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華生看來,當年跟書院的恩怨還沒清算。
倘若書院的長老要在這個時候來找他的麻煩,正好,將自己當年受的那些委屈,跟這些長老們討要回來。
朱九點了點頭,又看了華玉一眼。
忍不住嘮叨道:“要是鳳凰山也找你麻煩呢,我估計崑崙的信鳥這會已經飛到鳳凰山和書院了。”
“我不會上鳳凰山。”
華生靜靜地回道:“到時候妹妹和小雨先回鳳凰山去,你跟我在山下的小鎮裡住上幾日,等你破境之後再說。”
朱九點了點頭,跟華玉問道:“要是鳳凰山的長老不講道理怎麼辦?”
華玉一愣,隨後看了澹臺小雨一眼,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幽幽地回道:“若是那樣,我就離開鳳凰山,跟哥哥回老家去,大不了,去雲起寺修行。”
朱九一拍大腿,讚道:“沒錯我支援你,到時候我陪你一起回老家。”
“不用你陪。”
華生哪裡不知道妹妹的心思,他只是放心不下澹臺小雨,但轉眼一想回到鳳凰山,也算是小雨回了家。
畢竟澹臺家的幾個長老都在鳳凰山上。
而自己哪裡會讓朱九和妹妹跟在身邊,這不是自己沒事找事做嗎?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看著兩人說:“這是我一個人的事,跟你們三人沒有任何關係,鳳凰山要找麻煩,來找我。”
澹臺小玉沒有理他,在她看來,還好昨天夜裡這個大魔王沒有殺人。
她只想早些回到鳳凰山,這樣
以後都不用面對眼前這個傢伙了。
華玉撇了一下小嘴,看著朱九說道:“朱九,要是你有我這樣的修為,哥哥也不會給我欺負。”
朱九也跟著撇了一下嘴,嚷嚷道:“你以為我不想啊?”
……
當天邊的朝陽爬上天空,書院一幫弟子才從漫漫的黃沙裡鑽了出來。
而早起的馬兒早就打著響鼻子,告訴主人自己餓了,渴了,要吃東西,要喝水。
沒有急著趕路,慕容安然讓一幫弟子餵了馬,吃了乾糧,就這樣乾坐了一個時辰。
直到辰時快要過去,也沒有等到華生等人的影子,這才不甘心地招呼一幫人收拾各自的物品,繼續往前。
心裡卻在暗自尋思,沒有追上來,看來是被那滾滾黃沙吞沒了?
還是有人受了傷,無法接著往前趕路?
無論他怎麼想,也不能耽誤書院眾多弟子繼續往前,畢竟這片荒漠他還沒走到三分之一的路程呢。
大不了路上放慢些,等著華生等人追上來。
就在這個時候,無論是崑崙的修士,還是伽師城的禁軍,已經亂成了一團。
大腿中箭的王遠才早就沒有身影,無論陳不凡怎麼喊,也沒有迴音。
伽師皇城禁軍連著戰馬消失了一半不止,崑崙的修士更慘……
加上昨夜倒在華生箭下的那些修士和禁軍,眼下崑崙弟子加起來不過十三人而已。
一場風暴過去,自皇城出來一百來人的隊伍,剩下竟然不到四十人。
連活下來的戰
馬都比人多,這讓他情何以堪?如何回去跟崑崙和長老,跟皇上交代?
讓他感到恐懼的上,之前華生所在的那座高高的沙坡,一夜風暴之後,已經化作了平地。
由此可見,昨夜的那一場風暴是多麼可怕。
簡直就是移山填海之勢,將眼前的一切都摧毀了,面前漫漫黃沙,他真的不知道要上哪去尋找手下的殘骸。
清點完所有的禁軍和崑崙修士,副將過來看著陳不凡問道:“大統領,我們這是繼續往前?還是打道回城?”
副將明白,無論是活下來的禁軍,還是崑崙弟子都嚇破了膽,眼下哪有戰鬥力?
陳不凡眼裡出現了一抹狠戾,已經追到了這裡,他不能放棄對華生的追殺。
就算為了減輕自己肩上的責任,他也得硬著頭皮往前繼續追。
昨夜遇到風暴,只能怪自己一幫人晦氣,同樣,在他心裡華生跟九皇子等人一樣要面對風暴的考驗。
他不相信,四人還能從風暴中插上翅膀飛走不成。
要是他敢這個時候帶著一幫人回皇城的話,絕對會立刻會被皇上問責,至少也得落下一個追兇不力的責任。
很可能,他這個大統領的職務都將不保。
於是,他看著副將冷冷地回道:“讓大家先吃些乾糧,填飽了肚子,帶上所有的戰馬,繼續往前。”
……
黃沙漫漫任我闖,轉眼過去了兩天。
華生四人徹底從書院弟子眼皮底下,從來自皇城的追兵之中消失
了,就像那些被風暴吞噬一樣的禁軍和修士一樣。
只有朱九這樣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嚷嚷著這兩天太無聊了。
只有華玉和澹臺小雨兩人最開心,華玉開心是哥哥不用拼命之下,傷口會漸漸恢復。
澹臺小雨開心,是因為朱九會烤肉,還可以喝二杯酒。
只要不打架,對於華生來說也是開心的事情。
沒事,誰願意成天握著一把劍一張弓跟人拼命?活著,不好嗎?
