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下山，李夜一行人在天山腳下的官道上攔了一輛順風車往風雲城而去。
午時剛過，一行人先來到了大佛寺的路口。
李夜看著小白說道：“你帶師姐和玉兒回城，酒樓的唐老闆和小紅你也認識，不行就回紫竹院，阿貴在呢，我要去寺裡呆了一些日子，沒大事不要過來打擾我。”
南宮如玉看著李夜問道：“師傅你不要玉兒了嗎？”
小姑娘知道留不住李夜，只好撒嬌起來，她是想李夜帶著她去大佛寺去玩玩。
李夜看著她笑道：“師傅去寺院裡修行，天天吃齋唸佛，你去做什麼？跟師叔去城裡等我，城裡有好吃好玩的。”
夏梧桐是知道李夜一些往事，知道他跟苦禪老和尚的感情。
當下拉著南宮如玉的手說道：“聽話，讓你師傅去安靜地呆幾天，他都陪你好些年了，我們去城裡玩，吃火鍋去。”
“姐姐，火鍋是什麼？好吃麼？”南宮如玉一聽到有東西吃，暫時忘記要自己跟跟師傅去寺院事情。
夏梧桐摸著她的一頭黑髮笑道：“那可是世間難得的美味，便是皇城也沒得吃哦，趕緊的我肚子餓了。”
小白地跟她笑道：“我也很久沒吃了，我帶你們去找好吃的。”
南宮如玉這才看著李夜點點頭，說道：“師傅，玉兒行進城玩玩，如果不好玩再來這裡跟師傅一起修行。”
李夜笑著揮揮手道：“趕緊回吧，跟著師叔和姐姐，別亂跑。”
“小先生坐好，我們回城了！”車伕跟李夜道別。
馬鞭一揚，離開大佛寺往城裡奔去。
......
望著馬車漸漸跑遠，李夜一轉身向著大佛寺的山門走去。
“見過無塵師叔。”站在寺院山門處的僧人雙手合什，給李夜行禮。
李夜靜靜地看著眼的僧人，輕聲回道：“這一轉眼就是十幾年了，師傅他還好麼？”
“住持很好，寺裡的師兄們都好。若是住持知道您來，肯定會歡喜。”說完轉過身欲要帶路，李夜一把拉住了他。
“我自去就是，不須勞煩你了，好些年不見，我們改日再敘。”李夜雙手合什，跟他道別，自己徑直往寺院裡走去。
看著闊別十數年的寺院，李夜心裡感慨萬千，令人有一種遊子歸家的感覺。
穿過兩座大殿，來到老和尚所在的佛堂前面，李夜在堂外站了半晌，轉身離去。
整理了一下衣襟，靜靜地呼了一口氣，脫下鞋子放在佛堂外面，輕輕地走了進去。
只見老和尚坐在佛象下面閉著雙眼，左手捏著菩提輕輕地轉動，嘴裡正在唸著經文。
走到老和尚前面跪下，輕輕地喊了一聲：“師傅，我回來了。”
老和尚一呆，怔怔地看著地上的李夜，淚水瞬間往下滴落。
伸手摸著李夜的頭，輕輕地嘆息了一聲：“一別便是十數年，沒曾想到你終於還是回來了。”
“弟子不孝，這些年在方寸山上修行，再加上五域起烽火，不能來師傅跟前孝敬。”
李夜想著自己一別便是十幾年，心裡愧疚難當。
“你的事情，般若寺的明惠師兄已經眼我說過，如果按輩份來說，我還得叫你......”
沒等老和尚說完，李夜止住了他的說話，輕聲說道：“一日為師，便是終生為師。師傅我們各論各的，不跟明惠師兄一起理論。”
心道若是認真計較，清涼寺裡還有一個玄悲呢。
老和尚含淚笑道：“也罷，我們各論各的，誰讓你先拜我為師呢？”
李夜笑道：“正該如此，師弟許久不見師尊，未知道您身體可好？”
老和尚起身點了一枝清香，指著案上的火爐說：“你來燒水煮茶，身體你不是看到了嗎？很好，不用擔心。。”
李夜起身點著了小火爐，往水壺裡加水，想了想，取了一片雪蓮丟進了壺裡，
心道不知道這送走了歐陽師傅的神藥，能不能幫助師傅破境。
一邊想著一邊溫壺洗茶洗杯。
片刻之間，老和尚點著清香轉身坐下，看著靜坐燒火者水的李夜問道。
“你這回是從皇城過來麼？還是從南疆過來的？
“弟子這回是從北域天山的劍宗過來的，在天山上呆了一年多的，恐怕邊師傅您都想不到吧？......”
