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了錦衣坊前已經是午時,阿貴將馬車放好,陪著李夜一起走了進去。
走進錦衣坊的大堂,李夜看著牆上的布料發呆,跟後面阿貴問道:“上回我讓沐沐給我老和尚師傅捎些金幣,這事是你辦的嗎?”
“沐沐不讓我去,是她跟小青去寺裡見的苦禪大師。”阿貴在邊上小聲地回道。
“那就好,我師尊總是清苦地過日子,總是捨不得花錢,過些日子你再領著這裡的趙師傅去寺裡給他訂做幾套僧衣。”
李夜若有所思地盯著櫃檯裡的各種面料,想著該選些什麼面料給老尚師傅。
“小先生好久不見,需要些什麼?”雖然李夜戴著斗笠,堂裡的趙師傅還是聽出了李夜的聲音。
李夜聞聲,看著牆上的面料,說道:“我先找粗布耐用,要結實,禁髒的面料做幾套春夏秋冬的衣服。”
趙師傅一聽,馬上從櫃檯裡搬出一捆灰色的粗布面料。
開啟捏著一角說:“這是我們坊裡剛到的面料,產自南玄域,是蠶絲的黃麻織在一起,非常結實,灰色的禁髒,正好合小先生的要求。”
李夜伸出手仔細摸了一下,笑著說:“這些我全要了,按我的身材春夏秋冬各做二套,麻煩您量尺寸的時候想著,按我往後的五年裡的身高再各做二套,一共十套。布料夠嗎?”
“一定夠,不夠我們再從外地進貨回來,你不趕時間吧?”趙師傅看著他問道。
“麻煩您先趕著時間給我做二套,我四天後要。其它的不著急。咐時候做好了送去紅袖酒樓或是紫竹院都成。”說完掏出十枚金幣,放在櫃檯上面。
“您先做,如果錢不夠,我再被給你。記住不要做成袍子,做成寺裡僧人穿的對襟款式就成。”
“您放心,包你滿意!我開張收據給您。”趙師傅收下了金幣,看著李夜說。
“收據就不用了,過二天還得麻煩您跟著我家阿貴去一趟大佛寺,給我老和尚師傅再做幾身衣服。”李夜揮揮手,說道。
趙師傅點點頭,取出軟尺給李夜量身。
“回頭我再給你些金幣,你來領著趙師傅去寺裡,還有你想做什麼樣的衣服自己選,不要替我省錢。錢花了我再去掙回來。”李夜看著阿貴說。
阿貴點點頭,道:“少爺放心,你兩年前放在先生哪的金幣還沒花完呢。”
趙師傅量完了尺寸,看著李夜說:“四天後,您是過去取,還是我找人送去府上?”
“不用麻煩,到時我過來取。如此給您麻煩了。”說完,抬腳往堂外走去。
阿貴跟在後面,嘀咕道:“少爺怎麼訂這麼難看的衣服?還是袍子好看呀!”
“我要去大佛寺修行,以後還要去方寸山修行,修行之我穿做袍子,擔水劈柴時怎麼辦?”
李夜皺著眉頭,看著他說道。
“怎麼少爺還要去寺裡擔水劈柴,做這些苦力?讓阿貴跟著你,這些累活讓我去做!”
阿貴一驚,心道少爺在家裡什麼都不做,轉眼間居然要去大佛寺做苦力。
“我這是我修行,跟你無關。你知道就好,不要在家裡亂說。”李夜坐上了馬車。
阿貴點了點頭,對於李夜的修行,他向來是不聞不問的。
找了一個剃頭攤子,李夜將一頭被雷劈的亂髮剃光,這才跟著阿貴兩人一起回到了紫竹院。
......
坐在堂前,葉知秋和夫子不在,李紅袖正看著先生寫請帖,看著李夜走進來,眼神挑了挑。
笑著說:“你沒吃午飯吧,先吃些糕點墊墊肚子,一會喊阿貴讓廚房人給你煮碗麵。”
“不用,我吃點糕點就了,在山上偶爾餓一頓也是常有的事。”李夜笑道。
先生抬起頭,看了他一眼說:“出去辦事?”
李夜湊近看先生在紅紙上寫字,笑著說:“去了一趟藥閣,將一些藥草拿去胡歌他爹,現在人多開銷大,得掙些銀子給備著。”
先生點點頭,道:“如此就好,也省得我再操心。”
李紅袖走近摸了一下李夜的光頭,調侃著說:“知道你要去寺裡修行,也不用急著把頭髮剃光呀?這樣怎麼參加老孃的婚宴?”
李夜將李紅袖的手推開,紅著臉說:“這不是讓雷劈得難看嘛,乾脆就剃光了,乾淨。”
先生抬起頭瞪了李紅袖一眼。
李夜拎起水壺放在爐火上燒水。從碟子裡撿了一塊杏花糕放嘴裡。
笑著說道:“紅袖姐你過幾天就是我師孃了,得莊重些。”
“過幾天?小子你聽好了,難道我現在就不是你師孃嗎?咱們今天這事說說,講不清楚,雖然不能打你,但我能罵死你。”李紅袖瞪了李夜一眼。
“得,我吵不過你,但是躲得起。”李夜從桌子抓起幾塊杏花糕,看著先生說:“先生我住的地方沒變吧?”
先生點點頭。
一閃身,李夜繞過李紅袖往屋裡走去。
李紅袖納悶了,這小子什麼時候學著一幅潑皮樣了?指著李夜的背影,看著先生,先生假著沒看見,繼續寫請帖。
......
