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域皇宮,午後的書房,煮著一壺茶。
午時剛過,大太監嚴無血就將先生接來了皇宮,一路急馳到皇主的書房外面。
抬腳進屋的先生卻看見皇主一雙腳泡在微燙的水盆中,看著推出進來的先生,皇主笑著說道:“南疆大捷,必須要請你過來喝一杯。”
先生一楞,看著他微笑著問道:“大總管去接我時便已經猜到了,不然大中午連個回籠覺也不讓人睡,就把我叫過來看你洗腳。”
“你要不要試試,這泡了生薑的藥水,去寒氣,很是舒服。我讓人給你打一桶?”皇主看著先生笑了起來。
先生看著他搖搖頭:”這玩藝你自己享受,要泡我也是回家去。”
皇主看著他笑道:“你真是一個舉享受的人!
“我想不通的地方是,這大冬天,冰天地地,他們是如何打贏這場沒有把握的戰爭?”先生看著他,凝聲問道。
看著先生不迷惑的樣子,皇主嘆了一口氣,回道:“估計這事草原諸部到現在也沒相明白,如果他們能想明白,我也就能想通了。你還是自己看看戰報吧!”
說完將手裡捏著的戰報遞給了先生。
先生接過戰報,低頭看了起來,他一邊看一邊在想戰鬥中的那些情節。
過了良久,才微仰著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說道:“夜兒他們這是打了草原諸部一個出其不意,他們料定南疆將士不敢在冬季進攻,可他們偏偏就在最冷的一天發動了進攻。我說,我給你找的這個國師還算滿意吧?”
皇主一雙腳正泡得舒服,聽了先生的話怔了怔。
說道:“這豈止是滿意,我已經想不出來要如何去封賞他才好,你這位寶貝徒兒,可真是給了我一個天大的驚喜!”
先生撇了他一眼,淡淡地笑道:“我們當初可是說好的,等打完這場戰爭,料理完你那些破事,夜兒就要回般若寺去修行,他要你的封賞有什麼用?”
皇主從嚴無血手中接過毛巾擦腳。
看著先生苦笑道:“一封南疆的戰報,打破了皇城中的寧靜,估計滿朝文武一旦得到這個訊息都會坐不住的。”
“怎麼,你怕他功高震主麼?“先生放下戰報,笑道。
“怎麼可能,我早說過了這位置讓你來坐,是你不肯好不好?”
皇主擦完腳,指著桌上的茶壺笑道:“來,趁熱喝一杯。”
先生微笑著倒了三杯茶,回頭看著嚴無血說:“這會沒外人,沒必要這麼苦,過來坐下喝一杯。”
嚴無血一楞,忍不住抬頭看了皇主一眼。
皇主也是一楞,隨後哈哈大笑:“在這個世界你我是君臣,但是再過些日子,等你我飛昇之後,我們便是兄弟,先生說的對,這會沒外人,不用守那破禮,坐下。”
嚴無血停頓了片刻,便拉了一張凳子挨著先生坐下。
給皇主遞上一杯熱茶,為難地笑道:“我說二位這不是為難老奴嗎?”
先生笑笑:“我可從來沒認為你是他的奴才,估計他也是,只是你自己認為罷了。”
皇主一聽,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我這些年一門心思放在修行上,荒廢了許多朝政,多虧你幫我看著,說起來我才是難為你了。”
先生沒有接皇主的話,指著桌上的戰報說:“這事你想如何處理?”
“南疆將士的獎賞就按老大上報的意思辦,畢竟他在那裡是大元帥,瞭解具體的情況。只是國師這事不好辦。”
“那也是你自己的事情!”先生看著他笑了起來,一副得意的神情。
皇主看著微笑的先生嘆了一口氣,接著往下說道。
“不獎賞不足以激發南疆將士的鬥志,獎賞了你跟國師又不樂意,按他的意思連父母也不接受封賞,真讓我為難了。”
先生端起茶杯,輕輕地吹了一口氣,沒有出聲。
本來捧著茶杯的嚴無血,聞言後看著皇主,輕聲問道:“老奴說聽國師有二個妹妹,那沐沐小姑娘在南疆可是立下了戰功,射殺了下關的一名守將呀!”
大太監邊聽邊看先生和皇主二人,不著痕跡地說道。
“哎呀,我這麼把這事給忘了,大皇子可是特意為沐沐那小姑娘請功了的,國師可以不要,那就將國師的獎賞給他兩個妹妹吧,先生以為如何?”
皇主看著先生,哈哈大笑起來。
“陛下厚愛,便是兩個小姑娘的福氣。不過不要封官,畢竟兩個丫頭眼下都在以修行為主,再說小雪還小,不合適給她官做,沐沐也是,她成本跟在夜兒身邊,哪會做什麼女將軍,這大皇子也是亂來。”
先生指著戰報,氣得笑了起來。
嚴無血半抬起頭來,偷看了一眼皇主的臉色。
小心說道:“老奴看來,出人頭地光宗耀祖誰不願意?只是兩位丫頭眼下太小......入世未深,不妨封賞兩位姑娘為郡主?這樣既不會讓朝臣為難,也可以讓國師接受,兩位丫頭高興。”
“朕也是這個意思,先生你看如何?”
