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師探案錄 溫塘煮酒

第二百章 香火傳承

陰胎,在梁垣雀的認知裡,大致可以分為兩種說法。

一是指,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孩子,這種孩子一般會被稱作鬼轉世,或者天賜靈兒,都說未來會幹大事。

但具體是幹什麼大事兒,卻沒有實際的例子能證明。

二就是指討債鬼,這種孩子就是來給親孃討債的,會折騰的親孃死去活來,一般也都生不下來,大多數還會拖死大人。

但這種討債鬼,基本都是指難產而死的孩子,像黃家姐姐這種情況……

嘶,梁垣雀還真想不明白是什麼原理。

他首先猜到的是,黃家姐姐其實根本沒有懷孕,而是得了一種怪病。

小玉鎮落後閉塞,大夫沒有幾個,專門看婦科的大夫就更少。

婦女的疾病和孕產事務,一般都是鎮上一些產婆相看。

而這種產婆,基本上都沒有系統的學過醫學,都是根據自己過往的經驗給婦女看病。

如果黃姐姐得的是某種怪病,那肯定超出了產婆的認知,她們只能根據她的肚子越來越大來判斷,她是懷孕了。

如果是生病,那梁垣雀就幫不上忙了。

他不懂醫學,更不懂婦科,只能建議他們去找正經的醫生。

老王的故事還沒有講完,他接下來講的,倒是更能引起梁垣雀的興趣。

之所以說這個孩子是來討債的陰胎,是因為這不是他們家第一次出怪事。

黃姐姐的夫家姓宋,宋家承包著小玉鎮大部分的果園,也算是比較有錢。

宋家三代單傳,高低也算是有點兒家底兒,怎麼著得有人繼承香火。

到了這一代宋老爺,不知道撞了什麼邪門,一直要不上孩子。

他十七歲就娶了第一房妻子,結果這位太太福薄,生產的時候血崩而亡,生下一個小丫頭,也是跟著就斷了氣。

為了香火大業,第一任妻子屍骨未寒,宋老爺就去了繼室進門,這位太太就更別提了,好幾年肚子沒動靜,最後出意外死了。

於是就有了第三任太太,這位黃家姐姐。

宋老爺在娶第三任妻子的時候,不求家世對等,也不挑容貌身材,只要求一點,能生孩子。

黃家家境一般,把姑娘送進宋家當太太,算是逆天改命了。

結果不知道怎麼回事兒,成親之前每個有經驗的婆子都說黃姐姐是個好生養的,看面相還能生兒子。

但嫁到宋家,也是多年肚子沒動靜,這好不容易懷上,還碰上這麼一出事兒。

聽到這裡,梁垣雀跟莊佑傑對視一眼,心中都在想,

這一位夫人無所出就算了,連著這麼多夫人都難有子嗣,這不得考慮一下是宋老爺有問題嗎?

於是梁垣雀試探著問老王,

“王大爺,那你知不知道,宋老爺有沒有納過妾室?正房太太生不出孩子,那妾室有無所出啊?”

老王搖搖頭,

“遠近好些人都知道,宋家有規矩,男子不能納妾,”

“要不然他幹嘛一房房的娶老婆,直接納幾個妾,甭管他嫡子庶子了,先有孩子再說啊。”

不能納妾,其實很多大家族裡都有這樣的規矩。

一般這種家族都是清流出身,為了彰顯自己書香門第的派頭。

當然,也保不齊有什麼不肖子孫養外室,畢竟有些人嘛,唉。

但宋家聽老王說也就是個種果樹的,哪裡來這種規矩呢?

一般越是落後的地方,就越崇尚多子多福,定下這樣規矩的祖宗,腦子是進過穢物嗎?

怪不得宋家最後落個三代單傳。

說話間,車子已經駛進了城,馬上就要帶旅館。

老王知道的也都講給梁垣雀了,忙問他這事兒能辦嗎?這活兒他接不接?

老王這故事講得倒是挺玄乎,但梁垣雀實在看不出自己有什麼地方能幫上忙。

宋夫人也是生了病,也應該找醫生,宋老爺要是天生不孕不育,那梁垣雀也幫不上忙。

倒是這故事中,其中一環乍一聽不怎麼重要的細節吸引了梁垣雀注意,

“王大爺,你剛剛說宋老爺的第二任夫人是出意外死的,具體是什麼意外?”

“這我哪知道,”老王兩手一攤,“我也是聽別人說的。”

“到底是我姑娘嫁了人,我才知道這麼一戶人家,他們家第二任夫人死的時候,我姑娘還沒嫁人呢。”

雖然所得到的線索很少,但梁垣雀偵探的神經還是在不斷地提醒自己,也許這其中有貓膩。

宋家三代單傳急需要一個孩子傳承香火,同時宋老爺還礙著祖宗規矩不能納妾。

如果他們認定是夫人有問題不能生的話,指不定會做出殺人滅口,再娶下一位進門的事來。

不過,這些也都是梁垣雀出於習慣的猜測,倒也有可能是宋老爺單純倒黴,命裡該著絕後。

“所以,梁大師,這活兒你到底接不接啊?”

老王依舊糾纏,不依不饒地一直問。

“嘶,這活兒不知道從何接起啊……”梁垣雀皺了皺眉,

“王大爺,你這麼迫切地來找我,是不是有什麼好處拿啊?”

“哎?嗨!哪裡有什麼好處啊,就感覺親戚裡道的,想幫幫忙不是!”

老王趕緊解釋,但他的神色還是把他出賣了個底兒朝天。

“你要這麼說,那我就不接了,剛才你也聽我搭檔說了,我們趕時間離開。”

正說著話,車子停了下來,旅館已經到了。

老闆跳下來車來叫梁垣雀他們,“梁先生,馬上到飯點兒了,我叫人準備了午飯,吃過再走吧。”

“行,謝謝了。”

梁垣雀一邊點著頭,一邊利索地跳下車來。

老王也緊隨其後,梁垣雀拍拍他肩膀,

“王大爺,你聽到了,吃過午飯我就走了,你們親戚之間的事情,自己想辦法吧。”

老王一聽慌了,追著他進了旅館前廳,

“哎哎哎,梁大師啊,你別這樣,我說實話,我是拿了好處!”

莊佑傑也緊隨其後下車,雖然沒有他們兩個腿腳這麼利落,但好歹也學會不用別人幫忙自個兒跳下來。

他快走兩步追上老王,摁住他的肩膀拉住他,

“王大爺,你省省吧,我們梁大師開價可是很高的,你親戚可能出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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