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辰對著外面喊了一聲：“去把李大仁叫過來！”
“老先生，不著急，事情終歸是有水落石出的一天。若真的是李大仁學藝不精，被泉州水師打的節節敗退，我無話可說。之前提的那些條件，也可以全然不作數！”
蘇辰的眼睛在這一瞬間眯了起來。
從中射出一道奪人心魄的光芒：“可，若是泉州上下，大大小小的官員說了謊，不僅做錯了事，還將所有的事情全部都推到了崖州身上！”
“那這件事，想要了結，就沒那麼容易了！”
這下，反倒是輪到張百道為難了。
他有些坐立不安。
長年為官，他能夠意識到，蘇辰所說的是真相。
如若不然，蘇辰完全沒有必要耗費這麼大的精力去做這些事。
可，自己之前對這些全然不知情。如果一直都不知情的話，倒也還好，現如今，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之後，反而隱隱約約有一種背叛的感覺。
這種感覺讓張百道異常難受。
這個時候，桃兒走了上來：“大人，您的茶！”
蘇辰端起茶杯，小心翼翼的泯了一口，看著面前的張百道：“不著急，現如今，李大仁已經在來的路上了。我們可以閒聊幾句！”
“不知道，老先生對於水師現如今的處境感覺如何？”
“有些尷尬！”
張百道嘆了一口氣。
“朝廷之上，對於水師並不怎麼上心。水師為的就是對抗倭寇，還有應對南方叛亂的。”
“現如今，大周的朝政逐漸安穩，並且，國力日益強盛。海面上已經有許久都不曾見到倭寇！至於內部，更是沒有多少的叛亂需要平叛，軍備的開支，雖然每一年都在上漲，但是，水師的軍備力量，其實是每一年都在下降的！”
張百道微微搖頭，聲音之中似乎是帶著幾分無奈。
“嗯！”
“老先生認為，水師需要擴充軍備力量？”
張百道這個時候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北方，倒是無所謂。但是南方的軍備力量，需要大批次的水師，水師可以透過河道，貫穿東西，一旦發生叛亂，可以立刻乘坐大船抵達。即便是北方，也可以走海域水路，調兵遣將！”
“水師，就好像是大周的血脈，血脈暢，則大周的病就可以消除的七七八八！”
蘇辰靜靜地坐在那裡，一言不發。
而張百道就好像是開啟了話匣一樣，坐在那裡喋喋不休，看著面前的蘇辰，眸子之中閃爍著亮光。
蘇辰能夠感受到，張百道身體之中的血液是炙熱的，如若不然，他不會還死皮賴臉的留在水師之中，哪怕是當一個小小的教習，哪怕是生活清貧，甚至於揹負著罪名，都要想辦法為水師多鍛煉出一些人才。
“所以，我認為！”
“大周不應該鎖緊在水師方面的支出！”
張百道說完這些，有些痛心疾首：“不過，朝廷所做，卻也有道理，這些年，朝廷打了幾場硬仗，都是征討的北地。軍政上，北方派系的人更多一些。萬事萬物，總有平衡之道，他們的力量壯大了，那麼水師的力量自然就會縮減一些！”
“你倒是看的開！”
蘇辰笑道。
“也不是看的開，而是沒辦法了！”
張百道無奈搖頭：“現如今，我連諫言的資格都沒有！”
“只能夠盡人事，聽天命了！”
張百道的臉上帶著幾分落寞，看的蘇辰一時之間有些無奈。
兩個人又簡單的聊了一些關於水師建設的一些細節方面，張百道開啟了話匣子之後，也是知無不言，將自己所知道的一五一十全部都說了出來。
“大人，您是想要組建水師？”
聊了許久之後，張百道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看著面前的蘇辰，而後問道：“大人，問這麼多是要做什麼？”
“崖州打算擴建水師！”
蘇辰倒也沒有隱瞞，只是靜靜地看著面前的張百道。
張百道小心翼翼的問：“擴多少？”
“暫時還沒定，至少十萬！”
“朝廷會批准？”
張百道咕嘟一聲吞嚥了一口口水，眼神之中帶著幾分好奇。
“不走朝廷，也不需要朝廷撥付經費，這些水師，完完全全是崖州內部自我供養！”蘇辰饒有興致的盯著張百道，繼續開口說道：“朝廷那邊，是否同意，也就不怎麼重要了！”
“哐當！”
張百道手中的茶杯重重的落在地面上。
身體在那一瞬間都微微顫抖了起來：“蘇，蘇大人，你到底想要做什麼？這可是私自養兵，這是犯了朝廷忌諱的事情，若是讓朝廷知道了，是要株連九族的大罪啊！”
“嗯！”
蘇辰微微的點了點頭。
倒也沒有多說什麼，看了一眼桃兒。
桃兒會意之後，靜靜地看了一眼張百道，緊接著又拿出了一盞茶杯，靜靜地放在了張百道的面前。
“嚴格意義上來說，崖州做的株連九族的事情，已經有很多了！”
說話之間，蘇辰站起身來：“知而不報，是為欺君！”
“崖州這些年所發生的變化，一概沒有在朝堂之上表露一分一毫！這也是大罪！”
“騙補短稅，亦為死罪！”
崖州可沒少騙取朝廷的補貼，幾乎是每一年都在哭窮，也幾乎是每一年都在短了許多的稅收。
“現如今，只不過是養了一些私兵，可有可無了！”
蘇辰笑著往前走了一步，緊接著俯下身來，看著面前的張百道：“不過，你也不用擔心，這些水師的刀口，不會對內，而是向外。這些水師，我已經給他們尋到了一個好的去處，不在崖州的範圍之內，沒有其他的耳目，也就算不得養私兵了！”
“大人，這，這……”
張百道一時之間有些茫然了：“大人是要反？”
“反？”
蘇辰攤開手，眼神之中帶著幾分好奇：“我為何要反，我乃是崖州知州。整個崖州範圍內，我可謂是一言九鼎。整個大周，還有幾個人比我更逍遙自在？”
“那大人，為何需要如此多的水師？”
張百道不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