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煙起,戰火始。
白天的時候狼煙是比飛羽更快的傳訊方式,幾乎適合所有地形。加之天風平原裡如今密密麻麻的全是兵堡,一個狼煙起,頓時便有狼煙跟著走。一般而言就天風平原的範圍,任何地方被攻擊也不過一個時辰就能全境知曉。
等到李佑軍跟師兄一起趕到兵堡大帳的時候正看到兵堡主將正一臉鐵青的看著帳內沙盤上的標識。
沙盤推演看似簡單,但卻透著軍家的所有經略學問,尋常人是玩不了,也上不了手。
但簡單的分辨出沙盤上的標識還是沒有什麼門檻的。什麼顏色的標識表示洪朝,什麼顏色表示雲燕,這一點李佑軍早就知道了。如今一眼看過去,發現在沙盤的西面,緊貼著彭山山脈延伸出來的薄刀嶺之下極其突兀的出現了一支代表著雲燕軍隊的紅色標識!
並且以這一支標識為起始點,一根紅色的箭頭也直接抵達西側原本計劃在第二層甚至第三層防禦線上的一座兵堡。
“都看到狼煙了吧?瞭望的軍卒表示方向就在西面一線過來,雖然還沒有得到確切的飛羽訊息,但也能粗略判斷出事的要麼是西面三線“嶺邊九堡”,要麼就是“嶺邊十堡”都是西面靠近薄刀嶺準備防範雲燕靠邊切割所設立的兵堡。
但在嶺邊前面的二線和一線兵堡並沒有任何接敵或者有敵人靠近的訊息。
也就是說這次的攻擊直接越過了我們設在天風平原上的所有防線!”
守將沒有回頭,而是言語帶著不解和震驚的將自己的判斷給已經聽到號聲匆匆趕到大帳內的所有副將和練氣士頭領通曉他的判斷。並且語氣篤定,甚至敢於在確切的訊息過來前就給出一個已經還算很精確的結果。
這可不是什麼好訊息,甚至稱得上極壞的糟糕訊息。
當所有人都卯足了勁準備在天風平原再上演一次彭山關黑虎將的功績,狠狠的給雲燕的蠻子來一下的時候,正面毫無聲音,偏偏卻從側後方燃起了狼煙。然後說之前所有的佈置都弄錯了方向,攻擊不是來自正面而是事先誰也沒有想到的西側薄刀嶺!
這等於說直接把天風平原上近一半多的防禦佈置全部略過,甚至還牽扯了大部分洪朝這邊的兵力。
不過不等下面的人說話,雙手撐在沙盤邊緣雙目犀利泛著血色的守將繼續道:“現在困難的不是正面防禦轉到側面防禦,難的是正面的防禦根本不敢輕舉妄動!”
這話把李佑軍說得一愣,然後再看沙盤上,比起西側那孤零零的一支紅色標識,天風平原正面才是密密麻麻的一大片。
也就是說如今不單單是側面出現了從未預料到的突襲,正面的壓力卻絲毫未減。這就導致想要聚西側所有力量去殲滅雲燕的騎兵很難。只能從後方調集兵力。而後方此時並沒有如一二線防線那麼大的力量投入。換句話說就是後方空虛!
“現在起,兵堡內所有人枕戈待旦,堡內騎兵放出去十五里遊弋晝夜不歇,輪換進行。同時牆頭練氣士也要加大巡視力度,從之前的一隊一換變成兩隊一換。
諸位,現在我們需要防備的不只是前面的。並且以我們河八兵堡的位置,很可能被抽調過去參與西側的駐防甚至是圍殲戰。
都做好準備吧!”
簡單的一番交代,大帳內包括李佑軍師兄弟三人都不禁心頭一緊。明白這是誰也沒有想到的壞訊息。甚至讓他們想起了之前在彭山城防線上出現的那一幕幕。同樣如眼下一般洪朝的防線被雲燕牽著鼻子撕扯。那結果會不會也如彭山城防線那樣最終被攪得稀爛呢?
“雲宗的三位還請留步。”
李佑軍三人停下腳步,走到這位守將跟前。
“將軍可有什麼吩咐?”
“三位乃是雲宗的強者,手段也不是外面散修可比。我想三位應該也會一些法陣手段吧?能不能在兵堡周圍佈置一些,同時也在城牆上佈置一些?實在是如今局面滑墜太過。我擔心三位有可能會被抽調到西側去,所以想請三位在河八這邊多留下手段。”
守將一邊說一邊拱手先謝禮。
李佑軍師兄弟三人還能說什麼?只能點頭同意。表示可以佈置一些示警的法陣和零星的防禦法陣。但需要定期注入靈氣或者靈石為驅動。效果也不曉得能不能對雲燕的蠻子起多少作用。
離開大帳,李佑軍一邊跟著兩位師兄開始佈置法陣,一邊不由自主的在腦子裡不停的反覆著守將說的那些話,以及大帳中那座沙盤上的標識。這些東西在他的腦子裡不停的碰撞又分裂,似乎有一個很重要的東XZ在這些訊息下面。
一如李佑軍當初在宗門裡盤算推演關於那隻不知去向的鬼修的時候一樣。他的這種天賦此時此刻根本無法抑制住不去琢磨。
“李師弟,你又走神了。”
“劉師兄,對不起,我覺得或許雲燕的目的並不在天風平原。”李佑軍被喚過神來,看到兩位師兄臉上的不耐煩,但他卻並沒有停下自己腦子裡的琢磨。
“師弟,你到底在說什麼?”
李佑軍也不多解釋,而是在地上簡單的畫了起來,沒幾筆就在地上描出一個沙盤上薄刀嶺和嶺邊九堡和十堡的大致地勢模樣來。而他的兩個師兄見狀他也不得不耐著性子看,聽李佑軍後面要說什麼。
“師兄,你們看,這裡是嶺邊九堡和十堡的位置,他們剛好卡在薄刀嶺最末端轉角的位置,越過它們之後,薄刀嶺的險峻程度會有一個拔高,也就是說雲燕蠻子不可能再繼續摸著薄刀嶺前進。這或許就是他們突然殺下來進攻嶺邊兵堡的原因。
師兄別急,且聽我說完,伱們看這裡!”李佑軍一邊說一邊沿著嶺邊九堡和十堡連線往北畫了一條線直到一條事先畫下來的粗線才停下。
“拿下嶺邊九堡和十堡之後可以直接向北到這裡。”
“這是長水?江面百十丈寬,水深且急,除了少數練氣士普通蠻子不可能過得去,江邊船隻也早就清空了。”
“師兄,蠻子的目標萬一不是直接往北渡江呢?”
“嗯?”
李佑軍繼續在地上沿著長水江又畫出來一條斜著往東北方向的線,繼續道:“他們沿江往東北走,直接從邊緣繞開已經堅壁清野的天風平原。之後只要再尋一個合適水陸互動的地點就能再折轉往西,直逼國都順寧!而這樣就能避開我們所有的佈置不說,還能一路以戰養戰發揮他們最大的野戰優勢!”
“嘶!”
李佑軍的兩個師兄雖不懂軍略,可畢竟見識不淺,看著地上李佑軍畫的簡圖,腦子裡同樣回想大帳中的沙盤,沒一會兒兩人額頭便滲出冷汗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