就在禁軍大統領為崑崙長老這樣的高手死在風暴中憤憤不平的時候,七仙嶺上的書院,收到了來自伽師皇城的信鳥。
院長和幾個太上長老正在閉關,執法長老東方如一把慕容冷煙喊了過來。
指著桌上的來信說道:“當年的因果來找我們了,院長估計下月才能出關,這事書院要不要插手?”
在東方如一看來,既然當年書院拋棄了小雜役,眼下便不能再蹚進這潭渾水之中。
畢竟書院是出世的宗門,不歸伽師皇城管轄。
而慕容冷煙看著手裡的書信,卻忍不住冷笑了起來。
說道:“我以為他死了,沒想到不到三年,便忍不住鑽出來……還得罪了崑崙和伽師皇城……”
在她看來,自己當年在崑崙的仇怨還沒報呢!
更不要說華生眼下在皇上眼裡,在崑崙掌門眼裡,成了一個身懷煞氣的惡魔,正所謂天下修士人人得而誅之。
只要自己帶著書院的弟子攔在華生一行人必經之路,就算不
殺了華生,也要斬斷他的一隻手臂。
於是,她看著東方如一靜靜地說道:“當年他在崑崙斬了安然一隻手臂,我也不難為他,就斬他一隻手臂吧。”
東方如一聽罷,只得搖搖頭,嘆了一口氣。
按慕容冷煙的說法也無不道理,他找不到反對的理由。
欠債還錢,殺人償命,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便是他是執法長老,也一向奉行這樣的道理。
於是,只好回道:“如此,此事就由你去辦理吧,正好皇城禁軍大統領陳不凡,還有崑崙長老帶著一百人去追趕了。”
想想不對,又趕緊糾正道:“九皇子和兩個鳳凰山的女弟子同行,你可不要誤傷了她們,你知道規矩的。”
書院不跟鳳凰山反目為敵,這是院長跟幾個太上長老定下的規矩,任誰也不能逾越。
慕容冷煙點了點頭,凝聲回道:“慕容安然正帶著書院的弟子自皇城回來,說不定,他們在路上就能遇上。”
慕容冷煙說到這裡,自己也嚇了一跳。
喃喃自語道:“但願慕容安然能管住自己,不要跟那傢伙在半路動手才好……”
東方如一聽罷,忍不住嘆了一口氣:“他當年一隻手臂折在華生的手裡,這會仇人相逢,可不好說。”
便是執法長老,也替書院的一行弟子擔心,當年華生能廢了崑崙的長老,自然不是書院一幫年輕弟子可以搞定的。
他甚至擔心,慕容安然的手臂再被對手斬斷一回
。
慕容冷煙幽幽地說道:“華生最好別動書院的弟子,否則我不會跟他講規矩!”
……
鳳凰山上,一間草堂之中。
一頭白髮的老人靜坐桌前,桌上煮著一壺茶,對面坐著一身白裙,一臉愁容的女子。
老人是鳳凰山的掌門孟玄天,面前的白裙女子卻是華玉和澹臺小雨的師傅澹臺玉嫣。
澹臺玉嫣手裡同樣捏著一封信,一封來自崑崙的信。
雖然華玉當年沒有跟師傅明說自己要跟師姐前往何處,但是她知道二個寶貝徒兒卻是被華生拐走了。
甚至有可能離開了天玄大陸,前往另一個世界……
沒曾想到,這才過去了多久?
不到三年的時間,再次出現的三人,竟然闖進了崑崙後山的禁地,這讓人如何相信?
身為鳳凰掌門的孟玄天跟書院的執法長老不同,他活的年歲夠長,當年崑崙的一些往事他最清楚。
當年正是因為崑崙的長老身染煞氣,被掌門大義滅親之後,鎮壓在崑崙秘境之中。
沒想到,鳳凰的二個女弟子跟雲起寺的華生,竟然沾上的崑崙當年的因果。
澹臺玉嫣嘆了一口氣,幽幽地說道:“華生可是了塵大師的寶貝弟子,崑崙這是要跟雲起寺斷交嗎?”
孟玄天淡淡地笑了笑:“這事跟鳳凰山沒有因果,都是崑崙自己的破事,讓他們自己去折騰。”
澹臺玉嫣點了點頭,苦笑道:“這信上說,連伽師城的九皇子也跟華生在一起……”
孟
玄天拎起壺,往兩人杯裡添上靈茶。
端起來嚐了一口,想了想說道:“吩咐下去,鳳凰山不論是長老還是弟子,不許摻和這件事。”
“要是華生來鳳凰山之事,被崑崙和皇城知道,會不會有麻煩?”
澹臺玉嫣嘆了一口氣,不甘心地說道:“我倒想看看,三年不見,我那兩個寶貝徒兒,已經長了多高?”
孟玄天想了想,笑道:“華生是佛門弟子,自然知道不會輕易沾上世間的因果。”
澹臺玉嫣這才鬆了一口氣,靜靜地回道:“只要華生不上鳳凰山,我們便要護住他,安全離開。”
“這事你無須操心,在我看來那孩子只想把妹妹送來鳳凰山。”
孟玄天放下手裡的茶杯,喃喃自語道:“其實,我倒想見一見當年隻手廢了崑崙幾個長老的少年……”
澹臺玉嫣嘻嘻一笑,端起面杯的茶杯說:“那還不簡單,到時候您打扮一下,等華玉和小雨回來之後,再陪華生一程。”
老人點了點頭:“若是九皇子不跟在華生身邊,我倒想做一個路過的老人,陪他走上一段路。”
澹臺玉嫣淺淺地嚐了一口靈茶,若有所思地回道:“若我猜得沒錯,朱九是想來鳳凰山上修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