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句話,李修元看著夫子說道:“老師,我有些害怕!”
夫子搖搖頭,笑道:“怕啥?有什麼好怕的?”他心裡想著,別人苦苦修行而不得其破境,你這小小的年紀就看到了分神的影子,你怕什麼?
“上回連破二境,可是讓我生死不知!”李修元看著夫子輕輕地回道。
夫子有些納悶:“這些日子你不要離開石屋附近,我替你看著,有危險我會出手,不用太過耽心了。
“只能如此了,以前眼著破境到元嬰後期,可以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現在反倒是怕得要死了,我是不是很沒出息?”李修元繼續說道:“一想起來就鬱悶。”
“這是成長的必然過程,你難道沒聽說過那句:“無知者無畏嗎?”
看著李修元忐忑的模樣,夫子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年輕的時候,那種少年不知悉滋味的日子不知過去了幾百上千年了。
“這是一個惡性迴圈,你越怕什麼就越來什麼,一直呆在溫室裡,最後就算你修行到破虛之境,江湖上依然會遇到你打不過的高手。”
“到哪個時候,你要怎麼辦?”夫子這是第一次認真跟李夜修元討論江湖風雨。
在他看來總是迴避某些事情總不是辦法,只有迎頭而上,在逆境中磨礪自己才有可以突破到更高的境界。
不論是心境還是修為,都要靠自己去磨鍊,便是作為老師的他,也只能為李修元指明一條道路而已。
李修元點點頭,收回望向群山的目光,回道:“等老師離開這個世界,我就帶著鷹兒去外面走走,妖域和魔域我都得去看看,還有大楚和銀月國。”
他想跟夫子說的是,等夫子離開書院,自己跟書院的緣份也差不多走到盡頭了。
他帶著青鷹闖蕩江湖的目的,就是為了一邊遊歷一邊突破,爭取早日離開這個世界,去到另一個世界尋找老道士,或許能從他那裡找到自己父母的訊息。
夫子想到青鷹的模樣,不由得笑道:“只要鷹兒哪小傢伙化了形,有她陪著你,我就是離開了修羅天域也安心一些。至少你不再是孤零零一個人,她能幫到你不少。”
李修元有些奇怪為何如此喜歡青鷹,但一想到是自己先救下青鷹的時候,便想明白了,或者老師是看在自己的份上吧?
低頭溫和回地回道:“自從師傅走後,我已經受夠了一個人的生活。”
夫子微笑說道:“有些時候,你也得習慣這種孤獨。”
李修元心裡一愣,重複道:“習慣孤獨?”
夫子似乎看出他的異樣,認真地說道:“就跟我一樣,我也不知道可以陪伴你多久,鷹兒何其不是?當初我身邊的人可不少,到最後只剩下老頭一個人苦苦地煎熬......”
“悲莫悲兮?”李修元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難道是去到另一個世界了也無法做到麼?”
夫子略感詫異,看著李修元生出些許滄桑之意:“那地方我也沒有去過,要想知道你就帶著鷹兒好好修行,爭取早些來找我跟你的老道士師傅。”
“那還早著呢!”李修元搖搖頭。
心道就算自己在修羅戰場上找到了機緣,最多是分給鷹兒和院長。但是也得等到自己將境界突破到一定的程度才能離開吧?
想到這裡李修元忍不住問道:“老師,若是我在修羅戰場上找到屬於自己和鷹兒的機緣,要修行到何種境界才能去那登天之路?”
夫子揮揮手打斷他的話,說道:“我只是聽說過修羅戰場,從來沒見過。你是我身邊唯一有機會在裡面找到機緣的人,等到開啟之時,或許你就能知道了。”
李修元嘆了一口氣,輕聲說道:“我一想以老師就要離開,突然一下失去了人生的方向,跟當初下山的時候差不多。”
“淡定。”夫子皺著眉頭說道:“看著你這個模樣,我倒是想讓那千佛寺的圓真和尚開解一下你了!以後有空的時候去看看他,希望他能說服你。”
“我是道士。”李修元嘀咕一句,說道:“我只想著修行,沒想到去寺院。等老師離開後,我第一個要去的地方就是落霞山上的小道觀。”
不知為何李修元有些討厭和尚,但凡遇到這一類事情,他都會反覆強調自己是落霞山的小道士,難道是因為老道士離開了自己?
夫子留意到李修元聽到圓真之後有些一些反常,不由得小聲問道:“你討厭和尚?”
“好象是,我也說不清楚。”李修元苦笑回道:“可能是我自小跟師傅相依為命,畢竟我一直跟他生活在道觀裡。”
“那只是你人生中一個微不足道的過程。”夫子嘆息道:“修行之路何其漫長,你不能一直活在落霞山上的記憶裡。”
“我儘量試試吧!”想了想,李修元靜靜地回道。
夫子眼見他的興致不高,揮揮手道:“你昨夜就沒怎麼歇息,去睡會吧,我一個人在這裡靜靜。”
李修元一聽,起身輯手,往屋裡走去。
......
