一家錢坊不可能區區這點錢都拿不出手吧?”
“怎麼會?這些錢錢坊還是有能力兌付的。只不過小號這邊平日裡都是小打小鬧,大家圖個熱鬧,這麼一筆錢在閣下看來是小錢,但對小號而言卻是傷筋動骨的一大筆了。所以還請兩位移步到後面廂房,我好茶奉上,等錢櫃想辦法調來這筆錢在給閣下兌付。如何?”
“伱是想讓我等?”
“還請閣下稍安毋躁,錢坊誠信為先,除了出千得勝之外,任何檯面都是會兌付的。”
“呵呵,你這麼說是在暗示我出千咯?”
“不敢。但還請閣下移步。”
而就在這時候,門口響起劉蛇的聲音。
“不用等了,閣下的四十金已經帶來了,馬上兌付給閣下!”
這一聲再一次讓錢坊裡本來竊竊私語的聲音一下炸開。都以為錢坊不會兌付這一大筆錢,因為極可能是對方出千,畢竟剛才白鎮堂可說了。加上之前錢坊開業被搗亂的事情,賭客們都在瞧熱鬧。可誰想一扭頭就看到劉蛇進來身後居然真有一名腰刀子捧著一隻半尺見方的鐵盒子,盒子開啟,裡面還真整整齊齊的碼放著四十枚金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