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雙方僵持不下時,瘋驢子手裡的對講忽然響了。
“瘋驢子,把對講給他。”
大BOOS要親自談話,瘋驢子自然不敢廢話,直接將對講塞給了李睿。
“我是蘇未。”
簡單的四個字,輕飄飄的沒有任何重量,可李睿卻莫名的緊張起來。
“蘇總……你好。”
蘇未淡淡道:“今天的事情是你們挑起來的,有錯就要認,你覺得呢?”
李睿深吸了口氣,道:“是,我們技不如人,認栽了,蘇總有什麼話可以明說,我們可以談。”
別說什麼陰謀、挖坑,你輸了就是輸了。
而輸家是要付出代價的,至於是什麼樣的代價,就要看贏家怎麼開條件了。
“你覺得我動不了你們這四百人,是嗎?”蘇未忽的笑了一聲,道:“不如你讓他們拼一把試試,看看今天有幾個能走出雲上之城?”
“你什麼意思?”
李睿的臉色有些難看。
“我在小區的三個大門口分別安排了十個人,三把微衝,兩千發子彈……”蘇未語氣淡然,道:“如果硬拼,你覺得這四百人有多少能活著出去?”
“……”
李睿沉默了,蘇未繼續道:“如果沒了這四百人,就算你能跑出去,你能去哪兒?在外面餓死嗎?”
“那你想怎麼樣?”
李睿徹底失去了信心,不是因為蘇未的恐嚇,而是因為他不敢去賭。
這四百人就是他最大的依仗,換句話說,只要有人在,他們去哪兒都能生活,大不了再找一個生活區,燒殺搶掠也好強取豪奪也罷,他們都能活下去。
可要是沒了這些人,僅憑他自己能活下去嗎?
蘇未隔著對講,沒有一絲感情道:“從今天起歸順於我!”
李睿卻笑了,苦澀道:“每天領三十份食物嗎?呵呵……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不如拼一把,反正他們總有一天會內訌的。”
這年頭玩兒飢餓營銷,是真的會餓死人的。
之前的除屍大隊,就是赤果果的例子。
從一千多人的隊伍,到現在加上楚生帶來的那些人,也不過只剩下了不到三百。
這種變化蘇未並沒有強行干預。
可那些每天處在餓死邊緣的人,他們會自己改變,為了能多分到一口吃的,從而開始自相殘殺。
連尤所為這樣的超級聖母,都不能挽回的事,換成李睿也是一樣的結果。
而且他是個聰明人,從蘇未第一天分發食物的時候,他就已經料到了這四百多學生的下場。
所以他毅然決然的選擇了進攻。
可結果卻是慘敗,李宏偉死了,他和這四百多人也成了人家砧板上的魚肉。
蘇未直接道:“從今天開始,你和你的四百人會被分散重組,和雲上之城裡的業主們混合在一起生活,每百人一個區,大家彼此互不干涉,至於食物……從今天開始,除屍大隊解散,只要是加入我雲上之城安保隊的人,每人每天至少能吃上一頓飽飯。”
“為什麼?”
“什麼?”
李睿皺眉道:“你是要招安我們嗎?可據我所知,你一直以來都不在乎外人的,而我們的存在更是給你帶來了威脅,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因為在這個小區之外,還有更大更廣闊的天地。”
蘇未的語氣平靜,可言語間卻透著意氣風發:“如今末世降臨,全世界都在面臨著重新洗牌,難道你就真的只想做一個能吃飽的行屍走肉嗎?”
眼界決定了一個人的高度。
李睿很快就明白了蘇未的意思,他搖頭道:“大哥,你是在給我畫餅嗎?就算你想當皇帝,可外面肯定還有官方的殘存勢力,你拿什麼跟人家鬥,拿勇氣嗎?”
“我沒想當皇帝……”蘇未隔著對講,輕聲道:“我只是想能夠,重回到之前的日子,想像個正常人一樣活著。”
李睿聞言沉默了。
三個月的災難中,他見到了太多的人性的醜陋。
這些被天災扭曲了的人類,開始逐漸忘記了文明社會,走向了一個野蠻荒蕪的極端,或許再過幾年,這些人真的就成了只會吃喝拉撒的行屍走肉。
“我不敢保證,能讓你們都活下去,但我能保證讓你們像人一樣的活著,哪怕只是短暫……”
蘇未淡淡的問道:“你想做個人嗎?”
……
李睿最終還是被說服了。
不過說服他的並不是蘇未畫的大餅,而是那每天一頓的飽飯。
談什麼偉大的理想和人性的光輝,在肚子沒被填飽之前,這些都是在扯淡。
“都給老子立正、稍息!”
莊強挎著95式步槍,衝著面前的五十多個人吼著:“既然你們端了這碗飯,就要記住,一切行動聽命令!”
李睿作為副隊長赫然在列,他站在最前方,回頭看了眼身後那些迷茫的同伴,心中嘆了口氣。
“都沒聽到嗎?大隊長說;立正、稍息!”
李睿又吼了一嗓子,這些人終於稀稀拉拉的開始站隊,腳下也做出了稍息的姿勢,不過動作一言難盡。
“第二排第三個人……對,就TM說呢!你家稍息出右腳啊?你特麼能不能行?不能行就滾蛋!”
莊強罵罵咧咧的上前,一腳就踹到了那個人。
對於蘇未的命令,他是百分百執行的,而他又是這些人裡,為數不多參過軍的人,自然就起到了指揮的作用。
“今天上午沒別的,一句話:站軍姿。誰特麼站不好,中午就別吃了,啥時候站好了,啥時候吃飯!”
每天一頓飽飯是所有人的精神依託,頓時,五十來號人紛紛站直了身體。
等到所有人都站得想了點兒樣子後,李睿脫離了隊伍來到莊強身邊。
“強哥,以後兄弟可就仰仗您了。”
他知道莊強在蘇未身邊的地位,自然要上趕著巴結一下。
不過莊強卻有些不喜歡這個李睿,這人太聰明瞭,讓人總覺得他沒安好心,一個不好就會被坑。
“呵呵,大家都是給東家幹活兒而已,沒什麼仰仗不仰仗的。”
莊強不鹹不淡的回了一句。
李睿也不生氣,笑道:“話是這麼說,但宰相門前七品官也不是沒道理的,以後您說怎麼做,我們這些人就跟您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