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店？”
如果說馮芷秋會邀請星河劇本社成為今年秋展的主辦方還在江祺的意料之內，那麼邀請他開分店就完全是意料之外了。
劇本殺這個行業，劇本容易出名，作者容易出名，某些資本家老闆也容易出名，但店就很難出名了。
一般情況下，店的名聲只在本地範圍內傳播，名氣大一點的店可能會傳到周邊的城市去，讓不少劇本殺狂熱愛好者慕名前往。
但若是想找出一家真正名揚全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店……
恐怕就只有星河劇本社了。
可這並不代表星河劇本社可以在全國各地開分店。
劇本殺這個行業的不景氣已經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不少開在巷子、小區和地段偏僻的小店從前年就開始可持續性的瀕臨倒閉。
如果不是去年秋展上星河劇本社出了兩個爆款新本，再加上佩吉校長縫合出來的幾十款桌遊給小店們續了一口氣，只怕很多小店都等不到今年春展，在過年前就撐不住以多米諾骨牌倒牌的速度接二連三地倒閉，倒在黎明前的黑暗裡。
開店不賺錢，這是業內人的共識。
開店能賺到錢的時代已經過去了，現在是發行騙錢的時代。
蔣珺和曹洛平的Jc已經算是潯城數一數二的大店了，實際盈利能力也就這樣。不然這兩口子也不會為了婚房搏一搏，找朋友搞個新本想做發行撈筆錢，最後找江祺幫忙賺了筆大的。
去年星河劇本社發行的和，截止到現在一共賣出去了超過15萬本，星河劇本社的抽成也近千萬。劇本本身的驚人質量和星河劇本社在劇本行業驚人的號召力，讓不少專買50塊一本的盜版本店鋪都含淚買上一本正版以示尊重。
千萬的利潤，開掛寫本賣本只需要一年。
如果靠開店，且只開一家店……
大概做夢比較快。
“馮芷秋為什麼會邀請我開分店？”江祺好奇地問。
面對江祺的問題，江茶表示她也回答不了。畢竟她又沒有讀心術，佩吉校長也沒有吐真水，馮芷秋也不像進去的那幾位有在保險櫃裡和地板下藏東西的習慣。
不等江茶回答，江祺就意識到自己問了個蠢問題，笑笑：“這個我回頭在微信上直接問馮芷秋。”
說著，江祺就掏出手機。
“老闆。”江茶打斷江祺的動作，“您不用在微信上問，直接線上下問就可以。”
“啊？”
佩吉校長露出江茶同款笑容：“馮小姐現在就在遊樂園裡。”
“哈？”
“馮小姐參加了整輪荒星冒險的第2輪內測，5月底就來遊樂園了，內測長評寫了15篇。”
“她有一個星期住在火車噠噠主題酒店，其餘時間都住在雪村裡，現在不出意外的話，她應該還在內測，晚上您可以去雪村直接找她。”
江祺：……
江祺一時之間不知道是該感嘆馮芷秋這兩年做發行真是賺了大錢，還是感嘆她真閒。
江祺不上班，跑到外面去躲人順便旅遊了一個多月，都是打著陪劇團巡演的幌子，至少明面上是出差。
馮芷秋倒好，純純的曠工。
“我靠，她都不上班的嗎？”江祺喃喃道。
江茶＆佩吉校長：……？
你有資格說她？？？
.
