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不是在西玄域遇到什麼事情了,否則你怎麼不知道國師的行蹤呢?”唐秋雨盯著納蘭雨沉聲問道。
納蘭雨看著她笑道:“該說的我都告訴皇上了,你們想知道些什麼,明天問皇上吧。”
花天下看著他不滿地嗔道:“我可是你夫人,有什麼話不能告訴我?”
納蘭雨扭頭看著她,訕訕說道:“皇上說過兩日要來樓裡喝酒,你到時自己問他。”
不在家中議論國事,這是李夜教他的事情,否則說不定哪天禍從口出。
三人看著他一副守口如瓶的模樣,知道從他嘴時問不出話來,只好放過了他。
“我餓了。”納蘭雨連酒都顧不上喝,便端起了碗筷。
花天下心疼地看著他,給他夾菜倒酒,自家的男人,還得自己來心疼。
一頓飯沒花半個時辰便匆匆吃完,換了一個地方,花天下襬上茶具,點火煮水,準備煮茶慰勞納蘭雨。
“把你能說的話跟我們聊聊吧!”吃飽了飯,唐秋雨可不會放過他。
“能聊的呀,你們讓我想一想。”納蘭雨低下了頭來。
“快說,別惹唐先生和公主生氣。”花天下忍不住催促道。
納蘭雨看著三人,嘿嘿地笑了起來:“皇朝又多了一個郡主,國師的徒弟,佛都南宮世家的小姐,南宮如玉,皇上封了她如玉郡主!”
“如玉郡主?哥哥又給師弟賞賜了?”夏梧桐看著納蘭雨輕聲問道。
納蘭雨雙手一攤,笑道:”誰讓他什麼都不要,只是替自己的徒弟張口?
唐秋雨笑道:“這小傢伙在佛都收徒弟了?他才多大,居然做了人家的師傅,小傢伙多大了?”
“還不到六歲吧,挺可愛的,我也喜歡她。”納蘭雨看著三人笑道。
“想不到國師在般若寺修行,還能收個女娃娃做徒弟,這是什麼緣份啊?”花天下看著他笑道。
“這個,他沒說我也沒敢問!”納蘭雨一口回絕了三人。
夏梧桐看著他,沒有再往下問,心知道也問不出什麼結果來,接著說:“還有呢?”
“還有麼?還有就是他給妹妹李小雪也鑄了一把劍,跟你的一模一樣,劍名:青鸞!”
納蘭雨毫不在意地說了一句讓三人再次大吃一驚的話來。
這回唐秋雨倒是沒讓他拿出來看,畢竟李小雪那小傢伙,她隨時都能見著,再說納蘭雨也說了,二把劍一模一樣,只是名不同而已。
只是納蘭雨又讓三人吃了一驚,他竟然將青鑾劍取了出來,輕輕地放在了桌上。
夏梧桐一見,伸手將青鑾劍拿了起來,撫摸著劍抦上的字跡輕輕呢喃:“一曰青鸞,一曰鳳鳴,小師弟肯定是遇上了什麼事情......納蘭大哥你見到沐沐和小青了嗎?”
唐秋雨接過長劍,放在手裡仔細地打量,說道:“果然一個模樣,只是劍名不同。”說完輕輕地抽了出來。
只聽屋裡再次響起了一聲清鳴,只是這一道清鳴卻跟之前的那宣告顯不一樣。
果然還是有些差別,不愧為青鸞劍,便是劍吟也與眾不同。
“國師在那裡肯定遇上了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事情,沐沐呢?”唐秋雨看著納蘭雨問道。
過了很久之後,納蘭雨嘆了一口氣,似乎放棄了一切,看著三人說:“國師說,沐沐和小青回家了。”
“回家,她們回哪個家?我今天還在國師府上,如何不見她兩人?”
唐秋雨看著他,一邊串地問道。
納蘭雨看著她微微一怔,苦笑道:“我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反應跟唐先生一樣。”
夏梧桐緩緩地抬起頭來,有些蒼白的雙唇微微翕動,說道:“她倆都離開了小師弟,自然是離開了這個世界了。”
花天下似乎明白了一些什麼,捂著嘴巴說道:“難道是說,她倆回去了哪個地方?”