李夜將在天山上發生的事情一一跟老和尚述說了一遍。
“如此說來，你的《無相法身》眼見就要圓滿了，你有可能......”便是修行多年苦禪，看著眼前年輕的弟子，終是忍不住哆嗦起來。
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掏出手巾拭去了眼角的淚花。李和尚也止不住心中的憂慮，抬頭看著佛臺上的菩薩，唸了幾句經文。
看著李夜說：“想不到，這才過去了多久，眼見這個世界就要留不住你了，這事你先生和父母親知道麼？”
李夜看著他搖搖頭，輕聲回道：“我下了方寸山便向著北域的劍宗去了，這天山上呆了一年多，還沒曾見過我家先生和爹孃。”
李夜心道，這些我還不知如何跟父母開口，還有妹妹李小雪，想了想去最後這些事情還得麻煩先生。
只要師孃一日不能破虛，先生就得呆在五域陪她。若自己真的憑著肉身飛昇去了修羅域，自己的責任便一下子扔到先生的身上了。
想到這裡，他不由想起了當年老和尚跟自己說的那番話，不要輕易跟人結下緣份，不論是個緣份是好是壞，都會影響到自己的修行。
他已經很注意自己的修行了，可是不經意間還是結下了不少的緣份。
老和尚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半晌，用古怪的眼神看著他問道：“這茶是哪來的，我怎麼從來沒有喝過？”
“我在天山上剛摘回來的，是先生當年種下的，這十幾年過去，都成野茶了！”李夜沒跟他說雪蓮的事，打算之後看情況再說。
老和尚點點頭，微笑看著李夜說：“想不到莫先生當年也在天上修行過，還有心思將五域的茶樹移種上去，著實不容易。”
李夜一聽，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看著老和尚傻笑。
......
茶過三道，李夜見老和尚沒什麼反應，便想著再過幾日再說。
“弟子想在寺裡呆些日子，多陪師傅一些日子，順便將自己的心境整理一番，等過些時日再回皇城去看父母和先生，。”
李夜看著老和尚，輕聲說道。
“是靜休還是如之前那般？”老和尚看著他微笑著問道。
李夜搖搖頭，淡淡地說道：“我什麼都不做，就在這佛殿裡看看佛，在大殿外看看眾生，在佛堂裡跟師傅喝了幾道春茶。”
“只是這樣？”老和尚沒想到李夜的心境已經到了如此的境界，可以放下之前的執著，象一汪潭水般安靜。
“這樣便好，弟子此行也只想看看師傅，在佛堂靜坐一些日子，不是說一動不如一靜麼？弟子當下起靜靜。”
說完這番話，李夜靜靜地看著老和尚，隨手倒掉了壺裡的殘茶，換了一道新茶。
“這茶，還是那道茶。”李夜看著他，淡淡地笑道。
老和尚一怔，看著李夜微笑著說道：“好好！想不到你已經嚐到茶到無味的滋味了。”
李夜點點頭，表示同意他的說法。
“弟子在南疆的時候，因為戰事緊張，有的時候一泡茶喝上一天也是常的的事情，這在別人看來是偷懶，在弟子看來卻是簡單。”
老和尚點點頭，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李夜看著他說道：“好好的，師傅您為何嘆息？”
“我只是心有感慨，很多人都知道茶到無味的這個道理，也成天唸叨茶禪一味，其實那有什麼茶，那有什麼禪，我們不過是吃茶的時候吃茶，喝水的時候喝水。”
李夜想了想，便是這個道理，當下笑道：“可能，他們覺得將喝茶冠上一個大道理，比較容易說服他人吧？”
“那你是怎麼想的，你喝茶需要一個道理麼？”
老和尚慈愛地看著他，認真地說道。
“我以為一直跟你強調所謂的吃茶時吃茶，睡覺的時候睡覺，只不過想讓你不要一心二用，專心做好一件事。”
“沒想到你居然早已經看破了那個道理，將這吃茶的道理還原到最簡單的道理，嗯，吃茶便是喝水，我真的很開心。”
聽完老和尚講的這些道理，李夜不由得跟著一起笑了起來。
爐火上的沸水在發出絲絲的聲音，老和尚口中喃喃地在唸道六字真言經文。
一如當年自己初入大佛寺那般，一切都沒有變，一切都已悄悄在改變。
......
老和尚似乎想起了什麼，看著他輕輕問道：“冬天和春天，天山上發生了兩件非常神奇的事情，是不是你在上面搞出來的？”
看著面前已經將自己的心境修行到最初心境的弟子，老和尚心裡顫拌了一下，既然自己的弟子正好穿行在天山上面，如果那二件事跟他夜有關？
想到這裡，老和尚雙手合什，再念起了經文。
冬裡的神光，可是讓大佛寺的無數弟子破境，便是自己也衝破了幾百年的苦修，破境到最後的一重，眼見已經見到了飛昇的希望。
如果是自己的弟子搞出來的，那便不難解釋，李夜已經將自己心境修行到返樸歸真的境界了，甚至早已經超過了自己。
“冬天的那一場神光麼？是我，也不是我。”李夜靜靜地看著老尚回道。
“怎麼講？細細地說來。你知道吧，為師以及和寺裡的眾僧以及五域的修行者，或許你父母跟妹妹還有你師孃，都在那一場神光中破境。”
李夜看著他怔怔地說不出話來。
老和尚看著李夜激動地說道：“那一夜，五域裡有數道佛光跨越千萬裡，飛向了天山的上空，然後化為金龍衝上了九霄。”
“難道你在天山上面沒有看見麼？還是說那會你也在破境麼？”
老和尚看著他，如果欣賞一塊稀世的寶玉，這可是自己的寶貝徒弟啊？居然引動了天地的神光，驚動了天地。
李夜想了想，終於明白了，那天自己在神廟裡，看見的只是眼前的一道佛光，不曾想這道佛光竟然引動了五域的佛光共鳴，然後化為神龍衝上了九霄。
輕輕點了點頭，看著老和尚喃喃地說道：“師傅，難道這便是身在佛堂，眼不見佛麼？”
老和尚大感欣慰，看著他說道：“正是如此，那日你身處神光之中，又怎麼能看見五域天空的異象。”
老和尚很想告訴他，其實你就是那一夜的神蹟啊？
那一夜的天地都在同一刻，因你而共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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