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人影的動作不斷變化，白霧也在朝著他不斷的聚攏，讓人更加看不清楚他究竟在做什麼了。
空氣中的那股臭味，味道越來越濃郁起來。
“什麼東西在此裝神弄鬼？”
胖子大喝一聲。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那道人影沒有什麼反應，但是莫名的，周圍起了風，陰風呼嘯著刮過，捲起了地上的石沙，朝著他們身上打來。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胖子他們下意識的伸手遮擋，避免被石沙打中。
陰風並沒有持續太久的時間，等到這一股陰風散去之後，胖子他們回過神來，立刻朝著那道人影看去。
什麼都沒有了。
人影不見，就連人影祭拜的月亮也沒有了，之前的一幕，就好像只是他們的一場錯覺。
孔傑後背被冷汗浸溼，那人影，居然就這麼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他看著手上拿著的槍，不知道該露出什麼表情來。
人影雖然消失不見了，但是周圍蔓延的白霧還在，並且隱約中變得更加濃郁起來，似乎是將他們困在了白霧中。
肉眼可見的視線在不斷縮小，最後只剩下眼前的一片白色。
胖子，馬小玲還有王小道背靠背站立，形成了一個穩定的三角站位，孔傑則是舉著手槍，一臉警惕的看著四周。
“嘎嘎嘎——”
白霧中，突兀的想起了一陣令人渾身豎起汗毛的笑聲。
這笑聲，難聽異常，完全聽不出來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渾身的雞皮疙瘩，在這詭異的笑聲中，不自覺的冒了出來。
胖子敏銳的感覺到，在濃郁的看不清楚方向的霧氣中，有什麼東西正在朝著他們靠近。
“勞駕各位幫個忙，回答我一個問題。
你們看我，像人還是像神呢？”
沙啞難聽的聲音似乎在耳邊響起，胖子他們定睛凝神，朝著模糊的人影看過去。
白霧中，模糊的人影讓他們看不真切，但是這聲音，卻是從眼前的這道人影身上傳過來的。
“什麼玩意在這裡裝神弄鬼，趕緊給胖爺我滾出來！”
胖子手上，三枚銅錢已經拿了出來，冷哼一聲，衝著人影冷冷的吼道。
“勞駕各位幫個忙，回答我一個問題。
你們看我，像人還是像神呢？”
對於胖子的呵斥聲，人影沒有絲毫的反應，只是不斷重複著剛才那句話，又一次飄入了他們的耳朵裡面。
他們能夠看到，人影在朝著他們逐漸的靠近著。
之前還若隱若現的人影，現在已經在逐漸變的清晰了。
人影的速度很快，縱然有白霧遮擋，他還是從白霧中走了出來。
當人影真正的在他們面前露出容貌的一瞬間，縱然在之前胖子的描述中做好了心理準備，這一刻，王小道他們還是都愣住了。
站在他們眼前的，是一個長相奇醜無比的老頭，佝僂著身子，小眼睛，像是鞋拔子一樣的長臉，配上黃色外翻的眉毛，臉上的五官幾乎都擠在一起，加上皺紋，真真的配得上賊眉鼠眼這個詞語。
“你個醜陋的老傢伙，猥瑣噁心，居然還敢出現在你胖爺爺面前！”
胖子首先忍不住了，他倒是沒有想到，這個躲在地洞裡面的傢伙，居然還敢出現。
“隊長，這該不會地洞裡面逃走的那個傢伙吧？”
之前，王小道和孔傑看到胖子的時候，就看到黑霧裹著一道人影跑走了，並沒有看到那道人影的真實模樣，只是聽胖子說起過。
現在胖子又是這樣的反應，他們也是立刻想到了逃跑的人影。
“就是他，我可沒有誇大其詞，他就是奇醜無比，光是看一眼，都讓人覺得噁心無比！”
胖子一臉嚴肅，這個人不像人的傢伙突然出現，可不像好事。
面對著胖子的咒罵，人影像是根本沒有聽到一樣，依然是猥瑣的笑著，嘴裡不斷重複著剛才的那句話：“勞駕各位幫個忙，回答我一個問題。
