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吟方澤

第二百四十三章點到為止的相遇

楚南細看了一眼自己的卷子,向徐元請教道:“內容是否樸素了一些,無絲毫文筆可言,要不要多一些點綴?”

楚南深知,單就學問義理而言,徐元也可以成為自己的老師。

徐元如實說道:“應該可以,不過這看著更像是一篇籠統的兵法內容,今日之考題,言簡意賅,透出一股精氣神即可。”

“要是過多點綴,辭藻過於華麗,反倒是會令齊峰反感,畢竟在場的人,單就雕章琢句而言,無人是齊峰的對手。”

楚南聞後,覺得也有幾分道理,合著自己就像是一個追逐功名的讀書人一樣,想到這裡,楚南自嘲的笑了笑,然後瀟灑落下了自己的名字——寧清。

這個化名,令徐元一陣迷糊,詫異道:“為何總覺得這個名字有些熟悉?”

楚南道:“是我在天元問道中最後的對手,是一位南洲劍修。”

“他的劍,名曰天荒,很是鋒利,不過碰見了尋常對手,他是不會拔出自己的天荒劍,你以後若是有機會遇見的話,儘量不要打交道,他是一個沒有朋友的人,他連南洲的名宿大佬們,都不會搭理。”

徐元這才回過味來,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有些大才天性古怪,無法以常理度之。

算起來,楚南算是答卷完成最快的人之一。

白竹林內,不少讀書人,這會兒都已經焦頭爛額,有些人書寫的內容字數,遠在楚南之上,但仍舊在精雕細琢之中,不敢有絲毫大意,心裡壓力太大。

楚南不在乎名次,反倒是本心純粹,故而心中無任何壓力。

不過楚南深知一點,就是自己不可能得到第一的名次,能不能進入前五百,都還是兩說之事。

今年的竹林之會,都是齊峰提前圈點的讀書人參與,這裡的讀書人,多多少少都還是有那麼一些真才實學在身上的,絕非浪得虛名之輩。

不知不覺間,兩個時辰過去了。

所有讀書人都已答卷完成,楚南的卷子,由劍侍青兒暗中混入了收卷人的手中,最中央的那一座樓臺之上,齊峰正在一絲不苟的悅目當中。

兩千多份卷子,哪怕是齊峰這樣的文壇大家,至少也得天黑時分才能看完。

字數少的,齊峰很快就能看完,字數多,齊峰就得費點功夫,不過有一點,好的卷子與壞的卷子,以齊峰的眼力勁,一眼就能夠看得出來。

答卷結束之後,所有讀書人下意識的遠離齊峰,得讓齊峰周圍的天地安靜下來,都去了白竹林其餘地方,或是結伴郊遊,或是彼此相熟的人坐在一個僻靜的地方,談論一些學問義理道德文章。

而女學子們,則是成群結隊的出行,刻意與男子保持了距離。

至少在這白竹林之內,他們的心,是屬於丞相之子的。

這一次女學子的數量共有三百左右,然女子扎堆,是非就比較多,有些女學子彼此看不順眼,也會刻意保持距離。

還有些女學子,也會因為地域文風等問題,而保持距離,互不搭理。

好在一點,沒有出現鬥毆現象。

楚南和徐元兩人,也在白竹林周圍溜達了起來,劍侍青兒與黃狗庚萌則留在了那座雅間內看家,帶著一條黃狗,出現在一眾讀書人的眼中,難免還是有些另類的,他們都不知曉楚南和徐元的真實身份,必會認為楚南也在效仿那位傳說中的西洲楚王。

竹林深處,有一條清澈的河流,河流匯聚成一方小小湖泊,湖泊周圍,已經聚滿了人,楚南和徐元不願湊這個熱鬧,就在小溪僻靜之處,慢慢悠悠的溜達。

楚南想要和讀書人坐在一起交談的願望,算是落空了,讀書人只和自己認識的人相互交談,對於不知道底細的人,都下意識選擇了無視。

畢竟此次考題,涉及到了自身的前途命運,至少在情緒一事上,讀書人之間還是有一些明爭暗鬥的。

楚南道:“這氣氛有些詭異,與我想象之中的讀書人聚會,是有所不同的。”

徐元道:“公子所想象之中的那類聚會,應當是名師大儒之間的聚會,這就是底層讀書人的本來面目,自持金貴,習以為常就好。”

“修行與讀書,能夠走到最後的人,其實是寥寥無幾的。”

楚南也覺得是這樣,忽然間,前方的幽靜小道里,走出一位身著華美長裙的姑娘家,姑娘家身材高挑,容貌清麗脫俗,耳高於眉,眸子裡的傲氣,展露無疑,在其身邊,還有兩位身材同樣高挑的姑娘家,只是容貌就不如正主了。

這位高傲的姑娘家見到楚南和徐元兩人後,便下意識攔住了這兩人,對著楚南和徐元微鞠一躬道:“小女夏蓉,見過二位。”

便是行禮,夏蓉的臉上也掛著絲絲縷縷的傲慢以及不服。

徐元走出一步應道:“不知夏蓉姑娘攔住我二人的去路,意欲何為?”

夏蓉身邊的二女,微微透出朝元境的氣息。

顯然,這二女雖也參與了答卷,本質還是夏蓉的護衛。

二境高手,在世俗民間,其實沒有多少,至於用三境高手當護衛,畢竟得有相當雄厚的家底兒支撐才行。

夏蓉見狀,心裡略有不喜,見到自己,竟然沒有行禮,真是好大的腕兒啊。

夏蓉道:“二位所在的那座雅間,本是我的位置,然二位到了,我就換了一座雅間。”

“相逢即是緣分,我就是想要和二位交個朋友。”

“家父夏遠,乃明州刺史。”

刺史之女,都來參與這一次的竹林之會,看來是成心想要攀高枝了。

徐元也謹慎了起來,非懼怕夏蓉的家世背景,而是夏蓉這樣的姑娘家,身邊必然還有護衛,且大機率還在三境亦或是四境。

能避免一些無畏的爭端,就儘量避免。

徐元道:“壞了姑娘的美事,實乃抱歉,若是姑娘不介意的話,事後會有一場小小飯局,姑娘可同我等,與齊峰公子共坐一桌。”

聞得此言,夏蓉心裡一沉,她知曉眼前兩人的背景不俗,不曾想過這兩人可直接代替齊峰答應飯局上多一個姑娘家。

連忙話鋒一轉道:“二位德才兼備,高位有德者居之,是小女我過於潑辣了,還望二位莫要介懷於心。”

徐元從容應道:“分明是我們兩人壞了禮數。”

刺史之女,自然是有資格與齊峰同坐一桌的,至於齊峰會不會在意此事,那便要看齊峰的心意如何了。

明州,乃大秦繁華達州,賦稅重地,那裡的官員較為傲氣,不算稀奇事兒。

一開始,楚南和徐元也沒想過坐在距離齊峰不願的那座竹林雅間內,只是一開始徐元亮明瞭身份,齊峰與那位管事,也不得不為徐元安排妥當,只能說此事是湊巧了。

而楚南自己,更願意在一個默默無聞的地方落坐。

夏蓉也沒有詢問徐元和楚南的名諱,兩人若是願意自報家門,也無需她刻意詢問。

想了想,微鞠一躬道:“小女告退。”

楚南和徐元目送夏蓉離去,楚南苦澀一笑道:“說起來也是我們自身破壞了竹林之會的原本的清淨。”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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