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雲紫衣四人都沒有醒來。
但是雲天虹和老和尚卻歡喜得不行,因為四人臉上已經恢復了正常的氣色,呼吸也漸漸平順。.qgν.
剩下,只能像李修元所說的那樣,等著四人自然醒來。
小蝶兒和烏鴉也很開心,不僅僅是因為來到了梅山。
還有他們喜歡的老爺爺和老婆婆原本就是師傅嘴裡說的聖人師傅,而且兩人的年紀根本就不像他們在藍田鎮上所見。
後來還是李修元教訓了兩人之後,才瞬間明白過來,他們之前學的用心看世界是什麼意思。
看來是兩個師傅去藍田鎮上隱居,卻無意中遇到了逛街的小蝶兒和烏鴉。
喝了三杯靈酒,老和尚又坐了一個時辰,便帶著烏鴉回了雪峰山,說是要給三人一個驚喜。
小蝶兒雖然有些不習慣,但是她也盼著師弟能早些化形。
雲天虹將李修元安排在當年住過的地方,小蝶兒則是跟著新的師尊去住,這也她喜歡的事情。
畢竟離李修元不遠,喊一聲,就能找到師傅。
亞木寺的歐陽漫雪和歐陽軒一覺醒來已經將近巳時,等他們找到住持大師的時候,才知道一大早,李修元就帶著小蝶兒離開了。
雖然早就知道師徒三人要去梅山,歐陽漫雪心裡依舊有幾分失落。
看著歐陽軒嚷嚷道:「師兄我還沒跟李修元請教,他就偷偷溜走了。」
歐陽軒安慰道:「師妹回家先想想,如何跟小蝶兒一樣,不受他人和環境的影響,彈出你心裡想的曲子。」
歐陽漫雪這才笑道:「說的也是,他也不會長翅膀再飛了。」
兩人於當日匆匆離開了亞木寺,往銀川城而去。
家裡還有人等著兩人的訊息,要知道李修元的情況,以及梅山對此事的看法,雖然歐陽漫雪並沒有前往梅山。
但是歐陽無敵相信,他可以從李修元的態度裡判斷梅山對銀川城的態度。
經歷了司馬靜雲四人的驚變,李修元耗費了不少的心神,回屋歇息一覺醒來已經天黑。
正想著要不要去找小蝶兒的時候,大殿裡卻傳來了雲天虹的召喚。
等他一路移步來在大殿之中,才從雲天虹口中得知,瘋了一天的小蝶兒剛剛入睡。
來到陌生的地方,小蝶兒一直玩到將近戌時,算是過足癮了。
一壺靈茶早已煮好,桌邊擱著幾碟小菜,李修元拿出一碟魚乾放在上面,笑道:「這是小蝶兒在我們來時的世界買的。」
雖然芙蓉鎮和東海對他來說,只是轉眼之間,可師徒三人卻經歷兩個春夏秋冬。
倒了兩杯來自藍田鎮的馬奶酒,李修元問了一句:「不離跟琉璃,誰會先醒來?」
這才是他最關心的事情,畢竟小蝶兒和烏鴉的修行不需要他過多去操心,眼下兩人只要有一個好的師尊,照看著兩人的成長就好。
既然需要拼了命地修煉,也不要外出去修心。
這些事情,李修元都替雲天虹省掉了。
雲天虹淺淺地喝了一口羊奶酒,靜靜地回道:「在我看來自然是琉璃會先醒來,畢竟他是自然,而不離是師兄強行出手。」
李修元點了點頭,他明白雲天虹的意思。
能自己燃燒涅槃之火,自然比別人出手干預要簡單得多。
如此他也放下心來,可以按自己的計劃,等到夏天的時候,一路而去,不用一直留在梅山,等著不離醒來。
靜靜地,雲天虹問到了小蝶兒的身世。
喝了一口酒,苦笑道:「小蝶的爹孃跟我有說不清楚的關係,她是我的徒兒
,也是我的乾女兒,她來自蠻荒世界。」
從西門孤星搶妻,到皇甫青梅殺上門來,到自己救人,再到小蝶兒的出生,以及西門小雨被害,小蝶兒被擄......