你們看我，像人還是像神呢？”
馬小玲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神情凝重至極，“死胖子，這玩意，不對勁！”
“我當然知道他不對勁了，畢竟，正常人也長不了這麼醜啊！”
見馬小玲狀態不對勁，好像看出什麼的樣子，胖子問了一句，“你知道他的不對勁是怎麼回事嗎？”
馬小玲點頭，深吸了一口氣，目光始終緊緊的盯著這個老頭，“他一直重複著的這句話，並不是單純的廢話，而是在向我們討封！”
“討封？那是啥玩笑？”
孔傑聽的迷迷糊糊，忍不住問了出來。
“有一些動物修煉到最後，想要化成人身，就必須要進行討封。
在這個突破瓶頸的關鍵時候，他們就需要找準時機，尋找一個有緣分，開口向對方討封。
一旦得到肯定的回答，功力修為就會大增，反之的話，他們的修為就會毀於一旦。”
馬小玲緩緩的開口解釋起來，她自己也沒有料到，居然真的會遇到動物討封。
“居然還可以這樣嗎？”
“你的意思是，我們現在眼前看到的這個人，其實並不是人，只是不知道什麼東西修煉成的妖怪？他在找我們討封？”
知道世界上有妖怪，和真的碰上妖怪找自己討封，孔傑的臉上，滿是驚愕。
“所以，搶了王剛家的玩意，就是這個妖怪了！”
胖子和王小道則是想到了這一點。
那個鬼魂的求助，家被佔了，很有可能就是眼前這個傢伙搞得鬼了。
“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這樣的！”
馬小玲已經做出了準備戰鬥的姿態，死死的盯著看不出真身是什麼東西的妖怪，警惕不已。
在被封雲派過來的時候，馬小玲並不明白為什麼封雲會說一句，破局的關鍵在自己身上。
現在，看著眼前的這個傢伙，馬小玲卻隱約有些明白了。
她有一件事情沒有告訴胖子他們，在眼前這個妖怪的身上，馬小玲察覺到了一道有些熟悉的氣息。
能夠讓自己感覺熟悉的氣息，只有東北五仙家了，眼前的妖怪，不知道是沾染了哪一家的氣息。
所以，局長才會說，自己是破局的關鍵。
“勞駕各位幫個忙，回答我一個問題。
你們看我，像人還是像神呢？”
就在馬小玲他們討論的時間，眼前的人影又一次開口了，還是剛才的問題，似乎他只會這一句話。
“精怪討封，必須要得到答覆，否則的話，他就會纏上你，一直不斷的重複討封的話語！”
馬小玲無奈的說了一句。
第一次碰上精怪討封這樣的事情，孔傑完全不知所措，只能就這麼看著眼前這個妖怪變成的人。
對於馬小玲的解釋，胖子和王小道倒是沒有質疑什麼，畢竟，局長也說過了，這一次的關鍵人物是馬小玲，這是馬小玲的判斷，他們都相信。
“這個妖怪還在討封，咱們現在應該怎麼辦呢？”
見馬小玲他們只是站在那裡，沒有其他的反應，到底是孔傑先忍不住了，直接問了出來。
總不能就這麼站在這裡，等著眼前的妖怪自己離開吧？
馬小玲同樣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對於孔傑的問題，一時之間，也沒有辦法給出一個答案。
要不是這個妖怪口中沒有其他話語，一直重複著這句話，馬小玲也不能一下子就猜出對方是在討封。
在不確定對方是個什麼妖怪的時候，面對討封，必須謹慎處理，不能輕舉妄動。
在東北民間，一直都有傳說，荒郊野外一旦遇到妖怪討封的話，務必要小心回應。
對方所問，是像人還是像神。
回答像人的話，妖怪的修行就能一步千里，成功化作人身。
可是，一旦回覆了像神的話，回答的人勢必要承受極大的業力，命格擔不住的，命喪當場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另外還有一種說法，回答像人的話，妖怪化人身，自會離開，而回答像神的話，妖怪就會纏上回答這個問題的人，需要一直供奉對方。