晚上6點，江祺和馮芷秋約見在茉莉餐廳吃飯。
季雪離職後，沈驪蓉想辦法從粵省挖了一個粵菜廚師來茉莉餐廳接替主廚的位置。這位新大廚雖然不會做瓦壇花雕雞，但廚藝在季雪之上，不少粵菜都做得既地道又好吃。
如果不是這位新大廚沒有自帶徒弟來遊樂園，只怕白師傅遊樂園首席廚師的名頭都要不保。
不過白師傅也不在意就是了，管他首席不首席，只要不降工資能摸魚就行。
茉莉餐廳沒有包廂，江祺和馮芷秋坐在二樓靠窗的小桌。
兩人就這麼大咧咧的坐在餐廳裡談事情，周圍全是吃飯的遊客，環境嘈雜，人聲鼎沸，任誰都想不到坐窗邊這桌的人里居然有遊樂園老闆。
託江祺的福，馮芷秋也吃上了白師傅親手做的白糖發糕。
“江老闆，你們劇團的巡演結束了嗎？”馮芷秋一邊啃白糖發糕一邊問。
“還沒。”江祺搖頭，“秋秋，江茶說你想邀請星河劇本社開分店。”
馮芷秋原本是想先說些有的沒的再聊正事，沒想到江祺這麼直入主題，一激動差點被白糖發糕噎死。
“咳咳咳，是，咳咳咳。”馮芷秋連連點頭，猛灌一大杯水，“我原本想著您在外出差跑巡演，很忙沒時間過問這種小事，所以才聯絡的江茶小姐，沒想到您今天就回來了。”
“我是想邀請您去魔都開分店，把我的店盤下來，順便問問您有沒有意願成為今年秋展的主辦方。”
“今年秋展大機率會提前舉辦，預計在9月中旬。”
“為什麼提前，是出了什麼事嗎？”江祺問。
馮芷秋不好意思地笑笑：“9月初北平那邊有一家大酒店開業，開業酬賓，包下來辦秋展便宜。”
江祺：……
行吧，好樸實無華的理由。
江祺吃了一口菜：“你剛剛說把你的店盤下來，你是……？”
“我不開店了。”馮芷秋輕快地道，“這幾年我錢也賺夠了，開店太累總是要顧著，晝夜顛倒作息混亂。發行我也不打算做了，我現在就打算當一個純作者，一年寫一個本，退休養老。”
既然已經直入主題，馮芷秋所幸就全說了。
她和奮鬥5年，登上行業巔峰歸來仍是窮逼的沈老闆不一樣，她是真的在這行賺到大錢了。
馮芷秋的店雖然並不是開在繁華商區，但現在店面夠大，上下兩層加在一起足足有三四百平。
要知道，這可是在寸土寸金的魔都。
開店，寫本和當發行這些年，馮芷秋積攢了非常不錯的口碑，她的店在魔都也是數一數二的大店。雖地段不好，但自帶流量，約本群也有5個，客戶群體非常龐大。
自從馮芷秋透露出她想關店退休的意向，聯絡她想要盤下劇本店的同行數不勝數，開出的價格也非常豐厚。
如果是沈老闆，可能聽到報價就點頭同意了。
但馮芷秋是個富婆。
她不在乎錢，也不在乎店面未來如何，她最有在乎的其實是她關店走人之後店裡的員工該何去何留。
能接她店的人很多，但是能接她工作室的人很少。
馮芷秋的店裡不光有dm，還有這幾年她帶出來的專門寫本的作者，發行工作室的員工。所有的員工零零散散加在一塊有40多人，勉強能算一個小公司。
馮芷秋原本是想聯絡晶晶的李老闆看看他能不能接盤。奈何李老闆這兩年一直想進軍影視，加上劇本行業不景氣遠不如前些年賺錢，李老闆完全沒有擴大規模的意思。
沈老闆馮芷秋其實也考慮過，可沈老闆沒錢，有心無力，馮芷秋和沈老闆的關係也沒有好到可以做慈善把工作室和店面直接送給他，所以也不予考慮。
在聯絡了幾個業內比較有名的大發行工作室後，馮芷秋把主意打到了江祺身上。
江祺不同於其他發行和劇本殺店老闆，江祺的主業是遊樂園，家大業大，有靠山。
劇本店說倒就能倒，生意紅火的遊樂園沒那麼容易倒。遊樂園有五險一金各項福利，相對來說比較穩定。
馮芷秋有江祺、江茶和佩吉校長的朋友圈，知道星河劇劇本社的員工是可以透過內部通道優先晉升去遊樂園的。也知道現在星河劇本社有不少科班畢業，盤靚條順的dm其實是打著進不了本部，就先去子公司幹兩年，再想辦法調進本部的想法應聘的dm。
馮芷秋現在賺夠錢，打算退圈幹自己喜歡的事情，退休享受生活了。可她也不能不管店裡那些陪她一起白手起家，幹了這麼多年，但賺的錢遠不如她多的打工人員工。
