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卻閒雜瑣碎,嶽不群還是將更多的時間,留給了修煉。
詭邪的增強,是不講道理的。
每一次的赤紅之日降臨,對詭邪來說,都是一次巨大的增幅。
第二階段的詭邪,會長出甲膜。
同時生出一些特殊的異能。
而第三階段的詭邪,聽楊不悔與殷離提到,它們會擁有‘恐懼場’。
心智一般的人,只要進入這個‘恐懼場’內,就會被增強恐懼爆發的機率,在極短的時間內,被詭邪吸乾精神,嚇破肝膽而亡。
即使是意志力堅定的人,也會因為受到‘恐懼場’的干擾,而變得無法全力發揮。
所以,當務之急,嶽不群還要就手頭上的這些意境武學,整理出一套更容易廣泛推廣的意境武功來。
‘孤府生氣篇’雖然點燃怒火,壓制住了其餘情緒,但這畢竟只是一種取巧的身體刺激手段。
一旦恐懼壓力超過臨界線,單靠‘孤府生氣篇’還是頂不住的。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嶽不群既然當了這個領航者,就要有當擔,凡事都考慮在前。
二月十五,驚蟄!
王守仁告別了妻子,在華山大弟子王鈺的邀請下,同上華山,來見當世劍仙,傳說中的人物···嶽不群。
今年王守仁二十一歲,但卻早有一番沉穩氣度,見之便讓人覺其不凡。
雖有小時了了,大未必佳之說,但凡是經天緯地之才,必定在年少時便頭角崢嶸。
王守仁亦是如此。
他十三歲便立志向,要做聖賢。
十五歲時就屢次上書天子,獻策平定農民起義,未果。
同年,他無懼風險,淡看生死,出遊居庸關、山海關一月之久,縱觀塞外,那時已經有經略四方之志。
十七歲在大婚之日,與道家高人偶然結識,習得上乘內功,如今內力雄厚,已非尋常江湖中人可比。
同年結識婁諒,向他請教“格物致知”之學。
二十歲中舉,未曾如許多同窗一般,四處遊學結交達官顯貴,而是研習兵法,熟悉弓馬···當然現在還多了研究詭邪,鑽研其弱點,尋找常人能圍殺詭邪的策略一項。
可以說,哪怕他只活了二十年,這短短的半生,依舊遠比無數人的一生精彩許多。
踏在華山的山道上,王守仁望向那高聳入雲的山巔,不僅有探究和嚮往,還有疑惑與質疑。
真正有才能的人,永遠會秉持著謙卑的質疑之態。
質疑前人,是不被固化思維。
質疑自己,則是不至驕傲自滿,故步自封。
“師弟!一會見了師父,不要先問的太多,師父雖然脾氣溫和,但畢竟是當世高人,我等不可冒犯。”一路上已經被王守仁問的頭疼的王鈺,開口對王守仁說道。
王守仁則是平淡說道:“王兄,這師弟之稱,言之尚早。”
“嶽司正絕非沽名釣譽之人,但我王守仁拜師,當尋能為我指點迷津者,無所謂其聲名是否遠播。”
王鈺聞言,搖了搖頭,不看好這位還未正式入門的師弟。
雖然他比王守仁要年紀小,但家族勢力龐大,耳濡目染之下,卻早有城府。
好話已經說了,王守仁不領情,他也不多勸。
反正他現在多了個師妹,壓力分擔出去了一半,是不是再多個師弟分擔壓力,他已經不是那麼在乎了。
華山風物,相比年前,又有了很大的變化。
原因當然是因為,不少斬詭盟的成員,為了獲得更多的功勳,不惜辛苦的將詭核帶回華山,而後於華山之中,再斬一次。
如此積累的多了,整座華山都在升靈。
往往山石夾縫之中,便能看見靈芝瑞草。
那愈發蒼勁的古木,還有一些折射虹光的山石,都將這座山,映襯的猶如神山一般。
“便識此山,已然不虛此行!”
“觀山而知人,這位嶽先生,果然非凡。”走到半山腰的王守仁,話鋒出現了變化。
王鈺矜持的笑著,也不搭話,只是胸膛挺起來。
“不過王兄,能在此等賢人門下修行,為兄觀你卻為何氣息短促,輕功也是尋常,是否平日過於懈怠?”王守仁對王鈺問道。
王鈺聞言,差點腳下一滑,摔到山谷裡去。
說起來,修煉資源他是不缺,但日常修行的不夠勤快,也是真。
再好的靈丹妙藥,不去努力將之轉化為真正的積累與實力,那也是白搭。
相比起枯燥的修煉武功,王鈺更熱衷於當這華山上下的大管家,將一切都打理的井井有條。
“哈哈!讓守仁兄見笑了!”王鈺扯了一下嘴角,隨便應付了一下,不往下說。
一路向上,大約又過了一柱香。
二人已經抵達朝陽峰山頂附近。
“再往前走,就要到望山亭了!”
“一般這個時候,師父都在這裡教師妹練劍。”
“師妹的劍法,可是一絕,只可惜太挑天賦,師父說我學不會。”
“守仁兄你天資不凡,想來是沒有問題的。”王鈺說道。
正說著,二人轉過一處山石,眼前的濃霧推開,但見一絕色美人,一身紅底黑紗的利落衣裙,正在懸崖絕壁一側練劍。
劍法看似凌亂,實則暗藏無數玄機。
王鈺只看了一眼,就連忙挪開視線,以免出醜。
隨後看向王守仁,等著他被引爆情緒。
殷離舞劍,哪怕不是在對敵,沒有完全的釋放出相思劍意,那股情緒依舊會感染傳遞出來。
沒有防備的話,便難以抵擋。
正如那午夜夢迴,突如其來的相思。
念起之時,淚已滿巾。
王守仁果然受到了劍意的影響,他的眼眶迅速的泛紅。
王鈺等著,等著王守仁出醜,然後好看笑話。
但王守仁一直就只是眼眶發紅,始終也沒落下眼淚來。
待到殷離將劍勢收斂在相思第五重,便不再繼續之時,王守仁鼓掌叫好。
“好!好一把至情之劍!”
“今日觀此劍,方知世上果然有劍仙。”王守仁大大方方的走出來,對殷離說道。
殷離卻不加理會,縱身一躍飛至深淵上方,丟擲蛛絲,凌空捲住一株古樹的樹枝,使著輕功,飛渡而去。
王守仁收回視線,順著王鈺的目光,看到了亭子裡的人。
那人手持一卷經書,上書《傳習錄》三字,看的正是津津有味,相比起那位‘仙子’的孤傲,這人初見除了一身的儒雅氣度之外,反而顯得平凡了些。
“傳習錄?未曾聽聞過,難道是何處少見的孤本?”王守仁心中一動,頓時心癢癢起來。
方才見殷離這般絕世美人舞劍,他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如今卻知曉有一本未曾讀過的書,心緒卻難以安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