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空中的異獸,想要故技重施,像它之前襲殺烏鴉那樣,再次襲殺李修元。
然而,還沒等它這座大山落下,李修元便已出手了。
面對如山一樣撲來的異獸,李修元握緊輪迴劍往前斬出一道紫色的閃電!
「咔嚓!」一聲響起!
這一回,不再是什麼金石直撞發出的聲音,而是挾著天劫之力的輪迴劍,如閃電一般斬過異獸拍來的巨爪!
「啊……」
「轟隆……」一聲……
一聲淒厲地慘叫,跟著一聲悶響,如小山一樣撲來的異獸巨大的利爪被李修元一劍斬傷!
驚呼之下,往後倒飛而出之下重重地摔落在地,從外觀上看,跟一座小山倒塌倒也沒有太多的分別。
李修元的眼中的神情沒有一絲的變化,右手的輪迴劍收回之下。
左手又捏了一張符文折成的紙劍,如一片飛花在他指間,隨時都有可能瞬間斬出。
異獸怒吼一聲,望著少年手裡紫氣閃耀的鏽劍,發出一聲怒吼。
受傷的異獸雖然想將眼前的少年吞噬,可當它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被斬得鮮血直流的巨爪子,心裡卻開始有了一絲忌憚的神情。
李修元身上那若有若無的火焰已經消失,手裡的輪迴劍紫電也漸漸暗淡了下來、
失去了天劫之力的加持,即便是輪迴劍也會有沉默的時候。
只有李修元指間一道若水之力加持的符文紙劍,在閃爍著一道幽幽的冷光。
彷彿在告訴眼前的異獸,膽敢再來,必讓你有來無回。
古樹之巔上的烏鴉也在默默地注視著沉默中異獸,想著這傢伙究竟是繼續打呢?還是扭頭逃跑。
若換了它,自然是打不過之下,拼命地逃命了。
雖然它之前差一些死在這傢伙手裡,眼見這傢伙竟然跟殺神一樣的李修元扛上了,不由得替這傢伙默默地嘆了一口氣。
心道,你果然是一個白痴。
李修元呵斥一聲道:「我不管你來自何處,更不管你有一個怎麼樣厲害的主人,你要傷烏鴉,那便要先問問我手裡的劍。」
「嗷嗚……」
受傷之下的只異獸,卻在這時發出一聲恐怖的吼叫。
舔了一下爪子上的傷口,又抬頭望了一眼樹巔之上的烏鴉,巨大的頭顱動了動,跟李修元發出一聲低沉的咆哮。
李修元往後退了一步,手中的輪迴劍指向了它,冷冷說道:「來戰!」
「嗚嗚……」
異獸終於被李修元激怒,發出一聲憤怒的咆哮,整個身體上瞬間化為一道閃電飛上半空。
自上而下,往李修元撲了下來……
李修元嘆了一口氣,將輪迴劍是最後一道天劫之力,跟自己的涅槃之火凝聚於一身,於剎那之間往前斬出一劍!
一式最簡單的拔劍術!
快若閃電一般,往同樣如閃電一般,自半空撲來的異獸斬去……
跟著便是「轟隆!」一聲巨響在烏鴉的耳邊響起,嚇得它死死地抓住腳下的樹葉,一動也不敢動。
就在這一聲驚天動地的爆裂聲中,如兩顆從天而降的流星瞬間在空中相遇,然後二道星光糾纏在一起……
然後往大地跌落,只聽「叮!」的一聲響起。
整個山林,突然安靜了下來,連一聲鳥鳴都沒有。
所有的火焰光影劍氣都在這一瞬間消失了,大地重新籠罩一片淡淡的霧氣,天空有一束光芒落下。
靜靜地照耀著李修元伸開的手掌……
手掌上那一道若水之力已經消失,一同消
失的那有那一張沒有斬出去的紙劍。
一方溫潤的如月牙形的玉佩靜靜地躺在他的手掌上,美玉的形狀便是那異獸的模樣。
不同的是,有一道紅色的火焰自月牙的一端,一路延伸到了另一端……
怔怔地,李修元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趴在樹巔的烏鴉眼見下面沒有動靜,低低叫了一聲,緩緩地一路落下,最後趴在李修元的肩膀上,不再吭聲。
看著李修元手掌上玉佩,它也傻了,想了想,還沒說話,卻趴著閉上了眼睛。
傷口的痛楚漸漸退去,生命的本能讓它陷入了沉睡之中。
眼前有李修元,並不需要它去關注接下來,會發生一些什麼。
嘆了一口氣,李修元只覺得一身疲累。
在跟異獸這場看似尋常的打鬥之後,似乎並無大礙,卻只是簡單的幾招,便耗盡了他一身並不多的力量。
要知道眼下的他依舊沒有多少靈力,所有的力量只不過將佛門的涅槃之力,化作一道淡淡的若水。
看著手心裡的這塊玉佩,喃喃自語道:「這一回,真是讓你受了驚嚇,下回不要再離我這麼遠了……」
烏鴉趴在他的肩上,早就打起了呼嚕。
天空飄來一片雲,不停變幻著色彩,時而如杏花一樣淡紅,時而如桃花一樣鮮豔,最後乾脆變成了一道如夜之色。
將這一方山林籠罩在茫茫的夜霧之中,遠遠地,傳來了一聲夜鳥的低鳴。
一抹若有若無幽光照在他頭上,將掌心的玉佩也照亮,輕輕地,李修元再嘆了一口氣。