已經兩年沒睡過床的他,躺在床上靜靜地睡了一個午覺。
直到申時將近,感覺臉上的東西在爬,李夜才睜開了眼睛。
一看,是逛街回來的沐沐正用自己的頭髮撓他的眼睛。
拉著西沐沐在床上坐下,笑著說:“小白呢?”
“他跟小青去後山玩了,說是打水回來煮茶給哥哥喝。”沐沐坐在床邊,甩著兩條小腿。
“你帶著小白去逛街,都買了些什麼回來。錢花完了沒有?”李夜半閉著眼睛,賴在床上。
沐沐嘟著小嘴,叨叨著:“小青給他買了一雙鞋子,二件衣服,我們一起去吃碗牛肉麵,小白那傢伙吃了兩碗。金幣還多著,我跟小青沒亂花,都留著給哥哥。”
李夜坐起身子,摸著沐沐的小腦袋說:“鬼才相信你沒亂花,不過既然給你了,就是你的。你省著點用,以後我們去了中域、西域花錢的地方多著呢。”
沐沐點點頭,拉著他的手說:“母親在堂前喝茶,家裡來了客人,讓我叫你出去。”
“來了客人?哪裡的。”李夜從櫃子裡挑了件乾淨的衣服穿上,看著沐沐說。
“將軍府的夫人。”說話間沐沐已經跑出了房間。
“小姐姐的母親?李夜站在銅鏡前站著,臉上露出了難言的神情。
......
呆立了半晌,想著躲著也不是辦法,橫豎不過是一刀,李夜揹著手往屋外走去。
“你說李夜回來了也不去我那裡,送點東西還差阿貴來,這是不想認我這丈母孃了麼?”還沒走近就聽到了林月如的聲音。
“夜兒昨夜去大佛寺,今天早上起得早,這都兩年沒好好歇息了,你得理解一下。”葉知秋沒有明說,只是往林月如的杯子裡添水。
李夜輕輕皺了一下眉頭,靠近林月彎腰拱手:“晚輩見過林夫人。”
沒有正式下訂禮,李夜覺得還是叫林夫人比較好。
“這孩子......怎麼叫人的!”林月如扭過頭看著身後的李夜。
突然驚叫道:“你的臉上是怎麼回事,怎麼好好的變成這模樣,難道天山的太陽很毒麼?”
李夜訕訕笑了笑,自嘲著說:“在山上玩著,讓雷給劈了幾下,就成這樣了。”
葉知秋她看林月如吃驚的樣子,嘆了一口氣,道:“夜兒早上回來還戴著斗笠,也是嚇了我一跳,現在看看,也就習慣了。”
“哥哥這樣子很好看呀,沐沐一點也不覺得醜。”沐沐坐在葉知秋的邊上,甩著兩條腿。
林月如拉過李夜挨著她坐下,摸著他的臉,神情有些難看:“怎麼頭髮也沒了?這在天山上受了多少的罪呀。”
“這頭髮也是讓雷劈得焦黑,難看就去城裡剃光了。山上挺好,學到了不少的東西。”李夜沒有多說,拎著水壺給葉知秋和林月如倒茶。
“我們都擔心你一個人在天山上孤單,怕你會遇到什麼危險,想不到還是出事了。”林月如嘆了一口氣,她現在明白李夜為什麼不來見自己了。
“沒什麼,我從小就習慣給雷劈了。”李夜笑著說。
“哥哥怎麼會在天山上吃苦,沐沐在的時候天天跟哥哥烤肉吃呢。我們吃過的東西,城裡都買不到哩。”沐沐歪著腦袋看著林月如。
“沐沐,不許這樣對林夫人說話,她可是的長輩,要有禮貌。你忘了我是怎麼教人的了,回頭得打一下你的手心。”
葉知秋笑了笑,她是真心喜歡這個傢伙。
“李夜,無雙跟她師傅去鳳凰山也兩年了,我跟她父親都很想你們,您有時間就來府上坐坐,陪我們聊聊天。”林月如喃喃地地說道。
“沒問題,只要夫人不嫌棄我,我有空就過去。”李夜有些侷促,小心地回道。
李夜喝了一杯茶,拉著沐沐往廚房走去,說要親自煮一道湯給大家。
看著李夜的沐沐的背影,林月如皺緊了眉頭,看著葉知秋說:“我怎麼看不明白你兒子了,整個人跟個謎一樣,我也是金丹境界的修為了,怎麼看不出他的境界?”
“夜兒啊,他修行上的事我跟夫子都不懂,你想知道得去問先生。夜兒不想說,我們也不好多問。”葉知秋開口說道。
“他還是不是你親生的?你怎麼能這樣不關心他,什麼都要聽先生的安排。”
林月如很認真的看了葉知秋一眼,因為她已經看出了李夜現在只有聚氣的境界。
葉知秋拉著林月如的手說:“我是他的母親,但是先生花在他身上的心血比我跟夫子都要多,他們的感情是情同父子,你讓我怎麼說?”
林月如不知道如何接話,只好幽幽地說道:“我怎麼看,他都是聚氣的境界?難道我看走眼了?還是他的境界已經超過了我們許多?”
“夜兒說他是昨夜在大佛寺修練時出了問題,境界全無。先生讓我們管好自己的修行,不要理會夜兒的事情。你若真想知道,就......不過我估計先生......哎呀,我們還是照顧好自己的修行吧,孩子的事情有他們的師傅操心。”
葉知秋解釋了半天,也不知道林月如聽明白了沒有。
林月如若有所思,卻依然惘然。
她覺得這件事情怎麼看都透著一股詭異,想著晚上回府要跟將軍好好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