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俑看向鄭開的身體，充滿了一種難以言表的羨慕。作為智網科技第二代開拓人，他很早之前並不能理解裘生對於延長壽命，甚至是創造完美人類的想法，科技始終應該是服務於人，而不是凌駕於人才對。
但現在，他慢慢理解裘生了。人總歸會死。一段看似漫長，實則短暫的人生留不下太多精彩狀況的經歷。
創造完美人類，這是為了規整人類發展的方向。而延長壽命也不是為了所有人的壽命都延長，目的只是讓那些完美人類能夠長久的為社會做貢獻，讓那些劣質的基因從人類社會的發展史上淘汰。
這是一項偉大的成就！從來沒有人完成過這個成就。裘生是第一個開拓人。
董俑能夠成為第二代開拓人，讓他倍感榮幸。而鄭開，就是裘生創造了無數完美人中，性格最為完美的作品。
“多棒的身體。”董俑讚歎道。鄭開的身體對於他這種已經在現實世界中死亡的人來說，絕對是一種巨大的誘惑。
衰老的身體總是讓人厭惡。因為有太多的事情被這幅衰老的身體拖累，沒辦法實現。
鄭開對董俑的眼神感到厭惡，他不喜歡有人用這種眼神看著他，上一個用這種眼神看著鄭開的人，還是裘敬，當然，畫家曾經也饞過鄭開的身子，但後來畫家就放棄了。
現在的畫家更想離鄭開遠遠的，最好永遠不要扯上關係。鄭開看著董俑，沒有著急動手。
鄭開知道，董俑也是0級管理者。不僅如此，在0級管理者許可權這方面，鄭開知道的很少，但董俑絕對知道很多，甚至擁有一些鄭開想不到的許可權。
裘生只把0級管理者的許可權交接給了鄭開，但卻沒有告訴鄭開0級管理者的許可權到底有哪些。
這是鄭開比較忌憚的地方。見到鄭開遲遲不動手的樣子，董俑瞬間明白了鄭開的顧慮，鄭開在擔心他手裡掌握著某些高階許可權，但同樣的，董俑其實也在忌憚鄭開手中的0級管理者許可權。
裘生是智網科技第一代開拓人，而第一代開拓人只有裘生一個。正因如此，裘生的0級管理者許可權非常高。
掌握和能夠使用的許可權要比他這種二代開拓人的0級管理者許可權要更全面的多。
再加上，鄭開本身還是三不之物。手中的惡之心對詭物來說，也是大殺器。
種種忌憚的心理讓董俑同樣沒有對鄭開馬上動手的想法。兩人都不敢先動手。
鄭開冷笑道：“你不是想殺了我嗎？怎麼不動手？”聞言，董俑眼神閃爍：“我可以和你說實話，因為我沒把握殺了你。”
“但我擔心忌憚的並不是你，你說到底只是創造出來的一個產物而已，在我眼中，你連正常的人都不算，沒有裘生和我，你可能都走不出當年的智安幼兒園。”當年的益智幼兒園改名為智安幼兒園，而鄭開就是改名之後，智安幼兒園的第一批孩子。
不僅如此，鄭開在智安幼兒園裡同樣擁有一個編號。14號。他的編號和當初的舒傅一樣，都是14號。
很多人都覺得益智幼兒園改名為智安幼兒園之後，發生在益智幼兒園的一切就結束了。
其實並沒有。換個名字不代表什麼。幼兒園背後支援的集團，還是智網科技。
這一點，從來就沒有變過。聽到這話，鄭開的內心莫名浮現出一股暴虐的情緒，隱約間，鄭開像是開啟了某種記憶的枷鎖，一些小時候不記得的回憶若有若無的出現在腦海中。
那一段回憶，很痛苦。正是因為痛苦，鄭開不敢去回憶。鄭開害怕自己想起小時候的事情之後，自己會變了一個人，變得不再像以前的自己，變成連自己都感覺陌生的另外一個人。
但董俑似乎有意刺激鄭開回想起小時候的事情，當著鄭開的面回憶起了智安幼兒園的往事：“從你出生的那一刻開始，裘生就把你帶到了智安幼兒園，當時智安幼兒園一共有三十名孩子，你是其中之一，都是被裘生選中準備進行改造的物件。”
“知道為什麼你們這些孩子從小就沒有父母，只能寄養在幼兒園嗎？你們的父母在你們出生的那一刻，他們的價值就沒有了，對於一個沒有價值的人來說，活著就是浪費。”鄭開愣住了。
他有父母。但被秘密殺死了。而從董俑的口氣中，殺死鄭開父母的人，似乎和裘生有很大的關係。
鄭開的腦子頓時有點亂。理智告訴他，董俑可能是編瞎話在騙他，目的就是為了讓自己胡思亂想，失去正確的判斷能力，但潛意識又在捶打著鄭開，隱藏在潛意識中的記憶也在慢慢解開。
看到鄭開迷茫的神情，董俑知道自己的話有效果了。裘生在鄭開的身上下了很多功夫。
有些事情，董俑知道一部分。有些事情，董俑並不知情。但只要他這麼一說出口，鄭開的內心就會開始忐忑和懷疑。
人性的缺點始終都在。從來沒有一個完美無缺的人。即便是作為裘生認為最完美的作品，鄭開，同樣在性格上有些不足的地方，只是對比大部分人來說，鄭開的性格已經算是優秀很多了。
當然，鄭開現在的性格可能是極致的惡意和極致的善意雙重影響下的結果。
董俑感覺還需要加點猛料，壓低聲音，用調侃的語氣詢問鄭開：“你還記得你當初在智安幼兒園，和你一起的那些孩子的名字和樣子嗎？”鄭開下意識的搖了搖頭。
他確實不記得了。鄭開單純的以為，還沒有到記事的年紀，所以記不住那些人很正常。
“當初和你一起的智安幼兒園的孩子，全部都是智安市的人，但二十多年過去了，你有沒有在智安市聽到他們的訊息，或者見到過他們的人嗎？”董俑笑著問道。
鄭開還是搖頭。
“他們全死了。”
“三十個孩子裡，只有你活了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