她得給大家找一個好出路。
遊樂園就很好，崗位多，福利好，工資高。有五險一金，包吃包住，各項補貼，還有加班費。
關鍵的是，它遵守勞動法！
“江老闆，你有沒有興趣接手我的店，把它變成星河劇本社在魔都的分店？”馮芷秋兩眼放光地看著江祺，“價錢好說，您隨便意思意思給個幾萬塊錢就行。我就是有一個不情之請，您如果接手的話能不能不要把店裡之前的員工給開了。我現在店裡的人包括dm在內，基本上都跟我幹了兩年以上，有工作經驗。”
見江祺沒有拒絕的意思，馮芷秋覺得有戲，繼續往下說：“我記得去年秋展的時候您說過有考慮以後繼續做發行出新本。”
“我們鍋罐這邊負責發行業務的有17名員工，全職作者有三個，兼職作者兩個，dm全部都是有三年以上工作經驗的專業dm。”
“如果你有興趣接手的話，我這邊設計、印刷、宣傳、店鋪還有平臺方面的資源全部都可以給您。當然，您可能不是很需要平臺方面的資源，聊勝於無吧。”
江祺被馮芷秋說得有些心動了。
他沒有做發行的興趣，但有每年發兩個盒裝本的打算。
他維持著和沈老闆不冷不淡的良好關係，告訴沈老闆如果有需要可以找x先生幫忙修改劇本，就是為了方便每年兩個盒裝本的發行。
江祺原本是打算按照去年的模式，本由專門作者出初稿，劇本編寫器出成品，Jc幫忙發行跑展會，星河劇本社坐享其成，省心省力。
這樣雖然會分出很多利益，但勝在省事。江祺又不指望靠劇本殺賺錢，出本也是為了讓行業不要死得那麼快，對得起自己業內明燈，業內良心的美譽。
可現在馮芷秋給了他另一條道路。
這邊直接給他備好了整套團隊，等他來接盤。
江祺思考了一會兒，覺得可以。
現在遊樂園有一個在北平的漫畫一組，那麼星河劇本社有一個在魔都的分店似乎也很合理。
說起漫畫一組，薛紹衡五月的時候請假看了一個月病，最近一個月狀態大好，每天嗖嗖出圖，漫畫一組的人為了跟上他的進度差點沒猝死。
“這樣吧。”江祺砸吧了下嘴，頓了頓，“可以考慮，但……”
“我需要先看到伱們店和工作室的實力。”
接盤店鋪容易，接盤員工就是個麻煩事了。
40多名員工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江祺和馮芷秋也算朋友，他相信馮芷秋不至於留一個爛攤子來坑自己，但真要出了什麼問題雙方面上都不好看。
“當然。”馮芷秋笑得眼睛彎成月牙，顯然是高興極了，“所以我才想著邀請您來共同主辦今年的秋展，就是想讓您看看我們工作室的能力和效率。”
江祺笑道：“這麼說來，我今年是非當這個主辦方不可了？”
馮芷秋嘿嘿一笑：“雙贏，雙贏。”
“您要是有空，可以去魔都看看我的店的情況。我現在雖然想出手，但店鋪和工作室還是在正常經營的，這個月和下個月工作室的員工都會跑展會。截止到9月，我們工作室可能會出兩個新本，您如果有興趣，具體的銷量和盈利情況我可以時時發給你。”
馮芷秋是真心想給她的店和工作室找一個靠譜的新老闆，低價轉讓正在盈利的工作室，她這個行為和做慈善沒什麼區別。
當然，馮芷秋也只是賣給才江祺低價轉讓，誰叫她看上了遊樂園這棵大樹想靠著乘涼呢。
“不急。”江祺擺擺手，“正好沈老闆那邊有一個新本拜託我找x先生幫忙修改，新本預計會在秋展發售。”
“等x先生那邊給出修改意見，沈老闆改好後，我再去魔都看看你的店和工作室。你們工作室今年應該也有新本，特意留到秋展發售吧？”
“沈老闆的這個本是他和星河劇本社聯合發行，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讓你們工作室負責發行這一部分，正好讓我看看能力。”
江祺想著如果這麼辦的話，他還得和蔣珺那邊說好，畢竟原定是Jc幫星河劇本社幹活拿錢的。
“沒問題。”馮芷秋一口答應下來，“秋展和新本發行就交給我們工作室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