皇主微微一笑說道:“這只是有名無實的封賞,朕只不過從國庫裡撥一些錢物而已,斷可以堵住那幫人的嘴……還是老嚴你深明朕意。”
嚴無血不知該如何回答,只好沉默。
先生沉默了半晌,忽然笑道:“這樣也好,可以讓兩個丫頭歡喜一陣,往後她兩人在五域行走,也算多了一個名份,輕易裡沒人敢去欺負她們,這倒是為夜兒解決了一個麻煩。”
“既然如此,就封沐沐為南雲郡主,小雪姑娘為如意郡主,正好跟朕的女兒做伴。”皇主撫掌大笑道。
嚴無血眼見皇主同意,終是忍不住掏出手巾擦了一下額頭。
先生看著兩人,莞爾不語。
皇主眼見這戰報的事情有了著落,便從桌案上撿起一道信函,苦笑道:“這說完喜事,再說煩事。剛剛收到皇叔從皇家學院傳來的奏摺,先生請看看。”
先生一聽,忍不住皺起眉頭問道:“你學院的奏摺你讓我看做甚?”話雖然這樣說,但還是接了過來。
“你說皇叔跟納蘭那老傢伙,是不是故意給我添亂,這南疆戰場是哪些溫室裡的嬌子們能去的地方嗎?別說殺人,我估計大多學員連雞都沒殺過!”
皇主忍不住有些火大。
嚴無血一驚,知道這時候不能再保持沉默,必須滅火,趕緊問道:“陛下,這又是所為何事?”
先生微笑說道:“這事也不是夏淵跟納蘭老頭二個搞出來的,學院裡的學子坐不住想上戰場,他們又怕擔責任,就把這包裹丟進了皇宮。”
如先生說的一樣,夏淵跟納蘭焜煊再聰明,也不會去拿這個主意。
這事做好了對兩人沒一絲好處,做不好萬一有個死傷,還不把這皇城裡的權貴們得罪個死。
皇主看著兩人似笑非笑說道:“然而他兩人也打錯了算盤,都當朕是吃豆腐長大的麼?自以為聰明,想把朕當猴來耍!”
嚴無血半抬著頭,小心問道:“此事陛下打算如何處理?”
皇主看著先生。
先生搖搖頭。
皇主瞪了他一眼,沉思了半晌,看著二人笑道:“這二個老傢伙想挖坑埋朕,做夢去吧。完了擬旨,凡欲前往南疆戰場的學員,必須脫離皇家學院!”
“以個人的身份,編入即將趕赴南疆的大軍中,以一名最基層計程車兵做起,只有在戰場上立下功勞,才有封賞,但是傷亡,與南疆將士一樣撫卹!”
嚴無血抬頭看著皇主,驚嚇得說不出話來。
先生一聽,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豎起手指笑道:“我以為那兩個老傢伙夠狠了,沒想到你比他們更狠,你這是要學院的那幫孩子,斷了上戰場的念想。”
皇主看著忍著不敢笑的嚴無血,哈哈大笑的先生,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說道:“我也不想這樣,如果不是你放心讓國師上戰場,我打死也不想送他去南疆。更何況這皇城裡的一幫孩子,那個不是皇親貴戚?”
“這道是真的,他們去了也是給夜兒他們添麻煩!不如呆在學院裡。”行生沉聲回道。
“他們在戰場上有個三長二短,你讓我如何跟他們的家人交待,何況這戰事還沒到全民皆兵的地步。”
“按老大的意思,這南疆的戰事,都在國師的掌控之中,哪裡用得著他們再去添亂?”
皇主看著先生和嚴無血,認真地說道,然後皺起了眉頭。
說到這裡,先生收住了笑容。
看著皇主凝重地說道:“你提起這事,還真的不行,夜兒在南疆跟大皇子相處得融洽,對整個戰局都有好處,要是這會去一堆成天添亂的主,便是大皇子不煩,夜兒怕也得煩死。”
“就按朕剛才說的擬旨,明日上朝的時候宣讀,我看哪個小傢伙願意離開皇家學院優越的修行環境,去南疆那艱苦的戰場打拼!”
“要真的有一個二個,朕就服了他,這也算是替皇族出了一口惡氣!”皇主看著嚴無血,沉聲說道。
“陛下放心,奴才一會就去辦理。”嚴無血站起身來回道。
“給國師府上獎賞十萬金幣錦緞百匹,今天就送過去,給國師的家人一個驚喜。”皇主繼續說道。
先生一聽,眉頭輕皺了一下。
看著皇主說道:“錦緞收下,金幣給府上送你二萬,剩下的連著獎賞一起送去南疆,讓夜兒去處理,他是國師,知道如何處理這些獎賞,他也應該有權利處理自己的事情。”
皇主和嚴無血不解地看著先生,皇主也皺著眉頭問道:“先生這話怎講?”
先生看著二人,幽幽地嘆了一口氣,道:“我如果沒猜錯,夜兒會將這些金幣拿來做南疆的軍費,畢竟大軍齊結南雲,每天的開支都不小。”
“大軍開支朕會從國庫撥付,如何要國師自己掏錢?”皇主不可思議地看著先生問道。
”你不是他,又怎麼會了解他的性情?這事就這麼辦吧,對府上說是賞金幣十萬,其中八萬調撥南疆,由國師處理。”
先生跟嚴無血揮揮手,凝聲說道。
嚴無血抬頭看著皇主,皇主低頭想了想,揮揮手道:“就按先生的意思辦理吧。”
“我倒是很想知道,皇家學院收到旨意後的反應。”先生看著皇主,淡淡地笑道。
“我也很想知道,皇叔那會的表情。”皇主端起桌上的茶,一口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