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不驚驚喜的說話聲吸引了全家人的注意力。
原本在打理兔子皮肉的蘇遠山和趙氏趕緊放下手中的活計,走了過來。
蹲在一旁挖野菜根的蘇不惟和蘇不憂也豎起耳朵,一臉期待的看著蘇不驚。
“妹妹,狼的背上有什麼東西嗎?”蘇不憂瞄了瞄狼背,卻什麼也沒有看到,只看到茂密雪白的長長狼毛。
蘇不驚紅著臉沒有說話,而是再次檢視了下狼背,確認無誤後,臉上的喜色減少,衝蘇家人解釋道:“這狼背上還刻了一副輿圖。”
說著,蘇不驚撩開雪狼厚重的白毛,露出裡面的皮肉給家人們看。
只見,狼背上密密麻麻的遍佈著墨色的線條文字,在火把的照耀下,隱約可以辨認出,這是一張和之前江嶽拿到的一樣詳盡的輿圖。
嚇!真是萬萬想不到,竟然有人會在狼的身上紋身,且紋的還是重要的輿圖!
“那個秦賢的身上居然有三份輿圖!一份在車裡,一份在自己嘴裡,還有個就放在大家眼皮子底下,真是狡兔三窟啊!”趙氏感嘆的說道。
難怪秦賢平日裡那麼寶貝那頭雪狼!
蘇不驚摸了摸狼毛,沒有接話,而是嘆了口氣:“現在有個好訊息,還有一個壞訊息,你們想先聽哪個?”
好訊息?壞訊息?
蘇不惟困惑的撓撓頭,嘟噥道:“哪兒來的壞訊息,咱們如今意外發現了一份輿圖,這是好訊息啊!”
蘇不驚翻了個白眼,語氣無奈的解釋道:“沒錯,狼背上確實紋了份輿圖,不過我剛剛仔細看過了,這份輿圖是從扶州出發到寶州的。”
蘇不憶一邊摩挲著狼背,一邊接著蘇不驚的話,繼續說道:“嗯,確實如此,狼的脖子那處皮毛下,寫著的就是扶州。”
可他們現在還在臨近琳州的地界兒,根本就不在扶州,拿著這份輿圖也沒用啊!
蘇不惟怪叫一聲:“嗷,怎麼會這樣啊!好不容易有份輿圖,結果還是隻能看不能用的啊!”
趙氏哭笑不得的糾正道:“也不能說沒用,這份輿圖等我們到扶州之後就能用上了。”
蘇不惟苦著臉說道:“那也就是說,我們接下來還得跟著江嶽那夥人一起去扶州?”
蘇遠山安慰道:“沒事,只要江嶽不跟秦賢一樣故意繞遠路、帶錯路的話,很快就能到地方的。”
蘇不惟悻悻點頭。
跟這些難民群趕了這麼久的路,臨到頭也不差最後同行的這幾天。
蘇不驚跟著提了一嘴,“剛才我聽到江嶽跟秦賢說悄悄話,聽他那意思,估計到了扶州,還會攛掇著這些難民去反了昱王,自己稱王。”
蘇遠山嘖了一聲,皺眉道:“以現在難民對江嶽的信服程度,說不定還真會聽從他的安排,在扶州打起來。”
昱王那邊的人只要動動腦子就能知道,難民們能順利到扶州,肯定是知道了真相,並且從秦賢手裡搶到了輿圖。
一場大戰在所難免。
趙氏道:“這趟渾水咱們可不能淌,一到扶州地界兒,就趕緊離隊,趕路也跟在最後面,少跟前面的人接觸。”
全家人都很贊同。
順風順水的到達扶州,才是他們的目的。
大家說定之後,趙氏火速將雪狼收進空間裡,一行人又匆匆將馬車趕到後面,安靜的等著前面的人發洩完心中的怒火,解決完秦賢的屍體後出發。
期間,為了不浪費時間,蘇遠山和蘇不憶還把之前殺的兔子處理乾淨,血、皮、肉分開放好。
說來也奇怪,那兔子的血聞著不僅不覺得腥臭,反而自帶一股清甜的香味,讓人想要生飲幾口。兔子的皮毛在剝下來之後,從雪白色變成了暗紫色。肉新鮮白嫩,其中卻生長著像魚一樣的細刺。
蘇不驚想起一路上所見所嘗,往往都是越怪異的東西,味道反而越美味,嘴裡的口水就止不住的咽。
待她跟家人們說好,下一頓飯吃兔子肉後,蘇不驚就瞅見前方的江嶽出現在人前,張嘴嘰裡咕嚕的說了些話。
不過因為距離太遠,蘇不驚等人並沒有聽清。
但是從江嶽說完之後,難民們興致勃勃討論的模樣來看,應該是好訊息。
前面的難民慢慢把訊息傳到了後面來,後面的眾人才知道,原來方才江嶽研究了下輿圖,發現依據逃荒隊伍之前行進的腳程,從這裡出發去扶州,最多停下休息十五次後就能到達。
江嶽沒有讓眾人在此停留過久,說完之後就讓大家趕緊收拾東西準備上路。
一行人懷著激動的心情,收拾好自己的東西,跟著前面帶路的江嶽,動作迅速的離開了這裡。
畢竟按照秦賢的話,前面不遠處就是琳州的地界,而他的父親正帶兵鎮守在琳州。
若是被他發現難民不僅已經到了,還膽大的把他兒子給殺了,怕是又免不了一場惡戰。
所以此處不宜久留。
至於秦賢的死,沒人在意,只有一灘爛肉腐泥混著微微凝固的血水,證明他曾存在過。
逃荒隊伍再次像之前一樣,排成長長的隊形趕路。
不過這次與以往不同。
大家之間的距離因為共同經歷過“反秦賢”這件事,關係親近真切了不少。
比起之前隊伍裡冰冷防備的氛圍,如今和諧得就像是同族人舉家外出遊玩似的。
再加上野菜、木柴等物資不斷,江嶽又特意宣揚“萬千難民為一家”的口號。
難民們都很配合,像是回到了天災之前的盛世,個個都笑臉迎人,這次你送我一捧菜,下次我還你一籃冰,少有人紅臉。
逃荒隊伍後面的人熟悉彼此後,自發的組成小團體結伴趕路,韓矩和杜氏母女倆也混在其中。
他們也曾過來詢問蘇遠山,是否要跟他們一起,路上也好有照應,不過被蘇遠山委婉的拒絕了。
蘇家人就這麼不遠不近的墜在隊伍末尾,低調得難以引起別人的注意。
聽著前方熱鬧喜悅的交談聲,中間夾雜著小孩子咿咿呀呀的稚嫩笑聲,蘇不驚不禁感嘆:
現在和之前真是判若雲泥啊!頭上沒有官兵壓迫的日子,大家都好過太多了!
聽,笑聲是亂世裡比金銀玉器還要珍貴的東西,此時不也是提耳便是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