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李夜跑到唐秋雨跟前時,便是他心裡早有準備,還是被眼前的一幕嚇了一跳。
只見夏梧桐軟軟地倒在唐秋雨的身上,左肩背後插著一枝羽箭,鮮血順著肩膀往下流,染紅了她一身淡黃的羅裙。
唐秋雨身上也是數道傷口,雖然沒有血花飛濺卻也染紅她一身素白的羅裙。
一眼看去,兩人一身是血。
李夜看著一邊捂著小嘴哭泣的耶律燕說道:“這傷不致命,別哭了。”
耶律燕抬頭看著李夜,恨恨地說道:“國師大人,你可得替梧桐妹妹報仇啊!”
夏梧桐睜開眼睛看著李夜,用力地衝他笑了一下。“師弟,你還是趕回來了。”
李夜問她點點頭,回道:“收到你們的訊號,我馬上就往回趕,沒想到還是來遲了。”
李夜看著唐秋雨說道:“把公主抱回房間吧,夏統領他們應該差不多收拾完了。”
唐秋雨點點頭,輕聲問道:“你要不要先去看一下大元帥?”
“不用了,夏統領已經過去了。”李夜知道只要有夏雲瀾在,大皇子便不會有危險。
當沐沐揹著雙手走進唐秋雨的房間時,夏梧桐已經暈了過去。
當李夜替她取下左臂上的羽箭時,她還是沒有忍住。
唐秋雨看著他說:“這樣的痛苦,估計除了你這樣的變態,任誰也受不了。”
沐沐看著已經暈睡過去的夏梧桐問道:“梧桐姐姐這是怎麼了?”
耶律燕把她拉到一邊,將夏梧桐為了掩護她燃放煙花中箭的事情說了一遍。
沐沐一聽,提腳就要往去走,一邊吼道:“沐沐替你報仇去!”
李夜一把拉住了她,凝聲說道:“那些殺手的境界比你高,你拿什麼報仇?呆在這裡,外面的夏統領他們在,還是納蘭大哥也守在門外呢。”
說到這裡,沐沐才收順腳步,看著三人說道:“我在門外也射殺了好幾個想跑去城主府的殺手,納蘭大哥帶著親衛還守在那裡。”
李夜點點頭說道:“一切都等夏統領安排。”
只要解決完城主府裡的殺手,夏雲瀾就會來見自己,一切的對策眾人再作定奪。
......
申時將盡,打掃完城主府的一幫人,回到了堂前相聚。
唐秋雨和花落雨等負了輕傷的人都敷上了李夜給的金創藥,各人換了一身衣服,沐沐坐在一旁乖巧地給大家煮水。
納蘭雨抬頭看著坐在屋裡的一幫人,沉聲說道:“據統計,這些殺手一共三十七人,因為沒有活口,便不知道他們是何時混進城來的。”
李夜點點頭,他早就知道這些殺手的行徑。“我們人員的傷亡情況如何?”他關心的是城主府中的那幫守衛和黑衣親衛。
納蘭雨看了一眼屋裡的眾人,靜靜說道:“除了屋裡受傷的之外,城主府的護衛有五人死亡,二十人重傷,三十六人輕傷。”
看著李夜晚皺著眉頭的樣子,綱蘭雨繼續說道:“因為他們主要的目標是大元帥,所以對城主府的護衛們都沒怎麼放在心上。”
意思是如果不是因為沒找到大皇子,估計城主府的護衛根本不夠這些殺手的襲殺。
“撫卹的事情,等皇城的事情解決後,一併由納蘭將軍負責。”李夜看了一眼大皇子,輕輕地說道。
大皇子點點頭,表示沒意見。
唐秋雨想了想,看著李夜問道:“這些殺手肯定是埋伏了好些日子,否則怎麼你跟夏統領一走,他們就發起了進攻?”
李夜看著她淡淡地回道:“南城門已經修好,眼下他們是插翅難飛,我已經請姜副帥帶著大隊人馬,挨家挨戶去盤查了。”
唐秋雨這下放下心來,看著他說:“接下來,得加強城裡的巡防了。”
李夜對巡防的事情不操心,他知道有姜火在,這些小事都不成問題,接下來的事情,得提前進行了。
“夏統領,如果讓你把這三十七個人頭掛在皇城的南門城樓上,能做到嗎?”李夜想的是如何給皇城的那幫權貴一個警告!
夏雲瀾沒想到李夜會問自己這個問題,想都沒想說回道:“這有何難?”
“那就好,麻煩夏大哥今天夜裡跑一趟皇城,我要讓他們也嚐嚐什麼叫寢食難安的滋味!”李夜晚看著眾人,靜靜地說道。
大皇子抬頭看著李夜,認真地問道:“國師不想再等等了?”
李夜回頭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唐秋雨和花天下,淡淡地回道:“城門已經修好,為何要繼續等下去。”
“十日之內,待公主能夠出行,便是我們揮師皇城之日!”
箭已經鑄好,城門已經修整完成,如今的白玉城是鐵桶一塊,該去皇城會會那些人了。
“會不會太快了一些?”唐秋雨看著他問道。
李夜抬起頭來看著她,不知道是因為因為唐秋雨今天受傷的緣故,即便她敷上了李夜給她的金創藥,她此時的臉還是有睦慘白。
“已經死了太多的人,我們再不出手,這裡會有更多的人死去。”李夜看著客堂外來來往往拎著水桶衝地的護衛們,輕輕地說道。
血漬可以用水沖刷乾淨,但是裹在空氣裡的那一道道血腥味是無論如何也沖刷不掉的,即便納蘭雨和馬飛虎兩人已經在府裡點燃了不少的香盤。
大皇子看著夏雲瀾說道:“晚上多帶些兄弟過去,路上注意安全。”
夏雲瀾點了點頭,回道:“你們在這裡也要小心為上。”
李夜看著他說道:“我就坐在這裡,等著他們。”
花天下聽後,竟然忍不住顫抖了一下,看著李夜問道:“國師想要如何?”
