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
馬六睜開眼睛,看到周圍有燭火的亮光,是一間石屋,四四方方的沒什麼傢俱,並且有一個穿著華麗袍服的男人正坐在不遠處笑眯眯的看著他。
“你醒了?沒想到軍伍裡的迷香居然這麼厲害,說了沒解藥就醒不了那就真的一路死睡到現在,一點甦醒的可能都不會有。
馬六,這裡是永川城,城南口新軍寨。”
“這裡是永川城?”
本來腦子還很暈的馬六聽到永川城三個字的時候一下就宛如被人當頭澆了一盆冰水,昏脹的腦袋一下就清醒過來,緊接著就是深深的恐懼填滿了本來蘇醒過來的茫然。
“呵呵,看你嚇得,臉都白了。看起來你是猜到了自己為何會被突然帶回永川城城。”那人頓了頓,自我介紹道:“認識一下吧,我叫李佑軍,來自皇門雲宗。”
馬六感覺自己的心都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了。他聽到皇門雲宗這四個字的時候明白自己的擔憂成了真。
“伱,你為何會.”一句話尚未說完,馬六一下感覺自己的頭腦發暈,險些又倒回床上。
“你被擄過來路上十來天,全靠喂點稀粥給你度日,身子虛得狠了都,還是先吃點東西再說吧,給你準備好了。”李佑軍一邊說一邊指著床邊的一張小桌,桌上有一碗白粥,還有一疊鹹菜和兩個拳頭大的饅頭。
馬六本來緊張到沒有察覺自己的飢餓感,如今被對方這麼一說頓時感覺到了飢腸轆轆的難耐。於是抱著“橫豎不過一死,死也要吃個飽”的想法,撐起身子挪到床邊的小桌前開始狼吞虎嚥起來。
“這一頓先給你墊墊肚子緩緩腸胃,等多幾日才能進葷腥,不然你這臟腑要出問題的。”
李佑軍笑眯眯的說話很是和氣,加上吃食下肚身體感覺好了起來,也把馬六一開始的絕望掃了一些走。
等到小桌上的東西吃完,馬六雖然還意猶未盡,可也曉得自己這一頓不合適吃太多。同時精神也恢復了大半。
“這位大人,小的只求活命。”
李佑軍笑道:“你的命不值錢的,你在永川城的時候就只是一個拉皮條的而已,你跑之後甚至都沒人找你。你這次被我找人擄過來同樣如此,兵荒馬亂的誰也不在乎身邊少了一個無足輕重的人。
所以呀,本就不值錢的東西,可以毀掉,亦可以留下,就看你自己怎麼選了。”
“大人有事大可詢問,馬六如今為案板上的肉,您說什麼就是什麼。”
馬六對自己現在的處境看得很清楚。他與皇門雲宗這種這個洪朝內都是最頂級的勢力之間根本沒有別的聯絡可言,唯一可以稱得上搭邊的便是之前在永川城的那一起命案,後面城主府複查的時候聽說就是皇門雲宗在調案牘。而恰好賬目上馬六動了手腳。也是因為這個他才會被迫遠避他鄉。為的就是不被狠下心來的白浪殺人滅口,他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去賭。
如今看來,繞了一大圈,最終可能只是白忙活一趟而已。
“哦?你不準備幫人遮掩了?”
“大人說笑了,沒什麼可遮掩的。當初遠走他鄉是為了活命,現在也一樣。我這種小人物哪有那麼多顧慮可言?能保命就已經千難萬難了。”馬六嘆了口氣,他知道自己不是什麼硬骨頭,與其吃盡苦頭不如一開始就配合。再說了對於白浪他並不存在任何的要幫其遮掩的動機。
李佑軍第馬六的反應並不意外,區區一個拉皮條的而已,你總不能指望他是一個硬骨頭吧?
“很好,看來你當初遠走他鄉也是情非得已,是怕被殺人滅口對吧?放心,皇門雲宗一向最是說話算話,你只要把我想要知道的東西說出來,並且保證不胡編亂造,那我就保你性命無憂,並且還會給你一筆錢財。”
“多謝大人!”
“好了,說說之前永川城內抓妖邪時的那一場圍捕的事情吧,當時作為誘餌的那些姐兒都是從你手裡調的。其中被妖邪擄走最後死掉的那個姐兒在你的賬目上和你送去城主府大夫人李玉秀手裡的賬目對不上。這件事你可要想清楚再說。”
馬六不用想,直接張口就道:“回大人的話,那個死掉的女人有問題,她並不是小的本來手裡的姐兒,而是在事發之前有人臨時塞到我手裡的,為了應付之後的例行檢查所以我當時就做了假賬,以為可以混過去。”
“誰塞給你的人?”
“東城刀館的白浪。”
“什麼?!白浪?!那個年紀不過二十出頭的白浪?”李佑軍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眉頭也跟著深皺了起來。因為這個結果實在是太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並且帶著一種頗為戲劇的荒誕感,要知道他之前才到永川城軍中的時候還讓白浪陪著他去轉了一圈永川城,並且言語間提到了馬六。
“是的大人,就是那個白浪,東城刀館裡也只有他叫這個名字。”
李佑軍最後一絲絲僥倖也隨著馬六的回答消失不見,他現在確定因為巧合之下他之前的那一番舉動已經直接把自己的意圖給暴露了出來。現在白浪肯定是已經知道了他在查馬六了。
“仔細說說你和白浪的關係,同時再說說他為什麼要塞人給你去送死。”
馬六回憶道:“跟白浪認識是因為一起妖邪的案子,衙門不管,他們來看情況然後上報城主府.”
隨著馬六的回憶,李佑軍的心裡慢慢品出來蹊蹺。
等到馬六說完,李佑軍總結道:“你的意思是說你並不清楚白浪塞人給你的目的,但你卻肯定白浪塞人就是衝著那些妖邪去的。對吧?”
“是的大人。”
李佑軍一直沒有放過馬六臉上的任何細微的表情變化,沒看出端倪來,而且也符合馬六這種拉皮條的和刀館殺才之間的那種“狐朋狗友”的關係。
並且李佑軍記得很清楚,那次永川城城主府針對妖邪的圍剿可以說是成功了,也可以說是失敗。
失敗是城主府沒有抓住或者擊殺上鉤的妖邪,讓妖邪擄走了那個馬六所說被白浪塞給他的女子。
成功是因為最後城主府在搜尋的過程中在城外找到了那女子的殘破屍體並且還有妖邪殞命的痕跡。
“這看起來就好像是那白浪也在針對那些妖邪,而擊殺妖邪的或許就是那隻鬼修。如此一來,白浪跟那鬼修豈不是有直接關係?!”李佑軍一下將自己之前在宗門裡的所有推演全部串了起來。原來他一直以來所缺的就是這一塊推演的空白,也沒有想到其中還有一個活人會充當一個鬼修的馬前卒。
“白浪.眼下這局面倒是有些麻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