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中大帳內,劉建喻一臉驚疑的看著站在面前的李佑軍,他沒想到李佑軍會跑來跟他說起如此一段關於鬼修的事情,涉及到的人還是他軍中的一名副將,並且還是眼下這種極為敏感的時期。
“鬼修?那玩意兒不是比妖邪更純粹的邪物嗎?聽說已經完全不是生靈範疇了。也能有活人跟著它們暗中使壞?這似乎說不過去吧?”
面對劉建喻的質疑,李佑軍也不意外,畢竟這種事情的確沒有先例。不過他不想將事情揚到自己的幾個師兄耳朵裡去。功勞可就平白被人佔了便宜,這可不是劉建喻想要的。不然當初他還不如直接跟曾師叔透底來得穩當?
找劉建喻是因為此時白浪的身份敏感,又是戰時,動白浪的話無論如何也是繞不開這位永川城駐軍將帥的。若是在以前自然用不著這麼麻煩,皇門雲宗的招牌可比一個將帥的面子金貴得多。
現在不說李佑軍不敢直接動軍伍的人,就算皇門雲宗的長老在這兒也不會不打招呼就朝軍伍的人動手。
此一時彼一時。
“將帥,鬼修不是人,也不是生靈,乃是世間生靈之敵,害處不亞於那些無惡不作的妖邪。並且之前在永川城裡行兇肆虐的鬼修乃是仙國的緝拿要犯,所以其害更甚。
與妖邪不同,鬼修的腦子與常人無異,不會指揮掠奪或者迫害,懂得動之以利以此誘惑活人為它們賣命。
可以說一旦被鬼修所誘惑,就可以看做是背離了生靈大義,是人人得而誅之的生靈叛徒。
特別是在眼下這麼緊急的局面下,軍中藏著這麼一個隱患實在太不穩妥了。
所以相請將帥以軍略研判為由將白浪喚來軍營,然後出其不意將其拿下。再經審訊必能知道其私通鬼修為禍的口供!”
劉建喻聽完李佑軍的話卻久久沒有回答。
相比起李佑軍常年在皇門雲宗內一畝三分地修行,劉建喻在世俗裡什麼風風雨雨沒見過?鬼修?他雖然不清楚那具體是個什麼玩意兒,但卻曉得那玩意兒絕對沒有李佑軍所說的那麼邪惡。
為什麼這麼說?因為洪朝這千百年來所有稱得上一個“慘”字的大事件沒有任何一次跟鬼修有關係,就算跟妖邪有關的都不多。反倒是同為生靈的雲燕蠻子在洪朝這塊土地上興風作浪犯下累累罪行。
所以單憑你李佑軍的幾句話就想要給白浪戴帽子那在劉建喻看來簡直就是個笑話。甚至劉建喻不用多想也都明白李佑軍之所以來找他通氣不是真對鬼修相關的事情深惡痛絕,而是因為這是“仙國通緝的要犯”。
凡事只要沾上“仙國”二字,那就意味著有“最多的好處”。這一點身為軍伍裡的老油條,劉建喻又何嘗不曉得?
從李佑軍獨自前來說這件事就已經看得出來這是不希望被分走功勞了。這點把戲怎瞞得過劉建喻?
“李大人,白浪可不是尋常副將,而是掌管著五百武者精銳,並且實際操持著永川城如今最重要的產業園區產力的重要人物。光憑李大人的一面之詞就讓我動手將其拿下這.恐怕不妥。
李大人別急,我知道你有你的判斷,但那馬六的話真就信得過?萬一再信口開河呢?
更何況恕劉某直言,這件事恐怕也不是皇門雲宗的態度,而是李大人一人的態度吧?用在此時確實並不太妥當。”
李佑軍臉色一下就冷了。劉建喻說的最後幾句話恰好戳中了他如今這一番舉動最大短板。那就是他的正當性並不足夠。
皇門雲宗在洪朝的地位自不必多說。
但李佑軍只不過是皇門雲宗裡一個玄脈境初期的外門弟子而已,連執事都不是。若是有特殊的宗門任務在身他還能說自己代表皇門雲宗,能以勢壓人,可現在他針對白浪卻只是個人行為,想要壓住現在如日中天的軍伍一方可差得不少。
最最關鍵的是李佑軍從劉建喻的言語裡聽得出來劉建喻對鬼修的事情根本就不在乎,更不信白浪是鬼修一路的幫兇,同時也不覺得白浪會成為軍中的所謂隱患。說白了,言下之意就是在告訴李佑軍,白浪此人他不能動。
不等李佑軍開口,劉建喻繼續說道:“這件事本身其實於我來說並不是什麼緊要的事情。但軍心面前不可動,產業園區暫時還需要白浪去把持,白浪手裡的那五百武者精銳也是如今城頭很需要的一股戰力。
如今烽火眼看就要燒到雙慶城了,接下來永川城愈發兇險,此時任何內部的動作都要謹慎。
不過若是戰事有變,比如蠻子沒有進犯到永川城來的話,那李大人倒是可以動手拿人的。不過理由還是需要有李大人去想,我這邊沒辦法幫李大人做更多的遮掩。”
劉建喻能看明白李佑軍的小算盤,那自然也能看得出自己這一番回答已經讓李佑軍很不滿了。皇門雲宗的壓迫力日久,面對的即便只是李佑軍這樣的尋常外門弟子也不能輕易得罪。誰曉得這李佑軍以後會不會在皇門雲宗裡混出來什麼名堂呢?於是他就留了一個口子。
李佑軍接不接這個口子呢?
“將帥,這件事可還有變更餘地?就不能將白浪先扣下盤問出結果了再做定論嗎?一旦跟鬼修有關,那皇門雲宗的法旨也絕對”
不過劉建喻卻打斷道:“李大人,一切都以戰事為先。永川城的安危已經近在咫尺,這一點時間李大人若是都等不及的話,那李大人大可直接給皇門雲宗去信,若皇門雲宗能給兵部衙門下法旨,我這邊立馬就配合李大人行事。”
還別說,李佑軍還真想過這麼辦,只不過這樣做的時間一來一去也至少是一兩月,這跟劉建喻所說的眼下永川城的烽火臨頭的時間差不多。並且真要這麼做的話,他的功勞也必會被截留一大半,這不是他所想的結果。
“那針對白浪,我可否採取一些措施,避免他事到臨頭跑脫?”李佑軍無法,只能退求其次。
“只要不影響軍中方略,李大人若有手段大可用起來。”
於是李佑軍皺著眉頭點了點頭朝劉建喻拱手一禮之後告辭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