李夜壓抑著怒意,冷笑說道:“我想去皇城斬一批人頭,來祭奠枉死的將士們!”
花天下一楞,彷彿看見了皇城中腥風血雨的模樣。吃驚之下,扭頭看著大皇子說道:“大元帥你的意思呢。”
大皇子今天的憤怒不比李夜少,妹妹竟然身受箭傷,而他卻躲在屋裡面眼睜睜地看著手下的將士們死去。
緘默片刻後,大皇子看著她說道:“國師的意思,便是我的意思。”
看著屋裡的眾人,李夜突然感覺有些頭大,從前一個人的事情,哪裡會考慮到什麼危險的問題。
最多也就是替沐沐耽心一下,然後就是大皇子讓他操了一年的心。
而眼下一大幫人跟著自己,在沒有處理好皇城那個爛攤子之前,誰都說不清危險何時全降臨。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看著眾人說道:“在大軍出發前的這些日子,大家便安心在城主府待著吧,沒事別外外跑。”
說完這話,抬頭看了沐沐一眼。
在他心裡,估計也只有沐沐敢不聽自己的話了。
耶律燕拉著沐沐的手,輕聲說道:“今天可嚇死我了,沐沐往後咱就老老實產在府裡呆些日子吧!”
沐沐看著她,沒有說話,只是伸手拉她挨著自己坐下。
想讓她不出門,那怎麼行?就算自己出不去,但是她可是賴著李夜帶她出去啊。她已經感覺到自己就快要破境了,她才不怕呢。
......
次日,永珍城皇宮,早朝之上。
一幫大臣中未等新皇上朝,便已經亂成了一團。
“到底有沒有搞清楚?”右相看著令狐匡玉的眼睛問道。
令狐匡玉冷冷地看著亂成一團的人,說道:“就算那樣,那又如何?他們還敢攻打皇城?”
右相不再試圖和他交流,轉過身看著左相說道:“我說左相,至皇上登基以來,你可沒說過一句話,你這是要置身事外麼?”
左相睜開半閉的眼睛看著他問道:“我只是文臣,你要我如何?”
右相一楞,看著他說道:“便是文臣,你也可以為皇主出些主意吧?”
左相老臉一塌,盯著他輕輕搖了搖頭,說道:“有你跟令狐大人出主意,足夠了。”
右相被他懟了一句,氣得半晌說不出話來,指著他說道:“你難道還沒有看見?南城門外掛了三十七個人頭?”
左相看著他平靜說道:“如果這些殺手的目標是我,那麼這個時候我早就死了,既然不是我指使的,我需要害怕麼?”
右相被他說到痛處,氣得大罵道:“愚蠢,如果他們攻進皇城,難道會放過我們這些朝臣?”
左相看著他微微一笑,說道:“你不用嚇我,我天天呆在家裡,又沒做虧心事。”
右相突然發現不知道從何時起,他已經拿眼前這個老頭沒有絲毫的辦法。
說到打架,兩人的境界不相上下,如果不是在朝堂之上,他真想轉身就走。
朝堂上的大臣們正在糾結,下一刻新皇夏雲傑在大太監嚴無血的陪伴上走上了金殿之上。
嚴無血看著一幫吵鬧的朝臣,輕輕地咳嗽了一聲:“都吵什麼呢,這會是早朝的時辰。”
很多人都聽說了皇城南門城樓上的事件,正惶恐中,讓大太監的一聲咳嗽,給驚得停了下來,齊齊地低頭等著新皇的發話。
雖然眾朝臣低著頭,但是夏雲傑還是感受到四周投來的異樣目光,尤其是左相一幅不關我事的模樣。
夏雲傑沒有解釋什麼,低聲吩囑嚴無血,可以開始早朝了。
嚴無血抬頭看了一眼低著頭的眾朝臣,問道:“今日時朝有何重要的事情需要商議?眾臣不妨說來聽聽,最後請陛下拿主意。”
說完這番話,悄悄地退到了一邊。
令狐匡玉想了想,站出來說道:“皇城南門外,昨日夜裡,讓人掛滿了三十七個人頭,還揚言十日之內出師皇城,所有抵抗之人,盡誅!”
右相看了半閉著眼睛的左相,站出來說道:“這南疆大軍明顯不把皇朝的威嚴放在眼裡,建議陛下再派大軍出征白玉城。”
大將軍衛先站出列,看著右相說道:“陛下萬萬不可,白玉城跟皇城的結構很相似,那裡城高馬強,我們派出人馬只會是去送死。”
......
一時間有贊成出兵的,有反對出兵的,無論是贊成還是反對,在夏雲傑看來都不是最重要的事情,眼下最重要的是,他手裡沒多少兵馬可用了。
令狐匡玉看著大家爭論不休的樣子,揮手讓眾人青下,認真地看著新皇說道:“陛下可以考慮跟北海的海神蹟諸島借兵,他們可是兵強馬壯。”
看著新皇沒有吭聲,右相也沒有反對,然後繼續說道:“北玄域和西玄域的五萬大軍,估計最多十日內就能抵達皇城。”
夏雲傑一聽,來了精神,看著他繼續問道:“然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