唐秋雨看著他問道:“她們說的對嗎?”
納蘭雨想了一想,回道:“國師說的,自然不會錯,這個話題我只問了一回,後面的日子我儘量不跟他提起,看得出來......他很難過。”
“很難過?”花天下喃喃說道,她的眼前浮現的是當年那個穿著白裙子跟在她後面要桃花酥的小女孩。
“小師弟可是從天山上就帶著沐沐的......”只有夏梧桐知道沐沐在李夜心裡的份量,哪裡是一句難過就能說得清楚的事情。
“難怪一曰青鸞,一曰鳳鳴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師弟在鑄造這兩把劍的時候,心裡一定在流血吧?”
輕輕地撫著著青鸞劍,夏梧桐怔怔地說道。
她在想象李夜那時候的心情,當沐沐離開他身邊的那一剎那,或許他連死去的心思都有了吧?
如果換成了自己,她不知道會是怎樣?
她甚至不敢去想象那個生離死別的場面。
拍著她的小手,唐秋雨輕聲說道:“小青都能回來,沐沐肯定可以再回來的。”
不料納蘭雨看著她搖搖頭,說道:“我當時也是這麼說的,國師告訴我,沐沐或許五年,或許十年,或許永遠也回不來了。”
“哇!”的一聲,夏梧桐一口鮮血吐在了茶杯裡,一如在未知之地的李夜,眼睜睜看著沐沐離開時候模樣。
“悲莫悲兮生別離,悲莫悲兮生別離......”眼下的梧桐公主,終於理解了李夜時常在他面前叨叨的那句話。
原來是這個意思。
至愛之人,在自己的眼前離開,自己卻沒有一絲辦法......
唐秋雨看著她的樣子嚇了一跳,輕輕地拍了一下她的後背,萬分不忍地說道:“如果你不放心,大不了我們再去一趟方寸山。”
看著公主突然吐血,納蘭雨也嚇了一跳,說道:“你們要去也行,他不是在般若寺,就是在玄天觀,二個地方你們都知道的。”
花天將取出自己的絲巾,仔細地替夏梧桐擦去了嘴角的血漬。
想了想,幽幽地說道:“沐沐那傢伙,當年來中域的時候,只是一個六歲的小女孩,我可是看著她長大的,沒想到......”
“明天見了先生再說吧,我吃過午飯就過國師府,公主要不要一起?”
看著夏梧桐哀傷欲絕的樣子,納蘭雨不想讓她再傷心。
靠在唐秋雨懷裡的夏梧桐輕輕地點了點頭,說道:“估計師弟的母親比我更難過,沐沐可是她一手帶著長大的。”
唐秋雨輕輕地拍著她說道:“國師自然明白這個道理,否則他也鑄不出這青鸞劍跟鳳鳴劍了。”
“見過先生和國師的母親,師傅我們就出發吧,在冬季來臨之前趕到方寸山。”
“好吧。”唐秋雨應了聲,又道:“反正在那裡合適你修行。”
花天下看著師徒兩人,幽幽地說道:“要不是守著這樓子,我也跟你們一道去哪裡看看。”
納蘭雨拉著她的人認真地說道:“你可不能走,這一去就是大半年,你讓我怎麼過?”
花天下瞪了他一眼,嗔道:“你可以去皇上哪蹭飯吃,去國師府蹭飯。”
納蘭雨一楞,看著桌上的小火爐怔怔地發起了呆。
......
“夜兒在鑄這把劍的時候,他的心在滴血,這劍上也有他的血!”
