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曜陽忍了一路。
直到回到了侯府,才開始破口大罵起來。
“你個惡毒後孃,你想怎麼樣?你有什麼資格管我,你又不是我的親孃,你不過是庶女出身,你連小爺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你快放開小爺,你看小爺打不打你……”
盛覓覓只當沒聽見似的。
對老管家道,“老管家,請家法來!”
老管家都愣了一下。
寧曜陽更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家法?
他好久沒有捱過家法了。
以前犯了錯處,他朝祖父,祖母撒個嬌,賣個乖,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這個女人新過門,竟然敢請家法對他?
“你個惡毒後孃!你敢!”
盛覓覓冷笑,“你阿爺阿奶走時,把你們兩兄妹交在我的手裡,特別是你,寧曜陽,說只要你犯了錯就隨便揍你,我不能讓你阿爺阿奶失望。”
老管家很快去請來家法。
是一本家法家規書,以及一把長長的戒尺!
比起屈老夫子的那把,更重更長更古樸。
下人們都呆了。
完全不敢吭聲兒。
新夫人真的太猛了。
老夫人說讓她管教大少爺,說犯了錯,可以打,她就真的打啊!
要知道,老夫人他們平時都捨不得請家法的。
盛覓覓環顧一週,“你們誰來幫我執行家法?”
眾人齊唰唰的後退一步。
誰敢啊!
大少爺金尊玉貴的。
盛覓覓也就是隨口問問,想看看這侯府裡還有沒有膽子大一點的。
很好,半個都沒有。
這也足以說明寧曜陽平時在侯府是多受寵了。
那麼,還是她來吧!
“寧氏祖宗家法在上,寧氏不屑子孫寧曜陽跪下……”
寧曜陽怒目,但是沒有辦法,家法家規在上,只能乖乖的跪下。
盛覓覓將家法書翻開,“寧氏家規第十條,不敬師長者,十戒尺!”
啪一聲,打在了寧曜陽的屁股上。
寧曜陽嗷一聲慘叫!
這時候,寧皎月從族學回來了,趕了過來。
嬌滴滴的小姑娘,臉上全是清冷不悅。
“夫人,我替哥哥受一半家法……”
盛覓覓輕咳一聲,“皎月寶貝你確實也有錯處,你錯在當場,沒有阻擋你哥哥犯不混,但罪不該請家法!”
話未完,
寧曜陽立馬道,“你個惡毒後孃,我一人做事一人擔,我才不需要妹妹幫我承擔家法。”
盛覓覓也不含糊。“那行。算你小子有種!”
寧皎月她也不敢打。
她看得出來,小姑娘身體不好,與寧曜陽雖說是雙胞胎,但是卻小了一個號。
平時高冷,不易接近的神情。
還有一種病態美,太柔弱了。
應該是體內打小有不為人知的頑疾。
而寧曜陽這貨皮實,天生就是塊捱揍的料。
寧曜陽再挨第二下的,就不再慘叫了。
咬緊了牙關。
寧皎月面無表情的站在旁邊,寒冷的目光時不時掃向盛覓覓。
“寧氏家規第四十七條,聚眾賭博者,十戒盡!”
……
寧曜陽左邊屁股與右邊屁股各捱了十戒尺。
火辣辣地疼。
盛覓覓收了家法書,眾人以為這事情完了。
誰知道,讓人沒想到的事情發生了,“寧家老祖宗在上,孩子犯錯,也是媳婦盛覓覓教子不嚴,自領十戒尺!”
眾人……全部愣住了。
盛覓覓將戒尺交給了老夫人留下來的大丫環八娘。
八娘猶豫了一下。
按照盛覓覓的吩咐,給盛覓覓結實打了十戒尺。
寧曜陽的罵聲都小了下去。
寧皎月看向盛覓覓的目光由寒冷,變回了複雜。
……
家法事情完了。
盛覓覓由小果子扶著回回靖堂去了。
故意走得又緩又慢。
讓所有人都以為她疼得不行。
她練了好幾年的八段錦,體內已經有了內力,挨戒尺的時候,她用內力抵抗緩衝戒尺的力道,她的屁股連腫都不會腫。
就是施展一個苦肉計。
治這熊孩子,道理是要講的,揍是要揍的,但是光這些也不行,不一定讓他們印象深刻,有時候還會引起逆反心理,這時候,就要講戰術了。
用他們小腦瓜子想不到的東西,去震撼他們!
陪他們一起捱打,一起受罰。
這事情傳到老侯爺老夫人的耳朵裡,怕是都要誇她這個兒媳婦有責任感有擔當,以理服人,以身作則。
總之,該演的還是要演。
自古深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
半路上,盛覓覓趁無人的時候,小聲問,“小果子,那書生跟蹤得怎麼樣了?”
小果子壓低聲音回,“夫人,跟蹤好了,我打聽了一下,他姓姬,名長生,是外省入京赴考的,手頭拮据得很,住在迎客樓的柴房裡,靠給人抄書仿畫生活……”
***
迴雪樓。
府醫給寧曜陽的屁股塗了些紅花油,便出來了。
大丫環八娘聽到屋裡還在哎喲連天慘叫的聲音,悄聲問府醫情況。
府醫回,“夫人沒下重手,沒留傷,紅花油一塗,明天早上就能活蹦亂跳了。”
八娘放下心來,找府醫拿了一些上好的跌打損傷的藥,去給夫人送過去了。
屋內。
寧皎月冷聲,“好了,哥,你別叫喚了,人都走遠了。”
她看到府醫給她哥塗藥了。
屁股上就只是紅了一些,腫都腫得不嚴重。
寧曜陽回,“為啥不叫,得虧你哥我身體底子好,要不然我今天就要被打死了。”
小丫頭抬眉,根本不信。
“哥,八娘打夫人可沒有留手。”
寧曜陽頓時沾沾自喜起來,“那是她活該!讓她敢教訓我侯府嫡長孫!她自討苦吃,下次請家法,就都連她一塊兒打,我看誰能熬得過誰……”
說到一半兒,對上妹妹不贊同的眼神。
他如同焉了氣的皮球。
兩雙胞胎五官長相是一樣的,但是寧曜陽是一種熱烈的帥氣,如熾陽一般。
而寧皎月高貴冷傲,像小公主一般,神聖不可侵犯。
兩人一模一樣的眼睛裡,一個裝著烈日,一個裝著冷輝。
寧皎月開口道,“哥,阿爺阿奶都不要我們了,連夜跑揚州去了,咱們是不是該反省一下自己平時真的做錯了,後孃她才嫁進來第一天,陪上自己捱打,都是要管教我們,不說別的,她的一片心意是好的。”
寧皎月心情複雜,她知道後孃這是在用手段。
可是這手段偏偏,讓她們心裡過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