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在馬上的公冶野望輕輕地拍了拍手,看著神運算元問道:「我說算命的,你這算是怎麼回事?」
神運算元看著他搖搖頭,回道:「我只是路過這裡,一會得回白雪城,你們請便。」
就在四人彼此凝視的目光中,神運算元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一時間,官道上的氣氛變得詭異且緊張起來,在神運算元看來,眼前的銀狼打算跟公冶野望聯手對付李修元。
而他有心想幫幫忙,卻又想到了自己在白雪城發的誓,哪裡敢妄動?
一個是來自樓蘭的修士,一個是雪原大雪有名的煞星,已經金盆洗手的神運算元自然不想惹面前的兩人。
就在這個時候,公冶野望忽地一笑。
看著緩緩從馬上下來的李修元問道:「小兄弟,打從去年冬天我就仰慕你的大名,今日相見,能否告訴我你來自何處?」
淡淡一笑,讓官道上肅殺的氣氛暫時緩解下來,神運算元看著李修元下馬,當即也跳下馬背,上前從他手裡牽走了馬兒。
他知道若是想要接著看戲,首先得保住馬兒不受傷害。
李修元沒有笑,面上神色卻也沒有緩和,只是默默地感受著前方兩人不同的氣息,從銀狼身上,感受到了濃濃的殺氣。
想了想回道:「你堵在這裡,難道不知道我來自何處?」
彷彿眼前的銀狼不存在一般,李修元冷冷地說道:「還是說,你們跟牛角銀的土匪們一樣,想著已經吃定我了?」
神運算元搖搖頭,牽著馬兒離三人稍稍拉開了距離。
公冶野望深深看了他一眼,笑道:「有銀狼在此,我哪裡敢打公子的主意,算命的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神運算元臉色微變,搖搖道:「在下早已不問江湖之事,若想算命,可以找我。」
銀狼望著他,緩緩點頭說道:「公冶兄說得甚是。」
神運算元看了兩人半晌,又看了看李修元,最後低聲說道:「兩位,牛角鎮上的土匪都死光了。」
他的話裡有幾分蕭索之意,意思是眼前的少年也是殺神,你們又何苦跟著送死?
公冶野望默默看著李修元,聽著神運算元的話心裡嘆了一口氣。
「喂,算命先生!」銀狼突然大喝一聲。
就在公冶野望和神運算元吃驚之下,銀狼突然說道:「都說你很會算命的,不如趁著眼下,替我算算命吧!」
公冶野望先是一愣,隨後微微一笑,看著神運算元說:「替他算算,我出錢。」
李修元先是一愣,隨後也笑了起來,他也想知道,這傢伙如何算命?
究竟是算死自己,還是算死眼前的兩人。
神運算元皺了一下眉頭,問道:「你想算什麼?」
「算他!算今日是他活著離開,還是我能回到銀川城去。」
銀狼冷冷地說道:「你自詡無所不知,不會算不出來當下的情形吧?」
「這個嘛......」
神運算元凝視銀狼半晌,轉眼間搖搖頭,嘆了一口氣。
幽幽回道:「你本是銀川城中萬中無一的殺手,只是我有一個規矩,不算當天要發生的事情,你可以算明日,或是後天要發生的事,」
公冶野望聞言之下,臉上露出一抹若有所思的笑容,心道面前這傢伙果然是一個老謀深算的傢伙。
不論他替哪一邊說話,只會亂了兩人的心。
唯有什麼都不說,或者他算定了銀狼不會問明天將要發生一些什麼?獵物在前,他已經亂了心境了。
銀狼想了想,不甘心地說了一句:「我付你一百靈石,就算今日。」
神運算元搖搖頭,回道:「七分在人三分靠天,今日你若無貴人相助,只怕難成大事。」
公冶野望先是一愣,隨後哈哈笑道:「我說銀狼,你好自為之吧,今日的好戲我就不看了,山高路長,有緣再會!」
說完一拍馬兒,轉身往通天河的方向絕塵而去。
李修元看著公冶野望的背影怔了怔,他沒想到這傢伙竟然棄銀狼而去,顯然是不想摻和自己眼下的事情。
銀狼聞言大怒道:「算命的你敢胡說八道!整個雪原大地,誰不知道我銀狼的脾氣,你竟敢看衰我,找死嗎!」
神運算元神色不變,心道連公冶野望都棄你而去,還嘚瑟個屁?
當下怒道:「我又沒收你的錢,你嘚瑟什麼?」
話未說完,他已經牽著馬兒,遠遠地往前走去,瞬間離開了兩人數十丈,然後拉著馬兒站在路邊,再不吭聲。
李修元一看樂了,看神運算元的氣勢,比殺手銀狼還要囂張。
銀狼正想發火,忽然像是想起什麼,一番考量之下,惡狠狠地說道:「好,算你狠!且看我先收拾了這小子,再找你的麻煩!」
......