一一說出,聽得雲天虹半晌說不出話來。
李修元喝了一杯酒,臉上有些泛紅。
嘆了一口氣說道:「小蝶兒的心思很簡單,就是想去掉一身魔氣,變得強大,回到定安城去看她的外婆和奶奶......」
「她身上有魔氣,為何我沒有感覺出來?」雲天虹皺眉問道。
「這事啊,這是一個意外的驚喜,我們在前面的世界一片山林之中......說來是巧合,不如說是天意。」
李修元笑道:「我的師傅出手替她鎮住了魔氣,在那十里小徑中,她一身的魔氣消失得乾乾淨淨,這事我一直沒有告訴她。」
「烏鴉的一身魔氣,卻是我求了菩薩,替他一夜之間化去,更不要說經過那片山林,將兩人的身心都洗滌了一遍。」
雲天虹喝了一口酒,微笑著:「想不到,你的兩個徒兒都是世間難尋的寶貝,我很喜歡。」
「在藍田鎮上只是一眼,我就喜歡上這兩個小傢伙了,若不是她們說師傅眼睛不好,我當時就想讓她跟著我走了。」
李修元哈哈一笑:「我只想著讓小蝶兒能有慈悲心,去幫助遇到的老人,卻沒想到是兩位前輩去了藍田,扮成凡人。」
「謝謝你,給我了和師兄一個冬天的溫暖。」
雲天虹吸了一口氣,溫柔地說道:「在她們身上,讓我和師兄感受到了人世間的溫情,我真的很歡喜。」
李修元嘆了一口氣,正色地說道:「或許前輩不相信,之前的東海,現在的玄武大陸,都是我的天路,但不是小蝶兒兩人的。」
「這是我師父告訴我的,我前面的路很難走,我不想讓小蝶兒和烏鴉跟我去面對那些因果,那是我們師徒的因果,不是她們的。」
雲天虹聽罷,久久無語。
李修元當年曾將這些事跟她說了一遍,沒想到事隔多年,依舊沒有解決。
想了想,雲天虹試著問道:「要不要我跟師兄出手,替你解決那段因果?」
在她看來,以李修元跟她和師兄的交情,便是換一個世界她也不介意走上一趟。
就算不為了眼前的少年,也可以為了她的徒兒小蝶兒和烏鴉兩人。
搖搖頭,李修元苦笑道:「不需麻煩前輩,這因果在我身上,倘若只要比拳頭我師父就可以,想來是我修行路上必須經歷的苦難吧?」
玉碟在自己的身上,無花公子和須彌山的老和尚一直在苦苦地尋找,這其中的話他可沒辦法一一為雲天虹細說。
畢竟師父警告過,此事除了師徒倆,誰也不能說出去。
甚至連耶律明珠的師傅老和尚,也只是隱隱約約猜到一些,但是自己和師父從來沒有在他面前明說。
這事,當真只有天知地知,師父知道了。
雲天虹聽到這裡,也只能幽幽地嘆了一口氣。
苦笑道:「沒想到,你這個做師傅的命,比兩個徒兒還要苦上幾分。」
李修元卻不以為然,想到自己在亞木寺的一番經歷,不由地嘆道:「跟亞木寺的老和尚比起來,弟子卻算不上什麼苦了。」
「什麼意思,說來聽聽。」雲天虹問道。
李修元想著在天葬臺上看到的一幕,喃喃自語道:「多吉大師要為活著的牧民講經,要為死去的牧民誦經。」
「天葬臺上的法師每天都要揮刀,面對那屍水橫流的肉身,在我看來,不是地獄,卻勝似地獄。」
說到這裡,李修元再次嘆了一口氣:「我只是看了一眼,便如身在地獄,而他們卻要時時面對。」
雲天虹先是一愣,然後忍不住問道:「小蝶兒帶著烏鴉也去了?」
「沒有,他們剛剛經歷了死亡,沒有必要再去生死之間回味一番。」
李修元嘆道:「便是以後要去,也是前輩你們的責任了,從明天開始,我就要在這裡繼續鑄劍。」
「鑄劍,為誰鑄劍?」
雲天虹聞言一愣,隨即笑道:「難得你還有心思鑄劍,看來你的心情真的不錯嘛,能不能替我的徒兒也鑄造一把靈劍?」
放下端在手裡的酒杯,李修元當即拒絕道:「不能,那是前輩自己的事情。」
「我只是替不離跟琉璃兩人鑄了兩把靈劍,應該要不了幾日,就能出爐......這是我下了玉龍雪山,就開始的事情。」
「原來如此,那也不錯,琉璃和不離也是我跟師兄的徒兒,算你真的有心了。」
雲天虹笑道:「你不會沒有給小蝶兒鑄劍吧,她可是你的女兒哦。」.qgν.
李修元淡淡一笑:「小蝶兒的劍,還有一把玉龍雪山七長老的劍,我已經鑄好了。」
雲天虹點了點頭,話鋒一轉,說到了玉龍雪山的上面。
「玉龍雪山跟你是怎麼回事,為何一邊發出訊息要追殺你,你一邊卻在替他們的長老鑄劍?難不成,這其中的隱情不成?」
李修元一愣,不得不將師徒三人降臨在雪山之巔,想著開春之後去拜訪故人,以及被雪山的弟子、長老誤會,追殺一事說了出來。
最後苦笑道:「等我們三人下了雪山,在冰河邊上過夜的時候,才等到了外出歸來的七長老,那個時候,烏素雲正在鳳凰城參加皇子的大婚。」
雲天虹聽著聽著,眉頭便皺了起來:「看來玉龍雪山的長老,也是一些不講道理的修士啊。」
李修元收起桌上的碗筷子,隨口說道:「只能怪我們不該在那裡多呆,應該立刻離開,如此就不會惹下那些麻煩。」
「看來,你們一路上沒少遇到麻煩。」雲天虹嘆了一口氣。
李修元想了想又說了一句:「沒錯,有一天小蝶兒帶著師弟從你那院子出來,回家的路上,就遇到了來自牛角鎮的土匪......」
「你也知道,那時的小蝶兒不過金丹境的修行,哪裡是土匪們的對手?後面連著幾天沒出門,也是因為此事。」
雲天虹聽到更是氣得不行,她能想到小蝶兒和烏鴉兩人當時驚慌的模樣。
若是沒有師傅出門接應,只怕兩個孩子在藍田鎮上就凶多吉少了。
想到這裡,雲天虹若有所思地說了一句:「在她沒有恢復所有的修為之前,我不會讓她離開我的眼前。」
李修元笑道:「我也是這麼想的,話說,前輩如何知道我要去亞木寺?」
在他看來,既然雲天虹和老和尚看不到自己,又怎麼會知道自己要去亞木寺,然後想著跟多吉住持去打聽師徒三人的行蹤。
雲天虹嘆了一口氣,取出歐陽無敵寫給雲紫衣的信遞過來。
淡淡地笑了笑:「銀川城怕我將怒火發洩在他們身上,提前想了一個辦法,拐著彎告訴我,你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