種種說法，究竟是真是假，誰都不能保證。
民間的傳說中，討封上都是道行較淺的精怪，能夠開口說話討封的妖怪，道行就要高上不少，一般的精怪討封，只能選擇擬人化。
披著一塊布，或者是戴著帽子，只要有人路過無意中看一眼，說一句像人的話，就算是討封成功了。
眼前的這個妖怪，不是擬人，會說話，看起來除了過分的醜陋之外和人也差不多，如果化形的話，是完全不需要再討封了。
馬小玲還在認真的思考中。
胖子已經忍不住了，不就是討封嗎？
別的不說，就這個回答，胖子已經想好了。
“勤修苦練，行善積德，他日有功，騰昇紫薇！”
聽到他的回答，馬小玲都愣了一下。
她倒是沒有想到，胖子這腦子轉的還真的挺快的。
這樣回答，幾乎可以說沒有絲毫漏洞，既沒有說像人，讓這個不知道是善是惡的妖怪得到機緣道行，也沒有回答像神，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好像回答了，又似乎沒有回答。
馬小玲詫異的眼神，胖子當然看到了，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胖爺我當隊長，那絕對是實至名歸。
走南闖北這麼多年，又跟著局長修煉，就連四臂菩薩我都見過了，更不要說妖怪討封了。”
拍著自己的胸膛，胖子那叫一個得意。
沒有等胖子繼續得意下去，那個老頭就先有了變化。
一雙眼睛裡面泛著紅光，沙啞難聽的聲音變得無比急促起來。
“勞駕各位幫個忙，回答我一個問題。
你們看我，像人還是像神呢？”
同樣的一句話再次響起，馬小玲的神情變得異常難看。
“按道理來說，既然已經回答了他的問題，無論結果是什麼，都意味著討封結束了，根本不可能再繼續討封了……”
老頭步步緊逼，聲音急促，氣勢洶洶的朝著他們走過來。
陰風再起，周遭的溫度飛速下降，短短的時間內，地面上已經凝結了一層白霜。
陰風呼嘯中，老頭泛著紅光的眼睛，死死盯著孔傑，四個人中，他的氣息最亂。
“勞駕各位幫個忙，回答我一個問題。
你們看我，像人還是像神呢？”
這句話，是針對孔傑一個人問出來的。
被這雙泛著紅光的眼睛直視著，孔傑突然就感覺，自己渾身的力氣在不斷地消散，腦海中一片空白，已經無法思考。
不斷重複的聲音在腦海裡面迴響，孔傑的面孔都變的扭曲起來。
“像——像人——”
再也堅持不住，孔傑手上的槍掉落在地上，嘴裡蹦出這幾個字。
在他說出這句話之後，身體直接一軟，朝著地上倒去。
“孔司長？孔司長？”
王小道先反應過來，在孔傑身邊蹲下，輕輕搖晃著孔傑的身體，卻不見半點反應。
臉上的神情恐懼，雙眼瞪的賊圓，彷佛看到了警示恐怖的畫面。
“你究竟是個什麼玩意？”
孔傑這樣的情況，就是眼前這個老頭搞出來的，王小道衝著他逼問。
老頭的臉上，流露出享受的神情，周身白霧湧動，整個氣息都在不斷地攀升著。
“它不是在討封，它是在藉助討封的假象，搶人陽魄！”
看著老頭的變化，馬小玲終於反應過來了，他們錯了。
“這傢伙道行不弱，居然藉助陽魄修行。
修煉瞭如此邪惡的功法，披著討封的假象來搶奪陽魄。
說他像人的話，就是將自己的陽魄送給他。
說他像神的話，就是將自己的神魂送給他！”
聽到這裡，胖子和王小道都是一臉的震驚。
怪不得局長提醒，背後的這個傢伙，果然厲害！
要不是馬小玲在的話，只怕胖子和王小道都得中招。
“敢搶人的陽魄修煉，胖爺我替天行道，弄死你！”
三枚銅板反轉，胖子準備出手。
老頭猛然看向了胖子。
強大的威壓釋放出來，胖子對上了他的那雙眼睛。
短短的一瞬間，胖子渾身冷汗，他已經在地獄中走了一遭了。
銅板金光閃爍，胖子回神，大口喘息。
“這傢伙擁有能夠控制精神的能力！”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