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睿說了一門媳婦的事情被王碾知道以後就很自然的傳了開去。
張家裡人最先知道,讓因為帶孫子牽扯精力的王蘭萍一下想起來自家還有一個兒子的親事沒著落,逮著張硯就是好一頓數落,想要像之前幫老大說媳婦那樣再給老二說一個,因為她最近鄰里都是些大戶,家裡閨女都很標緻,她覺得自家二子應該會滿意才對。
結果張硯好不容易找了一個“修行關鍵時期不宜分心”為由,讓王蘭萍將信將疑的暫時打消了這個念頭。
張硯也曉得,老母現在最大的願望就是讓他們三兄妹早點成親。大哥張順已經有著落了,小妹如今看起來跟曾浩也有那眉來眼去的意思,唯有他這個行二還虛懸著。
怎麼辦?張硯雖然有些頭痛,可也不至於沒辦法。大不了到時候施展些手段,讓王蘭萍明白他如今走的路尋常女人是陪伴不了的。與其百年後情殤魂斷,不如抱著謹慎的心態平常看待。修行路漫漫,情愛終究不過小事,唯有凡人短短百年的壽數才信天長和地久。
除了張家人,王碾的大嘴巴也將楊睿討到媳婦的事情傳到了雜學書院裡。畢竟這兩個地方是現在王碾待得最久的,他也早就跟雜學書院裡的那些比他年紀大許多的學生們混得很熟了。
特別是最近雜學書院的人在倒騰一個江河模型,想琢磨琢磨是不是可以在東面靠近越水的地方開一條河道出來併入南淵國本身的河道網,這樣可以極大改善南淵國中西部常年受乾旱的影響。
開一條河可不是挖一個深溝就能解決的。裡面的細節多得很。一系列的問題複雜程度不是一個兩個人能應付得了的。這是雜學書院裡的幾個學究聯合起來給書院臨近結業的幾個學生出的一道結業大題。
王碾好奇那些模型,也好奇輔助用的山川沙盤,總是沒事了就去守著看熱鬧,能看一個時辰都不帶挪地方的。而且平時咋咋呼呼的皮猴子在這個時候還挺安靜,除了有時候會問一些問題出來,大部分都只是老實的看著。
這也成了在雜學書院裡課間王碾最喜歡去的地方。楊睿和劉芯卻不感興趣,跟著去看了兩次熱鬧就不再去了,他們覺得這些東西遠不如自己手裡的道書或者各種神奇的法陣、符籙有意思。
不過這日,王碾跑去看了沒多久就又跑了回來,找到張硯說書院的幾個學究讓他帶話,說羅長山羅老先生要回來了,讓張硯放課後留一下先不忙著走。聽起來應該是羅長山有事要找。
張硯也沒拒絕,擺了擺手,讓王碾自取玩耍,轉身繼續指點劉芯對一些生僻字的認識和書寫。目前劉芯基礎已經完成,但識字的積累上還需要跟進。不過三個娃兒如今修為精進都很快,也都經歷了至少一次的肉身雜質排擠,精力上比以前好了很多,就算進學枯燥也不會再讓他們頭昏腦脹了。
等到放課後,三個娃兒被楊睿的侍衛送回家。張硯自己則是留在學堂裡等羅長山。
等了差不多小半個時辰,一輛大馬車停在了書院外的大樹下。從車上下來兩人。一人正是雜學書院的院長羅長山,另一人卻讓張硯有些意外,居然是他曾在向口見過一面的北武國雜學大家穆遠千。
“哈哈哈,讓張先生久等了!路上老夫見著烤地瓜的就買了一些,耽擱了一點時間,還請先生切莫歸罪。”羅長山下車之後就朝著張硯躬身告罪,笑臉盈盈的快步走來。
許久未見但張硯知道羅長山這段時間在忙各地蒙學學堂的事情,還要跑一些錢糧的捐募,忙得很。不過精神狀態倒是比上一次見好了很多。估計是事情雖忙可進展盡都順利的關係。
“前輩說哪裡話?前輩一路舟車勞頓,張硯無事等一下又有什麼關係呢?”
“你呀,如今這麼大的本事,對我這老頭子還是如前一樣客氣,真佩服你那幾位恩師,究竟如何教匯出你這樣超絕的人物啊!”
羅長山不是刻意恭維,如今張硯的名聲不需要恭維,而是實實在在就有那麼高。所以羅長山才會真心實意的感嘆。當初結識的一個年輕人,如今一眨眼便讓他已經難望項背,但對他之態度一直未變,這種品格他反正少有見到甚至少有聽聞。
之後張硯又禮貌的朝穆遠千拱了拱手以作招呼,然後三人便回到了書院裡,就在書院的小食堂,讓後廚做了幾個小菜然後配上羅長山買回來還熱騰騰的烤地瓜,加一壺好酒,就聊了起來。
說起酒量,張硯踏入歸神境之後總算是漲了些酒量起來了。雖然烈酒依幾杯倒,但相對緩和一些的酒也能推杯換盞的應付兩下了。不至於像以前那樣只能靠甜酒來撐面子。
先聊的是雜學一脈在南淵國最近的進展。羅長山講得很是得意,頻頻朝穆遠千擠兌,說北武這次比較是輸得不冤枉云云。
特別是在西原郡的嘗試,讓羅長山大呼賺大發了。
“上次大戰不休,雜學一脈的人去了十三個,如今剩下九個還活著,但卻稱得上跟西軍患難與共同生共死了。上月西軍接到陛下的版賞,雜學的九人全都沒落下,死掉的那四個也一樣得了哀榮,有皇冊予家人,可留百世。
而活的人版賞中有實職,不但是軍中實職更是在工部衙門掛了職銜,有官冊在手。這一下可就如先生早前所說的那樣一下就開啟了局面。若是長久下去,以軍伍為突破口,再加上此次的工部衙門,先生以為可有做大的餘地?”
張硯笑道:“自然是有的。有用的東西總會被人用上,這是道理所在。如今有了一個好的開始,雜學一脈也在南淵國裡展露了自己願意與國同進退共生死的決心,那後面自然一片坦途。”
羅長山不是不懂,但聽到張硯肯定的回答還是才安了心。張硯的話到現在從未錯過,羅長山很信。
之後又聊了一會兒,邊上穆遠千才試探著說出自己的來意。
“厚德親王常念先生上次饒過世子之情誼,深感未曾當面道謝而倍覺慚愧。此次遣我過來,也是想問問先生,可否有空到北武一遊,讓親王可當面表達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