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永川城裡近一年來第一次聽到有喜隊的歡快響動。從城南到城東再到城北最後到城西,幾乎轉遍了全城。也把全城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這支喜隊雖然寒酸,吹拉彈唱的湊在一起也不過區區十幾人,都是各大花樓散去之後無處謀生又年老無法徵人的老樂師。走起路來都快不了的那種。有時候半道上還得歇一歇,不然氣喘得厲害根本吹不了管樂。
喜隊是什麼?
顧名思義,喜隊就是宣揚喜事的樂隊,有時候喜隊裡甚至會有撒糖的,撒銅錢的。家裡不論是娶媳婦還是大壽,又或者是添丁,只要是喜事,同時主家願意去操辦,那都可以請喜隊,在城裡轉一轉,同喜,也是一種炫耀。
以前的時候喜隊可以說是花樓裡那些樂師的第二大收入來源。如今這近一年來這個行業也與城裡諸多受戰事影響凋零的行業一樣,幾乎銷聲匿跡了。
“東城刀館座刀白浪者,經營有功!出策亦有大功!建西城外產業園區,助力南面國朝戰事。其間多有宵小暗中來犯,衙門抓拿無策,仗白浪出謀劃策方才平復產業園區軍械之產出.
如此功績不賞不震氣勢,不賞不足以犒勞能者!故城主開恩賜下丹藥數枚,法器一件,金片上百”
喜隊可不只是吹吹打打,他們要宣揚喜事的。比如說上面的這些吆喝聲都被很有旋律的吆喝了出來,讓一路上看熱鬧的人都曉得這喜隊是城主府為了獎賞有功勞的西城刀館座刀白浪喊的。雖然看起來喜隊有些寒酸不夠分量,可誰都曉得,這時間這環境還能想到喜隊做排場已經是難能可貴了。尋常人家哪還有這心情?
只不過丹藥什麼?還有法器又是什麼?
但上百金片子卻讓路人眼睛都直了。這喜隊所說的那些功勞一般人聽不太明白。但不妨礙他們從賞賜的東西上反推回去判斷。那一定是了不起的大功勞了!
喜隊一路出來沒多久,離開城西地界之後就沿路有城西東館的街遊子或者腰刀子一截路一截路的跟著。路人覺得這是在擔心有人搗亂,也心道刀館的人還是霸道的。可事實上沒人曉得這些腰刀子和街遊子可是手放在刀柄上的,不是為了防誰搗亂,而是準備隨時砍死這些喜隊的老頭,讓他們閉嘴。
可最終喜隊還是完成了幾乎環城的吆喝,十幾個老頭臉都累白了。但想到能換回去的拿些糧食,心情卻無比愉悅,臉上的笑意那是真誠無比。
只不過東城刀館的座刀很摳門,尋常喜隊都是能額外討到些賞錢的。有喜的也不在乎這點錢,會很大方。但這次一個個冷冽的眼神讓喜隊的人連靠近都沒敢,心底嘀咕著躬身告退。
白浪站在門口看著一眾喜隊離開臉上卻沒有半點笑容,反而陰沉得可怕。
“馮明遠這是直接掀桌子了。”
回到麻繩巷的小院內,白浪拿起隨喜隊一同過來的賞賜單子以及兩隻一尺見方的銅盒子言語中也是煞氣不掩。
“座刀,這下如何是好?前天劉建喻才派人過來給咱們刀館摻了沙子,今天馮明遠就故意整了這麼一出。更何況那喜詞裡可是明顯話裡有話,這是在把產業園區之前的一樁樁殺伐全都算在咱們的頭上把他們自己摘了個乾淨啊!”
“不是摘他們自己,馮明遠不怕認下那些殺伐。本就是世家之間的爭奪而已。他這是要把咱們身上的遮掩全掀開。讓我們在劉建喻的軍中裡外不是人呀。”白浪有些氣惱。他這段時間來連著吃了兩次暗虧。一次比一次難解。
開啟其中一個銅盒子,裡面整整齊齊的碼放的是一百枚金片子。白浪看了還頗為意外。他本以為馮明遠就是說著玩兒,不會真給,或者說會照實給。畢竟怎麼看都是在給他潑髒水,沒必要下多大本錢的。
“嗯?”白浪疑惑中開啟了另外一隻盒子。裡面還真放著三隻玉瓶和一件護臂。拿起來很快屬性面板就給出了他具體的物品訊息。
【壯骨的×2】和【小培元丹×1】
【(綠)磐石護臂】
還真是三顆丹和一件法器!
而且這三顆丹和這一件法器對於白浪而言都是用得上的,甚至可以說用得好的話還能讓他的修為有一個大的改變。
另外那件法器也同樣讓白浪心潮澎湃。居然是一件五行土屬的防禦類法器。這種法器在同級別的法器裡是最珍貴的,並且還是護臂這種輕巧的物件。可以說除了軟甲類的同屬法器之外,眼前這件【磐石護臂】已經是最好的了。並且與白浪的打法極為貼切。
所以這難道真的是馮明遠為了白浪在產業園區裡所作出的優異表現而拿出來的獎賞嗎?有這種可能嗎?
這個念頭在白浪的腦子裡轉了半圈就不見了,他覺得沒有這種可能。因為之前白浪立的功勞馮明遠已經賞賜過了。賞賜的丹藥他都吃掉了,賞賜的法器此時還整掛在他的腰上。
“你們覺得馮明遠這是什麼意思?”
在書房裡的楊秀皺眉思索,而周東和柳旭則是心裡有了底,相視一眼,周東開口笑道:“座刀可願意把這些寶貝送回馮明遠或者上呈劉建喻以表忠心?”
白浪搖了搖頭,這些東西對他而言好處極大,也是最直接最迫切能提升實力的助力,他怎麼會吐出去?
這一念頭轉過,白浪自己也一下反應了過來。
“這是故意給我好東西,讓我捨不得吐出去,以此來坐實我在喜隊喜詞裡的那些所作所為?嘖嘖,馮明遠的手段果然還是不簡單呀!”
周東繼續道見白浪反應了過來,接著又道:“其實座刀不必擔心太過。馮明遠選擇直接掀桌子雖然給咱們帶來了不小的麻煩,可也說明他和他背後的馮家在現在的大勢下是不敢再跟劉建喻所代表的軍伍一系做任何的糾纏。等於說直接放棄了對產業園區的實際控制。同時惱羞成怒的不希望咱們兩頭獲利罷了。”
柳旭也道:“周東說得沒錯。說實話,馮明遠這一手並不高明。因為此一時彼一時。之前座刀在產業園區做的殺伐那是在歸於劉建喻麾下之前,而不是之後。並且現在劉建喻擺明了想要自己拿捏產業園區而不是給之前的徐家、廖家謀利了,更不會有什麼樑子留下。
相反,或許這一次之後劉建喻對座刀的懷疑還能小上不少。
並且屬下以為,座刀可以收下東西,但名目卻可以上報劉建喻知道。劉建喻不太可能主動讓您上交。若真有這種試探,您可以說已經用掉了。”
話聽到這裡,白浪臉上的陰霾才盡數散去,心裡暗道柳旭的那句話:此一時彼一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