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和盧氏一族不對付的,都已經第一時間開始磨墨寫摺子了,也就是說,衛家的這樁醜事,最遲明天就會鬧上金鑾殿了。
收到訊息的盧潼氣了個半死,他是真沒想到,他那個不成器的狗外甥居然能夠做出這種事。
他要殺妻殺子殺女,難道就一定非得鬧成現在這種沸沸揚揚的局面嗎?就不知道用點兒悄無聲息、不引人注目的手段嗎?
一邊在心裡咒罵這蠢東西給自家找事兒,一邊他卻又不得不耐著性子去給衛衡他爹善後。
他善後的方法也很簡單,喊來自己的大兒子,讓他直接帶著太醫和他們府上的一些得力下人、侍衛,去衛家救人並順帶鎮場子。
他大兒子一聽就忍不住腦殼疼,可為了盧氏一族的名聲,他卻又不能不跑這一趟。
無奈領命之後,他帶著請來的太醫,以及他們府上的一些下人、侍衛,浩浩蕩蕩去了衛府。
太醫被他第一時間送去了衛衡母親那兒,給衛衡的母親、妹妹診治,侍衛則被他放在了衛衡母親的院子外頭。
一群身形健碩、一看就很不好惹的侍衛杵在那兒,尤其這些侍衛還都是來自盧家主支,衛家的下人就算生了三個鐵頭那也是不敢再叫囂著抓人、殺人的。
他們被盧家的侍衛拿刀比著,乖順無比的退到了旁邊的空院子裡。
留下的兩個盧家侍衛也不讓他們進房間,就讓他們抱頭蹲在院子中央。
這姿勢只需維持一會兒就會雙腿痠麻,所以很多人最後都選擇了偷偷原地坐下。
盧家的兩個侍衛倒也沒有非要他們蹲著的意思,這二人領到的任務,並不包括折磨這些惡僕,他們只需看著這些惡僕不要亂走就好。
至於那些被帶來衛家的盧家下人,他們則是包攬了照顧衛衡的母親、妹妹,以及那些在下午的大亂鬥中受傷的衛衡母親的陪嫁下人,給他們熬藥、喂藥的一應瑣碎事宜。
安排好這些事,盧潼的大兒子在衛衡的不斷道謝聲中,一臉冷淡的朝他擺擺手,然後抬腳去了衛衡祖母的院子。
他並不是真心想幫衛衡母子三人,他連與他血緣關係更近的、身為他表弟的衛衡他爹都看不上,就更別提衛衡這個表侄了。
好吧,血緣關係更遠並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衛衡實在過於普通,在今天之前,這孩子根本就沒有表現出任何亮眼之處。
不然的話,他也不是不能為了衛衡,幫他清理掉他那個狗屎不如的爹。
在心裡默默下了個這一家子早已爛透,所有人都不值得他多費心思的結論之後,他抬腳進了衛衡祖母的院子。
他是來轉達盧潼對他這位堂姑的嚴詞警告的。
在見到她後,盧潼的大兒子一字不多、一字不少的原樣轉達了自己父親的話,“姑姑,我父親說了,說是表弟再惹出這樣的禍事給盧氏一族蒙羞,他就要和您老斷絕兄妹關係了。”
衛衡的祖母被他嚴詞警告,捂著胸口毫無徵兆的直接倒了下去。
她滿懷希望,以為隔房的侄子是來救他們母子出困境的,卻不料對方居然是來威脅她的。
老太太覺得自己很委屈。
她兒子有什麼錯呢?他只是想要多寵一些自己中意的女人罷了。
被太醫乾脆利落的兩針扎醒之後,老太太哭著哀求自己堂侄,“三郎啊,你表弟他只是一時昏了頭,你和你爹可不能不管我們孃兒倆啊。我年紀輕輕就死了丈夫,我們孤兒寡母的不容易啊。”
盧潼的大兒子眼中滿是厭煩,他這位堂姑,每次要求盧氏一族為她做什麼,都會把自己“丈夫早死”拉出來說事兒,每次她兒子一闖了什麼禍,她都會哭著說她兒子“年紀輕輕還不懂事”“只是一時昏了頭”。
可問題別人就算再憐惜他們孤兒寡母,那這種憐惜也肯定會有個限度,他也好,他父親也好,甚至就算是他這位堂姑的親兄弟、親侄子,他們肯定也不會無止境的一直幫這對母子收拾爛攤子,尤其是現在這種會直接損害到盧氏一族利益的爛攤子。
他依然還是之前面對衛衡時那副有禮但卻冷淡的模樣,“您這話說了沒有十回也有八回了吧?您覺得族裡還會有人願意聽到您的這套說辭嗎?”
老太太不大服氣,她心裡想著,盧氏一族那還不就是你們父子的一言堂?
盧潼的大兒子可不管老太太怎麼想,他信奉的唯一邏輯,就是損害盧氏一族利益的人,不配被盧氏一族庇護。
這麼想著,盧潼的大兒子又遣自己的得力下屬去查事情原委。
待到下屬查出衛衡的小妹是被他那個心思狠毒的庶妹直接拖著丟下湖的,盧潼的大兒子立馬態度強硬的建議衛衡祖母把衛衡的庶妹送去莊子或者庵堂。
衛衡的祖母當然不願意,她那個庶出的孫女嘴巴甜,待她也親近,比嫡出的最小孫女不知好了多少倍,她可不捨得為了小孫女舍掉大孫女。
她的猶豫和不捨,盧潼的大兒子全都看在眼裡,並且氣得都無法維持表面尊重了。
他問那老太太,“姑母是想衛家臭名遠揚,從此再無人敢與你衛家兒孫結親嗎?”
“你衛家的兒郎寵妾滅妻,為了個妾室不惜害死嫡妻嫡子嫡女。你衛家的女郎小小年紀就歹毒到直接拖著嫡妹往湖裡搡,事後您和您的兒子不僅沒有責罰她,反而還幫著她收尾、滅口。”
“您是徹底不要臉面了麼?是一點兒也不擔心人家議論你們衛家冷血薄情、滅絕人性、枉顧倫理綱常,是實打實的虎穴狼窩麼?”
他一番話,說的那老太太麵皮紫漲,無地自容。
她白眼兒一翻,再一次當著盧潼大兒子的面暈了過去。
盧潼的大兒子心緒毫無波動,他讓太醫再次給那老太太扎針,等把她扎醒了,盧潼的大兒子舊事重提,“若姑母沒有合適的地方安置她,直接讓她病逝也是個好辦法。”
老太太嘴唇顫抖,“我、我還是把她送去莊子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