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看就難看，何必諱言，顯得虛偽。”古箏把面紗放在了旁邊。
陳牧羽道，“前輩這話，晚輩不敢苟同，人生在世，總是會有老去的一天，如果說老就等於醜，那這普天之下，還有美的東西麼？”
雖然古箏臉上爬滿了皺紋，但是，明顯能夠看得出來，她年輕的時候，絕對也是美貌不可方物的一類。
“小嘴倒是挺甜，我活了一百多歲，難道還不如你這麼一個小毛孩子懂的道理多？”
古箏笑了，隨即一嘆，“再好看的皮囊，都不過曇花一現，終究抵不住歲月的蹂躪，不過，人總是嚮往美的，總是想盡一切辦法留住美，就算明知道最終總會失去，還是巴不得能夠多擁有一段時間……”
“原本我以為看開了，活夠了，可是直到大限將至，我才發現，我根本看不開。”
說到這兒，古箏抬頭看向陳牧羽，“這些年，我一直渴望著能夠在武道上有更高的突破，以超越生命的極限，88歲登入煉虛境，至今61年，未曾有一日懈怠，可惜天不遂我願，始終卡在巔峰，無法超越，那一境界就如鏡花水月，明明能夠看見，卻是無論如何也摸不著……”
“如今武學沒落，金丹之境只存在於傳說之中，甚至無人能夠證實它是否真的存在。”
古箏深吸了一口氣，“但是，我相信，我相信它的存在。”
苦笑，無奈！
“可相信又能如何呢？那就是一道枷鎖，一道生命的枷鎖，想要打破，談何容易？單純的打坐練功，已經無法進步，前些年，我遊歷四方，拜訪各派高人，希望能夠有所啟迪，但收穫寥寥，後幾十年，我甚至去了國內外眾多知名大學進修，攻讀生命科學，妄圖藉助科學的力量，瞭解生命的本質，完成蛻變，結果也是無功而返。”
說到這兒，古箏看著陳牧羽，“年輕人，你說，那境界會存在麼？”
眼神中，充滿了希冀。
陳牧羽點了點頭，“別的我不敢說，但金丹境，肯定存在。”
“何以這麼肯定？”
“感覺，一種感覺。”
陳牧羽訕然回答，心想我總不能告訴你，我手裡還握著一顆武聖的內丹吧？
古箏笑了，但是隨即又滿是黯然，“可惜，我沒有時間了。”
“前輩不必這麼悲觀，奇蹟總是會出現的。”陳牧羽安慰了一句。
聽到這話，古箏微微的點了點頭，“是啊，奇蹟總是會出現的。”
“數月之前，我在青神山藥王峰的一個山洞裡，意外發現了一部秘籍，我將其摘錄下來，仔細研讀之後，確認其是漢時天師張陵留下的仙書，裡面便記錄著凝丹延壽，金丹大道之法，可真算是天無絕人之路了。”
說到這兒，古箏從枕頭底下取出一個精緻的筆記本來。
“哦？”
陳牧羽一愣，目光都在那筆記本上。
天師張陵，乃是道門老祖之一，相傳公元143年，天師張陵在青神山結茅傳道，也才有了老君觀今天的道統傳承。
他老人家能在青神留下金丹大道秘法，一點都不意外。
古箏已經把筆記本遞到了陳牧羽的面前。
陳牧羽臉上寫滿了錯愕，“前輩，如此珍貴的秘籍，我還是不要看了吧？”
金丹大道之法，這是多少修武者夢寐以求的至寶，古箏就這麼大方，就這樣拿給自己看了？
“沒關係，你看看吧！”
古箏倒是大方，筆記本直接塞進了陳牧羽的手裡。
這也太熱情了，這種感覺就好比你第一次到一個陌生人的家裡，對方直接把保險櫃開啟給你參觀一樣，反倒是把陳牧羽給搞得有些侷促了。
不過，既然你這麼熱情，我要是不看，未免有些不太尊敬你。
實話講，陳牧羽心中也好奇，所謂的凝結金丹大道的功法，究竟有什麼稀奇之處。
他現在所修煉的霸王心經，總共九層境界，也只是到煉虛境界而已，並沒有煉虛境之上的功法記錄，也就是說，霸王心經也並沒有凝結金丹的法門。
但陳牧羽是不急的，畢竟，現在還沒有到那個時候，而且，他有修行輔助鍋，似乎也用不著什麼凝結金丹的法門，只需要設定一下境界，只要能量充足，凝結金丹應該也不難吧？
“那晚輩就冒失了！”
陳牧羽訕然的開啟了筆記本，裡面應該是古箏親手謄寫的功法內容。
字型娟秀，看上去非常的養眼。
只是這內容麼……
陳牧羽越看越覺得不對，漸漸地，臉有點紅，手腳有點抖了起來。
《採補延壽凝鑄金丹法》
幾個字，看得陳牧羽觸目驚心，肝兒都有點顫了！
內容看了一點點，陳牧羽沒敢繼續往下看了！
採補？
合上筆記本，陳牧羽抬頭看著面前這個老婦，心想完了個蛋，她把自己叫這兒來，還不會是……
“如何？有悟得幾成？”
古箏笑吟吟的看著陳牧羽，彷彿話裡有話。
筆記本還了回去，陳牧羽的手有點不自主的打顫，控都控制不住。
“前輩的字還挺好看的！”陳牧羽乾笑了一聲，問牛答馬。
“光就字好看？我問你悟得了幾成？”古箏平淡的看著陳牧羽。
“晚輩資質平庸，看不懂！”
陳牧羽連忙搖頭，心中有點後悔來這兒了。
“看不懂沒關係，我可以教你！”
“這個就不用了吧，前輩，書上說的也不能盡信！”
“能不能信，總得試試才知道嘛！”
古箏微微一笑。
“那什麼！”
陳牧羽口乾舌燥，嚥了口口水，“前輩要是沒有什麼事，我就先告辭了，以後有機會再來拜訪！”
太嚇人了，陳牧羽感覺自己有點遭不住，趕緊拱了拱手，轉身準備溜之大吉！
這老太婆，把自己請到這兒來，別不是想借自己來進行她的採補計劃吧？
你要是年輕漂亮一點，我倒還能無奈的屈從了，可這是一百多歲的老太婆啊，陳牧羽胃口再好，也吃不下這碗飯的。
一世英名，可不能毀在這兒了。
要是被這老太婆給吃幹抹盡，以後還怎麼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