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
朱炫滿頭黑線,原因很簡單,朱孟炯又來找自己了。
正常來說,朱孟炯來找,其實也沒什麼,很正常的一件事情,可是朱孟炯不是第一次進宮,更不是第一次見朱炫。
前前後後,來了四次,今天是第五次。
每一次到來,都是找朱炫訴苦,說朱楨如何的對待自己不公平等,每一次訴苦完了,回去家裡,又被朱楨冷眼相待,更不被待見,於是又找朱炫訴苦。
如此反覆數次,都要進入一個死迴圈。
朱炫現在很後悔,當時就不應該對朱孟炯說,有什麼事情就進宮找自己之類的話。
現在說出口,就收不回來了。
朱孟炯也把這句話,貫徹落實得很徹底,只要在家裡發生了什麼,受了什麼委屈,就會第一時間進宮找朱炫訴說。
都把朱炫當作心理醫生。
朱炫現在很無奈,但自己許下的承諾,就算哭也要兌現,只好讓朱孟炯一直煩著,連政務都無法正常處理。
“殿下,你也覺得,臣的父王很不合理,對吧?”
朱孟炯輕哼說道:“臣作為他的兒子,如此不受待見,臣也不說什麼了,但是臣進宮一次,他訓斥一次,憑什麼啊?臣進宮,也是為了,和殿下交流兄弟之間的感情。”
他憤憤不平地說道。
要不是錦衣衛的人,也曾一直盯著他,把他的事情查過一遍,確保沒有問題,也不是刻意進宮騷擾,或者帶有什麼特殊目的,早就把人丟出去了。
交流感情?
他們一年下來,可能才見一兩次面,今年之前,互相之間沒說過一句話,朱炫並不覺得有什麼感情。
朱炫只好說道:“堂兄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唉……我那六叔,怎能如此不公平?還請堂兄先回去,我等會讓人傳六叔進宮,你的事情,我幫了!”
“真的嗎?”
朱孟炯頓時感到眼前一亮。
如果朱炫肯開口,朱楨一定不會太過分,以後也不會對自己不公平,果然還是殿下好,都是自家兄弟,這就是親情的感覺了。
從朱楨身上,他還體會不到多少親情,但是從朱炫身上可以。
“當然是真的!”
朱炫真的感到煩了,但也不能把現在的煩躁表露出來,又道:“要不這樣,堂兄這就回去告訴六叔,讓他現在進宮,有些事情我親自和他聊聊,如何?”
朱孟炯馬上說道:“好,當然是好的!殿下,臣這就告退,不打擾你了。”
言畢,他開開心心,高高興興地離開。
心裡還在想,總算有人治一治朱楨,教訓自己的父王,以後在家裡應該有好日子過了。
看到朱孟炯離開的時候,那歡快的背影,朱炫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心想終於又把人打發離開了,這位堂兄是真的難搞。
在那麼多堂兄裡面,朱孟炯也算是比較特別的存在了。
別說朱炫,就連站在旁邊的侯顯,連續好幾次聽了朱孟炯訴苦的話,也感到頭疼不已,心想辛苦自家殿下了。
“侯顯,泡茶!”
朱炫感到喉嚨有點幹,正是剛才為了勸說朱孟炯,說得有點幹了。
詹事府沒有茶葉了,侯顯得到命令,到外面去,為朱炫找茶,不過他離開了沒一會,又回來了,道:“殿下,周王次子來了。”
“朱有爋?”
朱炫不想見朱孟炯,但是比較想見朱有爋,說不定又能給自己帶來什麼新的情報,道:“傳他進來。”
過了沒多久,朱有爋走進詹事府,作揖拜道:“拜見皇太孫殿下!”
朱炫說道:“有爋堂兄免禮,賜座!”
一會過後,侯顯搬著一張椅子過來。
“有爋堂兄來找,有什麼事情嗎?”
朱炫好奇地問。
朱有爋說道:“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朱炫說道:“有爋堂兄想說什麼,儘管開口,是不是和五叔有關的?”
正因為和朱橚有關,朱有爋才會如此猶豫,聞言點頭道:“是啊!就在昨天傍晚,六叔來了臣的家裡,和父王聊了大概半個時辰,我藏在外面偷聽。”
關於這件事,錦衣衛的人還沒上報回來。
朱炫好奇地問:“聽到了什麼?”
朱有爋說道:“他們聊天的內容很複雜,也聊了很多沒什麼價值的,但是我偷聽到一件事,可以很肯定,藩王聯盟就是四伯成立的。”
想到朱棣都成庶人了,還要折騰那麼多事情,他不知道如何評價。
朱炫不意外,問道:“還有其他嗎?”
朱有爋補充道:“還有一件事,我父王他們只是加入了藩王聯盟,只知道聯盟裡面有他們幾個人,但肯定不知道其他人是誰,四伯把其他人隱瞞起來,藏得很深,連父王和六叔都不說。”
“於是,父王和六叔在想,應該怎麼試探其他皇叔,看他們是不是藩王聯盟裡的人。”
“六叔就覺得,還是不要隨便試探好。”
“因為什麼都不知道,才是最隱蔽,最安全的。”
“如果試探出來,很容易發生意外,就算大家暫時都不知道有誰,等到將來一起動手,能團結起來即可。”
朱有爋補充說下去。
說完了,他就感到,額頭上滿是冷汗。
這種大逆不道,甚至算得上是造反的行為,分分鐘被滅族,哪怕你是皇子也不會例外。
掌權者更不會手下留情,造反往往是死罪來的。
朱炫說道:“四叔的考慮,真的周全,遮遮掩掩,還能藏得那麼深。”
他也想透過朱有爋,看能否把藩王聯盟所有成員挖出來,由此看來,這樣做的可能性不是很大,又道:“五叔和六叔最後決定怎麼做?”
朱有爋道:“不再試探了,避免暴露了什麼,不過他們還是喜歡經常去四伯家裡串門,唉!”
他還有一種,為了這個家,操碎了心的感覺。
這一次帶來的情報,對朱炫而言,價值不是很大,更想得到的還是藩王聯盟裡面,所有成員的名單,但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這份名單不容易得到。
朱棣不透露,姚廣孝又找不到。
除非那些成員自曝。
只不過,朱炫並不清楚,其實朱棣也不知道名單裡面都有什麼人,姚廣孝連他也瞞著。
“殿下,臣應該怎麼辦?”
朱有爋祈求地往朱炫看去。
朱炫說道:“有爋堂兄,還請你繼續幫我看著五叔。你可以完全放心,只要你肯幫我,將來五叔真的要造反,我可以看在你的功勞份上,不對你們做什麼,周王的爵祿也給你留著。”
也不管朱有爋能不能幫忙,先把大餅畫出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