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和炎麒麟顯然也從沒見過這種陣仗,腳下的這條路似乎一直在不斷的陰陽變化,又是如陰陽重合。
這種似幻似真的感覺,讓二人感到很不真實,彷彿就像是在夢中似的。
駐守在道路兩側計程車兵,此時也感覺背後一陣陣發涼。
但他們先前得到的命令是,不論聽到什麼,絕不能回頭,因此此刻他們只能強壓著心中的好奇,嚴格的執行著封雲的命令。
眼前這種情況也只有封雲清楚,他正是要藉助這個儀式,讓極陰之地在陽間顯現。
道路兩旁的墳墓邊,密密麻麻的孤魂野鬼,本來正在聽戲。
聽那戲臺上的敲鑼打鼓聲,聲聲震耳,但此刻突兀見到‘鍾馗’道君現身,頓時紛紛恐懼的看著這邊。
在他們的眼中,封雲就是真的鐘馗在世,身後是萬道金光,腳下是乾坤北斗。
原本這極陰之地的出現並不穩定,時而顯現時而消失。
但隨著封雲腳下七星罡的步伐越來越快,極陰之地也越發穩定,幾乎已經與龍華路完全重合。
“呼……”
極陰之地的出現,讓四周的陰氣越來越濃,甚至就連血氣方剛背對著龍華路計程車兵都忍不住牙齒打顫。
一直被困在龍華路外,只能聽聲音,卻根本看不見到底發生了什麼的民眾們更是怪異的摩擦著胳膊,納悶為何初夏時節,四周突然變得這麼冷了?
也就在此時,龍華路內傳來了一陣異常威嚴的聲音:
“伏魔大將軍在此,代天巡守陰陽兩界。
邪煞皆退,鬼門開,亡魂自渡!”
說話的自然正是封雲,此刻他一把抽出了腰間的七星劍,緊接著一刀便劈在了面前的槐樹上。
這七星劍本身是唱戲用的道具,製成的材料也非常脆弱。
可不知為何,此時這七星在在封雲的手中竟像極了一柄開刃的寶劍。
一刀劈在槐樹上時,竟然留下了清晰的缺口,其中還有紅色的液體流出。
跟在後方的炎麒麟和胖子,此刻都感覺一陣恍惚,恍惚間彷彿看到封雲身上金光萬丈,神後還立著一個巨人。
這巨人半透明的身影,穿著的竟然是和封雲一模一樣的圓領袍,頭戴官帽,相貌醜陋異常。
但這一切僅僅只是在一個恍惚間,當二人再回過神來的時候,卻發現封雲的身後什麼都沒有。
但就是封雲這一劍,參天古槐樹竟然在肉眼可見中迅速枯萎。
緊接著在原本古槐樹所在的位置,竟然出現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大洞。
兩旁半透明的孤魂野鬼,此刻就像是受到了某種感召似的,排成了長隊,接連跳入這洞中。
隨著越來越多的孤魂野鬼消失,四周的陰氣也明顯下降了不少,溫度也在逐漸回升,恢復正常。
直到最後一個孤魂野鬼跳入洞中,封雲立刻從腰間抽出沾有硃砂的毛筆,緊接著在洞上半空畫出了一個‘封’字。
“呼……”
又是一陣風吹過,只是這一次的風不再是陰氣侵體的陰寒,而是一股溫暖熱流。
封雲的指尖,此刻夾著一張黃紙,口中還振振有詞。
“破!”
胖子和炎麒麟分明距離封雲最近,但是根本不知道封雲在唸些什麼,只能聽到最後一個破字。
剎那間,四周密密麻麻的墳墓竟然紛紛燃燒起了藍色的火焰,而這些墳墓也在火焰中迅速化為了灰燼。
當這異象消失的時候,胖子和炎麒麟如夢方歸,彷彿剛才那一切都只是一場夢。
但他們能夠清晰的感知到四周的溫度,竟然已經迴歸了正常。
槐樹不見了,深不見底的坑洞也不見了,原本兩旁密密麻麻的墳墓也早已消失,至於那些孤魂野鬼也盡數不見。
二人有些茫然的對視了一眼,卻看到最前方的封雲緩緩地將頭頂著的香爐拿了下來,放在了一旁的地上。
緊接著封雲用蘸著硃砂的毛筆,很快的在地上寫下了‘賜福鎮宅聖君’六個大字,隨後立刻朝著胖子和炎麒麟揮了揮手。
見此一幕,二人便知曉,儀式已經結束,緊接著他們便紛紛轉身,很快抱來了豬頭和牛頭。
按照封雲之前所說,胖子和炎麒麟將豬頭和牛頭依次擺放在了這6個大字的正前方。
緊接,著封雲以三指之力,夾起三炷香,掌心托住香頭頂在額前,朝著正前方拜了三拜。
隨後三炷香點燃,封雲將其插在了六字正中。
說來也怪,這三炷香竟然如被吃了一般,瞬間便燃燒殆盡,與其一同消失的還有寫在地上的6個大字。
再度站起身來的封雲明顯鬆了口氣,他一邊脫下了身上的戲服,一邊對胖子和炎麒麟說道:
“行了,極陰之地的陰宅已經徹底與龍華路融合,所有逗留的孤魂野鬼也已全部進了鬼門關。
陰氣消散,流火亨通,如今這龍華路由陰轉陽,我的目的也已經達成了。”
此刻敲鑼打鼓的聲音也戛然而止,班主顫顫巍巍的朝著這邊走來,竟然已經老淚縱橫。
“官爺,剛才這跳鍾馗,老朽多年不曾見過了。
您是高人,是老朽有眼不識泰山!”
班主的聲音都在顫抖,白虎臺有白虎臺的講究,一些老規矩的傳承,自然是有其用意的。
唱了一輩子鬼戲的班主對於跳鍾馗並不陌生,但他也從未想到有生之年竟然還能看到這麼完整的一出大戲。
至於先前那些異象,老者則是隻字未提,以至於胖子和炎麒麟甚至懷疑是不是隻有自己能夠看到。
只是當這班主在帶著其餘老者離開的時候,紛紛扯下了腰間的紅腰帶,點火焚燒,隨後朝著四周啐了三口唾沫,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局長,他們這是在幹啥?”
看著幾人的背影,封雲輕聲說道:
“戲散後,驅晦氣,燒替身,是這個行當的規矩……”
一聽這話,胖子和炎麒麟對視了一眼。
難道,剛才的異象,幾位老者都看到了?
這個猜測隨著班主等人急匆匆的離去,已經沒法再證實了,而封雲顯然對此也不想多說。
“胖子,去吧,按我之前說的,把最後一件事情做完……”
胖子點了點頭,緊接著便從兵車裡拿出了一個用紅布蓋著的銅鐵牌子。
他很快的來到了路口,將原本掛著【龍華路】的指路標識牌子拿了下來。
隨後他將手裡的牌子掛了上去,圍觀群眾不明所以,雖不知龍華路內剛才發生了什麼,但此刻見到路口有了動靜,不免好奇的朝著這邊看來。
隨著胖子一把扯下了紅布,一塊嶄新的路標牌子便映入眾人眼簾。
原本掛著【龍華路】三個字的地方,現在已經被這塊新的牌子所替代。
顯然,此路於今日起正式更名了。
有民眾定睛一看,頓覺詫異,不禁輕念出聲:
“流火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