先生輕輕地撫摸著青鸞劍,靜靜地說道。
坐在一旁的李紅袖和葉知秋兩人怔怔地看著先生手上的長劍,如同看著李夜鑄劍吐血的樣子。
“而且這把劍也不是在五域之中鑄造出來的,五域之中沒有天火,方寸山上更不可能有。”
李夜告訴過先生,玄天觀山洞裡只有一池地火,而先生手裡的青鸞劍,明顯有天火的氣息。
這一細節唐秋雨等人自然看不出來,但是先生卻能看出。
“如此說來......夜兒曾經離開過五域?”李紅袖嚇了一大跳,李夜眼下是什麼境界,別人不知道,她可是一清二楚。
先生知道肯定事情不簡單,仍然微笑道:“不論他去了哪裡,只要他回來了,就行。”
納蘭雨已經被先生的一番話雷得說不出話來,畢竟李夜沒跟他說過,他一直也沒問。
就在這時候,唐秋雨帶著夏梧桐走了進來。
看著先生和葉知秋,夏梧桐沒有說話,只是將鳳鳴劍取出,輕輕地放在桌上。
“這是鳳鳴劍!”說完挨著李紅袖坐在了桌前。
先生放下青鸞,從桌上拿起鳳鳴,抽出劍鞘揮舞了一幾下,只見國師府中有一道清脆的鳴叫,勝過了之前那首青鸞之音。
“此劍只應天上有!”看著眼前的眾人,先生靜靜地說道:“論到這二把劍的功夫,便是歐陽東籬那傢伙在這裡,也要自愧不如。”
看著唐秋雨兩人,納蘭雨說道:“先生說劍身有我兄弟的血在上面。”
先生看著一幫人說道:“不錯,他是嘔心瀝血,此生他恐怕也不鑄造不出如此完美的劍了。”
納蘭雨一聽大驚失色,說道:“我把長刀給他帶去山上,恐怕再厲害也比不上這青鸞和鳳鳴了。”
先生看著他認真地說道:“鑄劍一道,講究的也是機緣,強求不來。”
葉知秋接過先生手裡的鳳鳴,輕輕地撫摸著,嘆息道:“這是我家沐沐離開的時候,夜兒所鑄的劍,我能看見沐沐的樣子,她是化成了鳳凰離開五域。”
葉知秋雖然不是沐沐的親生母親,可他對沐沐的關愛勝過了任何一個親生母親,母親能給女兒的東西,她只有給的更多。
一想到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見到沐沐,剛剛哭泣過的她,忍不住又哭了起來。
李紅袖抱著她幽幽地說道:“說起沐沐那傢伙,可是我從天山把她背下山來的,我比你們任何一個人都要疼她。”
李紅袖只是在先生去了天山山頂時,在夜裡偷叢哭過一回,便是堅強如她,這時已經忍不住有眼淚往下滴落。
先生看著唐秋雨和夏梧桐輕聲問道:“聽說你們師徒要去方寸山?”
唐秋雨看著點了點頭。
先生想了想,回道:“如果我沒猜錯,夜兒已經拜了清虛為師,你們可以去玄天觀裡好好修行一番。”
唐秋雨一聽,淡淡在微笑道:“如此就好,只要不影響梧桐修行就成。”
“清虛可是隨時都在飛昇的人,你們過去跟他好好請教一番,說不定還有一場機緣等著你們。”
若說有誰對清虛更瞭解,當數眼下的先生了。
“先生不跟我們一起嗎?”唐秋雨以為先生會再次去往方寸山。
先生看著她笑了笑:“這一大家子在這裡,可不是說走就走的。”
唐秋雨想了想,說道:“如此也好,明天我去問問梧桐的母親,看看她想不想一道去,據她說......”
唐秋雨沒把話說完。
先生想了想,笑道:“她不一定非要去天山,方寸山上也有地方,她如果起離開,跟著清虛倒是有個伴了。”
夏梧桐看著先生和唐秋雨,輕聲問道:“我母親也要去找父皇了嗎?”
唐秋雨抱著她輕聲說道:“她總不能在這裡陪你一輩子,還有我呢?”
夏梧桐一聽,軟軟地倒在了唐秋雨的懷裡。
正在此此,從外玩逛街回來的李小雪跑了進來,拉著李紅袖的手問道:“師孃,我哥哥給我的劍呢?”
李紅袖一怔,看著急匆匆跑來,一頭汗水的李小雪,輕輕地嘆息了一聲:“劍在這裡。”
說完將桌上的青鸞劍拿起來,放在她的手中。
“這是青鸞,也是小青,還是你沐沐姐姐,還有你哥哥的心血......”
花了一會的功夫,李紅袖將這把劍的故事告訴了李小雪。
因為,她是青鸞劍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