就在他半夢半醒,猶豫不決的時候。
一個低沉,柔和而有一絲蒼涼之意的女子聲音,在他耳邊幽幽響起:「是不是很驚訝?這是夢,還是現實?」
抬頭望月,李修元伸手輕撫蒙在臉上的一方黑布,緩緩問道:「如是……」
嘆了一口氣,婦人沉默了一會,輕聲回道:「你是誰?你從哪裡來?要到哪裡去?」
李修元想了想反問道:「你又是誰?」
手裡的玉佩似乎閃了一閃,李修元自然看不見這一抹幽光,只有隨手將手裡的玉佩遞給面前的婦人。
說道:「我是李修元,自來的地方來,去要去的地方……這是前輩的玉佩,請收回吧。」
婦人沉默了片刻之後,眼底有一道光芒閃爍。
過了好一會才回道:「有意思,你應該是佛門弟子吧……想不到,那青蛇竟然做了你的弟子,還一日之間化為了蛟龍……」
婦一沒有伸手去接李修元遞過來的玉佩,而是認真地說了一句:「你不是這一方世界的人,你們來自何處?」
李修元想了想問道:「前輩難不成家在二百里外的芙蓉鎮不成,這裡恐怕也不是你的家鄉吧?」
想想不對糾正道:「我算不上她的老師,我只是教了她讀誦一卷佛經而已。」
婦人也不在意,只是說了一句:「夢和現實,有時候是沒有分別的……」
李修元聞方渾身一震,這話只有師父才說得出來。
婦人微微一笑,緩緩說道:「章我之山,無草木,多瑤、碧。有獸如赤豹,五尾一角,其音如擊石,其名曰猙。」
李修元聞言冷冷說道:「前輩究竟是什麼人?」
在他看來,今日遇上的婦人卻不似昨日那老人。
老人只是心怔執念,心裡想念著已經離開的愛人,才來到這一片山林。
而今日這婦人卻太過神秘,不似食人間煙火之人……不管是神仙還是妖怪,他都不感興趣。
婦人卻不理他,自顧自地說道:
「你身邊的少女,雖然身負鳳凰精血,可眼下魔氣入體,一身血液盡化魔血,可不是一般的麻煩……」
李修元心裡轟地一聲震顫,一時說不出話來。
西門夢蝶的身體連昨天老頭也沒看出,連那青蛟也不知道,卻被這婦人一眼看穿,他一時心中千頭萬緒,心裡頓時警惕起來。
想了想淡淡地回了一句:「我既然是她的師傅,自然會想辦法解決這個麻煩。」
師父沒吭聲,那便說明此事總有轉機。
他要做的便是時時看住西門夢蝶,不讓她在自己身邊遇到危險。看書菈
婦人幽幽地嘆了一口氣,說道:「我來此山間自然是為了看望我的孩子,基實你見到的異獸猙,當年欲要毀去我兒的墳塋,後來被我所斬……」
李修元聞言一驚,這才知道為何異獸會在自己三招之下倒下,原來這真的只是一場夢。
一場接近真實,甚至超越了真實的夢。
就像他當年去到洪荒世界,經歷了一場冒險一樣。
想到這裡,李修元將玉佩放在石臺,輕聲說道:「既然他已入輪迴,前輩當讓他好好地去,莫要再時時念叨。」
這個時候,他又想起了跟老人說的去唸,斷念。
只是,面前今夜的婦人,他卻說不出來……婦人既然有這樣的本事,自然不需要他去講這樣的道理。
婦人嘆了一口氣,說道:「你既然是佛門弟子,自然知道這煞氣的恐怖,這塊玉佩便送給那女孩吧……」
「這又何必?」
李修元嘆了一口氣,苦笑道:「我既然是她的師傅,自然會想辦法替她除去這些煞氣。」
不等婦人說話,天空一縷月光中落在石臺玉佩之上,一時間光影流轉……
就像有一團古老的火焰,在緩緩地燃燒。
搖搖頭,婦人凝聲說道:「這異獸所化的玉佩,有一道上古神火,可以慢慢地燃燒她體內的煞氣,轉為靈氣……」
李修元聞言之下,忍不住在心裡嘆了一口氣。
今日經歷太過神奇,他不知道現在是在過去,還是在未來,但他卻清楚,因為他去過上古流芳。
不為別的,只為多年之前,他在洪荒不僅遇到了龍破天,還遇到了明月村的小靈兒。
既然小靈兒可以跟龍破天跟自己在神河上相遇,眼前的婦人遇上一隻上古異獸,也自然不會讓他感到驚奇。
他感到不解的是,眼前的婦人是誰?
她的孩子又是誰?上古異獸因何死於婦人之手……貌似這玉佩一直都在婦人手裡。
難不成,只是因為自己今日於那石徑之上主動讓道,回頭……便讓婦人可以割捨這塊帶著仇恨,帶著傷子這痛思念之情的玉佩?
嗚嗚嗚……
夜風微涼,不知風從何處來,李修元的衣角在夜風中獵獵飄動,正如他如湖水般的心境,瞬間落下了一顆石子。
漸漸地,盪開了一絲漣漪。
想了想,李修元淡淡地說了一句:「我並沒有為前輩做什麼,我雙眼不便也無法為前輩效力,所以,這玉佩還是請收回吧。」
這一路走來,李修元自問幾乎沒有收過別人的饋贈。
除了當年在牛角鎮,那個可惡的少女打翻了自己的紫砂……後來女聖雲天虹,將自己用的一應茶具相贈。
而今夜之事,事關西門夢蝶,他更不會輕易接受婦人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