僕人端上來幾盤糕點。
只是，莫瑤心不在焉的，定定的看著桌上的糕點。
向清惟給她倒了杯茶，往她碗裡夾了一塊桂花糕，看她沒什麼胃口的樣子，只是淡淡一笑，並沒說話。
等了好久，看到唐伯虎站起來，她也突然跟著站起來。
“我……要上個洗手間。”內心有些緊張，她似乎不敢回頭看向清惟，匆忙而去。
“莫公子……”看著她做賊似的跟了出去，向清惟微微一怔，滿腹疑惑地皺了皺眉頭。
好不容易尋到個單獨和唐伯虎相處的機會，她不能錯過。
鬼鬼祟祟地跟著他來到茅房。
在廁所堵人實在有些尷尬，莫瑤只好慢騰騰地走著，想製造一個和唐伯虎自然的、意外的、巧合的茅房大偶遇。
正思索著，唐伯虎的聲音便從一旁傳過來。
“咦，莫公子，你也在啊？”只見他抽著褲子從茅房走出來，然後在一旁的水盆，洗洗手用手帕擦著。
雖然大家都是男子，表面上，但在廁所遇到總有點尷尬，不知聊什麼好，唐伯虎就隨意問了一句。
“對啊，對啊，人有三急嘛……”莫瑤也不知聊什麼好，總不能問他拉得舒不舒服吧，只好衝他尷尬一笑。
藏在身後的香豔美女圖就更尷尬了。
“你怎麼還不進，茅房沒人。”唐伯虎用手帕擦完手，見莫瑤站著一動不動，奇怪地問。
似是想到什麼，他又說，“王爺府的茅房乾淨又不臭，拉得很舒服，莫公子可以放心用。”
“是嗎？拉得舒服就好。”莫瑤唇角勾起，皮笑肉不笑。
沒想到她和鼎鼎大名的唐伯虎第一次單獨相處，居然是在聊廁所拉得舒不舒服。
她是不是應該再接一句拉得舒服就多拉一點，心情頓時變得很鬱悶。
莫瑤沉住氣，不斷告誡自己，不能緊張，和唐伯虎單獨的機會不多了，別浪費了。
眼看唐伯虎擦完手要走了，她心急地喊了一聲，“唐公子，有個事情麻煩你一下。”
他轉過頭，臉上是清淺儒雅的笑意，“言重了，能幫到莫公子的話是唐某的榮幸，有何事儘管開口便是。”
莫瑤緊捏著身後的香豔美女圖，眼神因羞澀而躲閃。
好不容易靜下心來，視線轉到唐伯虎身上，說出來的話卻是，“呵呵……剛才唐公子畫的奇山異水圖，畫得真好，在下甚為喜歡。”
莫瑤頭皮發麻，不禁想抽自己嘴巴，平時伶牙俐齒的，在大神面前，怎麼就說不出來話呢？
而且這香豔美女圖是他畫的啊，作者都沒尷尬，你一個讀者尷尬啥……
“莫公子奇特的畫風才是讓唐某出乎意料呢。”唐伯虎回以一個謙遜的笑，“今日能認識兩位公子唐某很高興。”
話題就此無情地終結。
氣氛一度變得有些尷尬。
“以後如果唐公子來京城的話，一定要來找在下，在下一定會帶唐公子到處遊玩，到處畫畫，領略京城獨特的風光。”
她滿臉笑意，想說的話總說不出來，笑容僵硬，只好隨便找個話題聊聊。
聽著莫瑤的話，唐伯虎眼神倏地發亮，“唐某最喜歡遊歷四方，到時來京城的話就麻煩莫公子了。”
“那一言為定了。”
隨便客套一下就約到了大神，莫瑤心中美滋滋的。
和唐伯虎聊了幾句京城的風光後，氣氛頓時緩和了不少。
她深吸一口氣，彎了彎身子，低下頭，睫毛因尷尬而輕顫如蝶翼，把藏在後面的香豔美女圖拿了出來。
“請唐公子在這本畫冊上籤個名。”雙手端著，態度極為誠懇。
就這樣端著畫冊片刻，對方毫無反應，莫瑤心生疑惑，幽幽的抬起頭。
唐伯虎看不到，只看到向清惟。
“莫公子，是想讓唐公子幹什麼？”向清惟憂悒沉靜的美麗眼睛凝視著莫瑤，視線最後落在她端的畫冊上。
咦？唐伯虎什麼時候走了？向公子又什麼時候來的？
沒容她想得那麼多，她就注意到向清惟的視線在畫冊上，反射性的想藏到身後，已慢了一步。
畫冊已在他手上。
他還認真地翻了幾頁，眸光深不見底，不知在想什麼。
莫瑤嘴角頓時一陣抽搐，她最不想被向清惟看到的，這下被誤會了，以為她有什麼古怪癖好。
她是個好女孩，好不好？
“向公子怎麼在這裡？”深吸一口氣，她故作沒事模樣笑了笑。
“我看莫公子太久沒回去，有些擔心，”向清惟頓了頓，臉上露出一絲溫柔的神色，牢牢盯著她，眼眸內流轉著奇異的光澤，“莫公子剛才想讓唐公子幹什麼來著？”
被抓個正著，她也就豁出去了，“只是想讓唐公子在畫冊上籤個名。”
“籤個名？”他又是翻了一下畫冊，“這是唐公子的畫冊，為何會在莫公子手上呢？”
莫瑤頭皮發麻，這個嘛……說來就話長，所以，她，決定不說！
兩個奪目出眾的公子，就這樣拿著一本香豔美女圖，在茅房門口，很容易令人誤會。
她悄悄打量四周，還好，沒人經過，她名聲毀了沒關係，別毀了向清惟的就好。
毀人清譽的責任她可承擔不起啊！
“向公子，畫冊給回我吧……”莫瑤嘴唇微動，聲音低沉含糊，想說又吞吞吐吐的不敢說。
他似乎沒聽到她的話，揚眉，眸光流轉，清俊姣好的五官美得如夢似幻，“我幫你拿去給唐公子簽名。”
莫瑤微微一愣，那多不好意思啊？
如果被唐伯虎誤會了向清惟怎麼辦？
向清惟是一個高高在上品德端正人中龍鳳清華優雅謫仙般的貴公子形象啊！
“莫公子不是沒帶筆嗎？”他優美的唇邊露出一個奇特的笑意，“沒筆怎麼籤呢？”
沒多久，向清惟已經給她簽好了回來。
莫瑤忍不住驚呼，效率真快啊！
不但有大大又醒目的簽名，還在最後一頁空白處，題了一首詩。
“不鍊金丹不坐禪，不為商賈不耕田，
閒來寫就丹青賣，不使人間造孽錢。”
題上“唐寅”的大名。
莫瑤默默唸了一遍。
筆法登鋒造極，筆勢逼人，大氣隨心，彷彿脫韁的野馬，自由奔騰，讓人不禁讚歎。
詩和字可謂雙璧同輝，相得益彰。
不愧是明代有名的才子，能拿到他的字畫，莫瑤只覺體內熱血沸騰，心中興奮不已。
只是……
只是……
向清惟看著她皺眉，時而興奮，時而惆悵的模樣，疑惑開口，“怎麼了？不喜歡？”
“沒什麼，很喜歡很高興，謝謝向公子。”莫瑤揚起一張喜悅的臉，向清惟冒著被誤會的危險幫她籤的名，還題了一首詩，她不能表現任何不愉快。
但是……唐伯虎題的那個首詩，能不能題在其他地方，別題在這本香豔美女圖上。
她以後想給別人欣賞的時候，難道也要拿出這本寫真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