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武拉著白浪離開,而目睹的程健則是看著白浪的背影微微上揚起了嘴角。
這次一明一暗,都是悉心準備的。
明裡雖也有挖坑,但並不致命。真正的殺招卻是在暗處,並且明暗配合之下,就是要先把錢坊逼迫到現如今不能動手但又必須要的面對的境況,然後當著所有賭客的面狠狠的把錢坊的錢給撈走。
一個賠不出錢的錢坊誰還敢來?如今才是真正好戲上演的時候。
“鎮堂,就是那人!”
順著張武所指,白浪看到在大堂邊角的位置上坐著一個看起來有些邋遢乾瘦的中年男人。這人玩的是投骰子,面前已經放著一大摞銀片子了,數目不下五十塊。這放眼整個大堂也是絕對屈指可數的“賭得大”。
並且這人賭法非常古怪,別人壓大小或者單雙,他就壓具體的點數。雖然不是每次都能押中,但押中的次數極高,差不多三次就能中一次。而押點數的賠率則是一賠十,所以即便輸兩次贏一次,這人也是大賺特賺。
而且這還不是最麻煩的,最麻煩的是邊上跟著下注的人。這些跟注的人一開始只是運氣,後來膽子也在一次次獲利中越來越大。整張桌子周圍圍了不下二十人,每人手裡都拽著銀片子,眼睛冒光,就像是尋到了發財的康莊大道一般,有些狀如瘋狂的意味了。
這種情況在錢坊並不少見。有個專門的叫法:追火。
誰手氣紅火,就跟著誰下注。
當然,風險也是有的。甚至剛才手氣紅後面手氣臭也是完全可能的。所以即便的“追火”也是要講運氣和手段的,什麼時候追,什麼時候收手都有講究。其實說白了也是看個人運氣。
可眼前這次的“追火”明顯不一樣。
但凡有眼力的都看得出,今天新店開業,林刀館的人是來搗亂的,前面的言語之後架起了勢,加上場子裡還有掛著長刀的衙役盯著,場面絕對沒辦法用威逼的方式滅火。甚至這個看起來邋遢的男人極可能就是林刀館仍在這裡的真正手段。
說白了,這個邋遢的男人能贏錢很可能靠的不是“手氣好”,而是真有手段。不然怎會保持住三中一的離譜押注勝率?所以跟風“追火”的人才會這麼多這麼瘋狂。
可以預見,再這麼搞下去,說不定“追火”的人就會變成押注的主力。這對錢坊而言更加難以處理。
開門做生意,一兩個惡客你可以收拾。可總不能把所有客人都當成惡客吧?那還開什麼店?
“一直這麼押的?”
“不是,是在蛇爺擺出那麼些現錢之後才開始的。之前只是小打小鬧。”
想了想,白浪在張武的耳邊道:“去探探底,不能讓他這麼帶著人壓。”
“好的鎮堂。”
不過張武過去湊在那邋遢男人身邊說了一番之後很快臉色不善的又退了回來。因為那邋遢男人自始至終一句話都不回他。並且下注依舊。倒是周圍“追火”的人見到張武之後有些啞火了。明白此時趁火打劫刀館雖爽,但是若是太過分怕是事後難受。聰明的都收起贏的錢忍手了。餘下一些已經瘋了,不管不顧的繼續跟著下注,又或者根本就是同樣安插進來搗亂的?
“桌臺官怎麼說?應付得了還是應付不了?”
“已經換了一個人了,此時在桌前的是場子裡的桌臺官之首,也是我們刀館裡最厲害的桌臺官,他現在也吃不住對方的手段。”
“找個桌臺官過來我要問清楚。”白浪一邊說著話,一邊朝著站在一間廂房門口朝他看過來的劉蛇點了點頭,表示尚且還不急,先讓他試試再說。
畢竟此時的狀況,就是鎮堂該處理的問題。也是考驗白浪本事的時候。只不過連錢坊的桌臺官之首也吃不住對方的手段,一直輸多贏少,加上此時這騎牆下不來的場面沒有人看好白浪能處理下來。
“白鎮堂。”
很快張武領著最先從那張臺子上被換下來的桌臺官到了白浪面前。
“別擔心,想清楚,說說你在臺上跟那人對上是什麼感覺。為什麼骰子會脫離你的控制?”
“回鎮堂的話,小的也說不清那種感覺。明明手法沒有錯,骰子和骰盅的碰撞、手上的震感等等一切都是正確的反應,可等到開盅的時候卻完全出現不同的點數。我被換下來之後還用別的骰盅試過,我手法並無問題。
現在老師遇到的應該也是與我當時一樣的麻煩。”
白浪絕對相信這些桌臺官的手上功夫。他們更不可能吃裡扒外,因為不論是不是吃裡扒外,他們手裡輸錢輸多了他們都是要受到懲罰的。
如今這個桌臺官說他篤定自己的手段沒有出問題,那就自然不會說謊。
不是自己的問題那就是對方的問題咯?
白浪走到桌邊,身前的賭客連忙讓出位置來。而後白浪坐下。那邋遢的中年瘦子就在離他不到兩尺的位置坐著。再看周圍,這張臺子邊上除了圍著“追火”和看熱鬧的之外,還有數名衙役,握著刀把子,似笑非笑的正看著他,其中就包括張亮。
坐下之後白浪將雙手放在桌臺上,接過邊上腰刀子遞過來的水。
此時新的一輪骰子開始。
整個過程白浪靈覺全開,隨著骰盅的搖動他並沒有發現那邋遢的男人到底有什麼古怪的地方。
直到桌臺官說買定離手的時候,白浪拿著水杯的手突然微微一抖,心裡驚疑無比。
接著開盅,邊上響起興奮的喝彩聲。那邋遢男人又買中了!
而此時白浪卻感覺自己摸到了一絲對方能贏的線索。就在剛才那一瞬間,一股讓白浪頗為熟悉的力量沿著桌面一閃而過。起始之處正好就是他身邊的那個邋遢男人。而這股力量的目標則正是骰盅。
不用猜,骰盅裡的骰子偏離桌臺官的控制並且被邋遢男人控制,必然就是剛才那一閃而逝的力量所致。只不過這力量太過隱蔽,並且絕不同於武者的真氣,所以才會不被察覺!
“這是......靈氣?!這邋遢的男人是一名煉氣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