話說梅山上的小蝶兒。
李修元下山的那天,小蝶兒一覺睡醒後便到處找師傅,最後找到了雲天虹的面前。
當她得知李修元天還沒亮,便下了梅山之後,當下便抱著雲天虹哭了起來。
哄好一天也沒哄好,最後,她只好抱著小蝶兒回到自己的屋裡,暫時讓她跟自己睡在一起。
暫時充當起母親的責任。
別說小蝶兒,連雲紫衣也沒想到李修元突然間說走便走,也不跟她打一個招呼。
只有烏鴉明白師傅的脾氣,當時在東海上,師傅最後不一樣跟著老婆婆去了仙靈島,跟他和師姐分開了半年,才相見。
小蝶兒不吃不喝整整嚷嚷了三天,最後還是雲天虹跟她許諾,等冬天的時候不去藍田鎮,去白雪城找李修雲,這才稍稍緩和下來。
烏鴉拿了一碟師傅用蜂蜜釀的靈桃肉,小蝶兒只是吃了一片,便將這幾天落下的靈氣補了回來。
想到這裡,小姑娘又跑去花園裡看師傅種下的桃樹。
只看了一眼,莫說她,連烏鴉也傻眼了。
兩人只是幾天沒來花園裡看桃樹,三寸高的小樹苗已經瘋長到二尺,快要三尺了,連樹幹也有小蝶兒手臂粗了。
兩人不知道的是,李修元在離開的前夜,又給兩棵小樹澆了一些摻了神泉的雪水。
莫說三尺,就算再高一些,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摸著桃樹的葉子,小蝶兒仔細在花園裡找了半天,才嚷嚷道:「師弟,這就是師傅種下的桃樹嗎?」
烏鴉點了點頭,嘿嘿笑道:「師姐,你說這桃樹明年春天會不會開花?」
說完站起來,往不遠處另一棵桃樹跑去,跟著驚叫起來:「師姐,這棵桃樹好像長得還要高一些哦。」
小蝶兒眼見二棵桃樹都還在,這才鬆了一口氣。
一邊摸著小樹的葉子,一邊喃喃自語道:「師傅明年夏天要是回梅山,應該可以吃到梅山種的靈桃的。」..
烏鴉卻在搖搖頭,想了想說道:「師姐你說,師傅會不會在梅山培育出桃樹,拿到白雪城中去栽種?」
小蝶兒一愣,瞬間想到了師傅要給她和師弟在白雪城置辦一個院子,當做兩人的家。
眼眶一紅,看著眼前的小樹喃喃自語道:「要是爹孃她們能來到這裡,就好了。」
烏鴉笑道:「師姐看來我們冬天的時候跟師尊一起,可以叫上老爺爺尊師,一起去白雪城過大
年了。」
小蝶兒點了點頭,心想眼前已是初夏,離冬天好像也沒多遠了。
剛剛跟師傅分開,她已經等不及盼著大雪紛飛,跟師傅在白雪城裡重逢的一刻。
......
公冶野望已經打馬離開,官道上只剩下李修元和銀狼對峙。
眼見眼前這傢伙不會跟自己善罷甘休,想了想,李修元搖搖頭,扭頭往左邊的走去,瞬間下了官道,往斜坡上走去。
強悍無比的銀狼突然一愣,直到少年走上了荒原上的斜坡,他才緩了一口氣,知道這傢伙不會逃掉,接下來要看他的本事了。
看著李修元下了官道,神運算元先是一驚,然後回過神來。
直到現在,李修元也沒有在他面前露出得意的神情。而李修元趕走公冶野望,在他看來也是一件正確的決定。
不讓敵人看到自己跟對手的交戰,或許這才是最英明的事情。
只要對手對自己未知,那麼大家都有一種神秘的感覺,誰也不知道誰的底細。
想到這裡,他卻無來由地一驚,對於李修元來說,自己也是一個潛在的敵人,可是他卻沒有隱瞞自己的意思。
絲毫不在意他注視自己跟銀狼拼命,這,得有多麼大的自信?
想到這裡,神運算元牽著馬兒下了官道,去山坡下的小河邊讓馬兒去喝水,自己乾脆在河邊生了一堆火。
他打算在這裡煮一壺茶,坐山觀虎鬥。
大不了,等兩人打完之後,今日就在這荒原之中過夜,明天一早再趕路。
銀狼看著神運算元的一舉一動,也沒有感到意外,既然這傢伙去河邊生火,便說明他不會因為眼前的少年出手。
想到這裡,銀狼也下了官道,往斜坡上走來。
伸手彈了一下手中的靈劍,在空中劃出了一個完美的圓環,就像是防禦少年突然向他發起進攻一樣。
「鋥!」靈劍發出一聲清脆的鳴叫。
銀狼往不遠處的李修元冷冷地喝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說到本質,我跟牛角鎮上的土匪沒太多的分別。」
李修元不想解釋什麼,在他看來,跟殺手和土匪多說一句話,都是浪費。
敵人已經拿出了長劍,他也不甘示弱,取了一把長劍在手,靜靜地指向不遠處的銀狼。
神運算元一看傻了,你這得有多麼強大的自信,才會用一把土匪們的劍啊?
銀狼一看李修元手裡的長劍,頓時忍不住冷笑一聲。
「看劍!」一道閃電,在大喊聲中,往李修元襲殺而來,這真是找死啊!
一把普通的長劍,也能跟自己的靈劍過招?
他的速度太快,尤其是下了官道之後,銀狼瞬間飛掠而來,跟李修元拉近了距離,劍出之際,便往李修元迎面斬來。
在荒原上的襲殺,原是他拿手的本事。
兩人相距不過十丈,銀狼只需要眨眼之間,便能一劍斬出並突破少年有可能佈下的防禦。
更不要說,在他眼裡的李修元,不過是雙目失明的瞎子而已。
十丈,對一個絕世殺手來說,這是最有效的距離。
濃濃的殺氣盡數化到了靈劍之中,一道光芒自劍身上閃耀而出,看得小河邊的神運算元忍不住喊道。
「好快的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