正如夫子所說的那樣,李修元今天興致不高,很大程度上是因為昨天夜裡沒睡好,真到南宮如玉破境之後沉沉睡去,他又去廚房裡煮了一大鍋的粥粥。
進到房裡暫時忘卻了破境的煩惱,心想一切有夫子看著,出不了太大的事情。
因為太睏,不一會就進入了夢鄉。
今天的李修元又做了一個夢,只是這個夢不再是之前做過的,而是一個從未做到夢。
今天的李修元夢見了自己的破境,跌坐在地的他經脈中的真氣如千萬條小溪,往丹田裡倒灌。
只是片刻的功夫,他的身體有陣陣青光往外湧出,這是世上獨一無二的青光,比金光更耀眼,比佛光更閃亮。
這萬道青光不僅照耀了小石屋,甚至穿過了重重樹林,在望月澗上漫延開來。
跌坐在地的李修元,靜靜地感受著身體的變化,等待萬江齊至的破境一擊。
他等這一刻已經很多年了,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他面臨的不僅僅是境界的提升,而肉身在金籤神符的滋養下,也將迎來質的飛躍。
“轟隆!”一聲,李修元感受到那堅不可摧的雄關再次倒下,萬河齊聚,萬江奔騰!
只是過去不到一個時辰,萬馬奔騰的江河再下一層,衝倒了又一雄關!
靜坐屋簷底下喝茶看書的夫子眼見從李修元的屋裡有陣陣的青光冒出,轉眼前將整個石屋籠罩起來,然後向四周漫延過去。
這樣的真氣他從來沒有見過,他記得之前李修元破境的時候都是金氣的真氣。
難道說他在山中遇到意外,連真氣也異變了不成?
至少他知道,整個修羅天域,無人能將自己的真氣修行到這個顏色。這已經超越了真氣的本身,甚至可以用神光來形容了。
恐怕只有那傳說中的淨世青蓮放出的光芒,才能能李修元眼下這道青光比擬。
他為自己弟子的修為感到驕傲,又為他未來的修行之路感到擔憂。若是在江湖上有人遇上李修元破境,一定會想辦法征服他,或是殺死他。
想到這裡,夫子決定要跟李修元好好討論一下這個問題,這可是一件大事。
夢裡的李修元感覺似在夢中,又不似夢境。
如此迷迷糊糊一覺睡了過去,如同昨天夜裡的南宮如玉。
夢中破境的李修元造成的動靜太大,便是在山中漫步的白衣女子和南宮如玉也被驚到了。
望著沖天而起的青光,白衣女子看著青鷹問道:“鷹兒,這應該是李修元和夫子呆的地方吧?”
青鷹抬頭望去,輕輕地嘀咕道:“這是李修元那傢伙在破境!”
不看別的,只要看見那驚天動地的青光,她就知道是李修元沒錯。畢竟李修元的秘密只有她一個人知道。
南宮如玉一聽,禁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小嘴。
怔怔地望著天空上的那一道青光,喃喃地說道:“便是我當年突破到分神的時候,也沒有這麼大的動靜啊?”
白衣女子看著青鷹問道:“這傢伙真的是元嬰境界家,你能確定他不是一個轉世的妖怪?人間哪有如此驚天動地的力量?”
青鷹看著母女二人誇張的表情,不由得咯咯地笑了起來。
“話說他當初救我的時候,境界還沒我高呢......小小的模樣竟敢提劍去砍這山裡的妖獸,現在想想我都感到害怕。
“真是太不可思議了,今天回去我要好好問問師傅,他到底是怎樣修練的。”
南宮如玉輕輕地說道。
“他是怎麼修練的?我們剛才不是看見那巨大的瀑布嗎?去年夏天,他就在裡面修練,老師在一旁守著,我也在。”
青鷹一想到去年李修元那不要命的瘋狂模樣,到現在還是暗自心驚,畢竟那地方可是眼下的她也不敢進去。
更何況有些日子是在山洪暴發的時候。
白衣女子看了自己的女兒一眼,輕聲說道:“這種修練的法門,不適合你們女孩,沒有變態的肉身支撐,進去就是找死。”
南宮如玉點了點頭,嘆了一口氣道:“師傅就是一個妖孽!”
......
書院之中,院長跟在跟胖長老和煉器閣的皇甫長老喝茶,花園裡的三老也看見了望月漳空中的異象。
胖長老驚叫道:“難道是夫子在破境不成?”
皇甫長老看著他笑道:“你是不是開玩笑?夫子是什麼人,他還在破什麼境?”
院長點了點頭,看著兩人說道:“前些日子桃源的主人不是帶著女兒去拜訪夫子嗎?想來還沒有離開吧?”
“難道是那女人......還是她的女兒......這也太嚇人了吧?”胖長老望著天空中漸漸消失的青光,喃喃地說道。
皇甫長老點頭應道:“看來這桃源主人果然名不虛傳啊,便是自己的女兒都如何厲害,真是不可小視。”
只有院長搖搖頭,輕聲說道:“為何你們都不往那小子身上想呢?他可是夫子唯一的親傳弟子,便是衛青只是他順手替我收的一個徒弟。”
胖長老嚇了一跳,手指天空看著院長說道:“院長你說這是李修元哪傢伙搞出來的動靜?這恐怕比那女子還要嚇人了。”
院長看著兩人,淡淡地說道:“莫說是我們書院,便是整個修羅天域,也沉寂得太久了一些,是時候風起雲湧了!”
皇甫長老一聽,禁不住哈哈笑道:“天下風雲出我輩,一入江湖歲月催。”
胖長老忍不住接著說道:“皇圖霸業談笑中,不勝人生一場醉。”
院長莞爾一笑,接著說道:“塵事如潮人如水,只嘆江湖幾人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