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誰？”
李修元揮手之間，化成了面前大姐的模樣，看著她笑了笑：“當我站在這裡的時候,便是你看到的模樣。”
說完又指著面對的孟婆笑了笑：“當大姐來時，我便是我自己。”
說完，又恢復了自己本來的面容。
慕容靈玉還是沒有明白過來，看著李修元搖搖頭。
李修元想了想，只好說一句：“四張機，鴛鴦織就欲雙飛……那一年在天羅城裡的煙雨湖邊，我陪著妹妹一起。”
怔怔地，慕容靈玉一時看著他說不出話來。
孟婆給地藏的杯裡添上靈茶，問道：“菩薩怎麼有空來我忘川喝茶了？”
地藏回道：“一來是你弟弟喊我，二來是這姑娘遇到了麻煩，正好這兩件事情都跟我有關。”
慕容靈玉發出一聲驚呼：“你就是那個贏了靈石，然後突然間消失的傢伙？這都多少年了,為何你還沒有長大？”
李修元沒有立刻回答她，而是看著地藏問道：“菩薩，這傢伙還能再回天羅城嗎？”
在他看來，倘若慕容靈玉不入輪迴，那便還有機會再回自己的家。
地藏搖搖頭看著李認真地說道：“她在跌下深淵之時便已經不再屬於那方小世界了。”
李修元這才點點頭，跟慕容靈玉回道：“你的東西我會幫你帶到，只是真的要等上很多年了，我還有許多事情要去面對。”
說完，取出一枚空間戒遞給她,淡淡地笑道：“既然你不入輪迴，這點心意便算是我送你的吧。”
慕容靈玉一時間沒回過神來，地藏看著她笑道：“你便不用跟他客氣了。”
孟婆也跟著說道：“我兄弟答應你的事情，就一定會幫你辦到。”
慕容靈玉這才收起了面前的空間戒。
看著李修元嘆了一口氣：“我後來聽說，原本你跟天羅城的梧桐公主才是一對，沒想到她最後竟然嫁給了無花……”
李修元搖搖頭，看著她認真地說道：“我跟無花有說不清的因果，便是沒有你的事，他們師徒也終會有一天來找我的麻煩。”
“為什麼？”慕容靈玉不可思議地問道。
在她看來，梧桐公主既然已經嫁給了無花，那麼說明她跟眼前這個少年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
只是，她在心裡暗暗替梧桐公主不值。
莫說當年的少年沒有長大，便是身化孟婆守忘川，能跟地藏做朋友這一點，便是無花萬萬不及的地方。
更不要說，眼下的無花已經入魔。
想到這裡，她忍不住提醒道：“你以後見到無花的時候要小心，他有一道恐怖的煞氣，連那紅龍都敵不過那道煞氣所化的劍……”
孟婆看了一眼地藏，問道：“那煞氣有那麼恐怖嗎？”
地藏端起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靈茶。
淡淡地笑道：“你問他啊，他又不是沒有入過魔，在我眼裡他跟魔沒有任何分別。”
慕容靈玉一聽頓時嚇得捧著一杯靈茶說不出話來。
若是眼前的李修元也是魔，那也太可怕了。
李修元看著她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來，問道：“告訴我，你神海中的佛經是什麼？我很好奇，你要跟誰學佛？”
慕容靈玉搖搖頭，看著他不好意思地回道：“我現在好像還打不開它哦。”
李修元只好望向一邊含笑不語的地藏，那意思是菩薩快說。
地藏看著他莞爾一笑道：“她難不成跟著你去大唐學佛？好吧，我告訴你那捲佛經是什麼，說來跟你有幾分緣份。”
李修元一聽傻了，笑道：“既然是我的，怎麼又會飛進她的神海？”
“這是《涅槃經》，回頭，你讓那老和尚把此經傳給你吧。”
地藏嘆了一口氣道：“原本，你修煉了佛門的涅槃之身，最好的佛經便是涅槃經，卻沒曾想到這陰差陽錯之下……”
李修元聞言恍然大悟，看著地藏苦笑道：“還真是啊，這老天……”
說完看著慕容靈玉解釋道：“於佛法來說，你還是一張白紙，更不要說佛與魔的分別，別急，慢慢來，你有的是時間。”
正說著，慕容靈玉卻看著他嚇得說不出話來。
孟婆伸出手來，緊緊地抱住了李修元，臉上露出萬分不捨的神情。
嘴裡輕聲呢喃道：“弟弟，你的時間呢？你還有多少時間？”
話沒說話，一時間忘川橋上佛光大盛，隨即便是漫天的金光往天空瀰漫而去，如九天之上的神佛降臨一般。
地藏看著李修元的模樣，忍不住雙手合十，讚歎道：“願佛及僧，勇猛精進。”
而當下的李修元卻看到神海中的那一片玉碟殘片，正往閃耀著萬道金光，往那融合了諸多殘片的玉碟飛去。
就在殘片整合在一起的剎那，整個神海，不，整個忘川橋之上金光交輝閃耀。
一朵巨大的金色蓮花，自忘川之上升起，直衝九霄而去。
嘆了一口氣，李修元拉著孟婆的手喃喃道：“大姐我要走了，替我跟小靈兒和老師告別，我們來日再聚……”
話沒說完，只見忘川之上的金光越來越濃，最後一道光柱自下而上衝天而去。
便在慕容靈玉目瞪口呆之下，眼前的李修元已經消失在她的面前。
夢裡的小靈兒翻了一個身，夢裡呢喃道：“哥哥，明天陪小靈兒去山上玩。”
孟婆看著地藏苦笑道：“看看，這傢伙說走便走……這時辰早就過了，你要不要跟我去取你那一缸靈酒？”
地藏雙手合十，望著漸漸往天空升起的光柱唸誦了幾句經文之後。
才嘆了一口氣道：“我這兄弟……自然要去的……”
……
話說自慕容靈玉被無花一箭射落深淵之時，山間突然颳起了一陣旋風。
只是瞬間便將一行人刮上了天空。
一番雲裡霧裡，就在羅含煙等人一陣喊叫，一陣驚呼聲中，所有的人都在瞬間失去了知覺。
當他們醒來的時候，已經回到了來時遇到狼群的山間。
地上的死去狼妖的肉早就被山間的野獸啃光，只剩下一地的白骨，看得羅含煙三女觸目驚心。
看著面前一臉陰沉的無花，羅含煙忍不住問道：“哥哥，你為何在射靈兒一箭，她已經跌下深淵了，你還不放過她。”
無花看著她嘆了一口氣，回道：“在你煉化那道龍魂的時候，她去了後面的大殿，被一道魔氣入體，她已經不是你的好姐妹了……”
上官小天和陳小文互相交流了眼神，沒有吭聲，或許在他們看來，這事只有回家之後，才能說出來。
王雲飛看著上官珊珊和孟真真嘆了一口氣。
幽幽地說道：“真真，靈兒最後喊的可是人的名字……”
羅含煙看著面前的哥哥沒有再問，而是看著王雲飛說：“去看看，那秘境的入口還在不在？”
不放心的她，想著回家之後，再讓慕容家的人再入秘境去尋找慕容靈玉的下落。
王雲飛聞言飛身往身後飛奔而去，只是片刻之間便發出一聲驚叫：“我們是不是來錯地方了？”
羅含煙一愣，頓時帶著孟真真兩人追了過去。
一行人轉了半天，卻發現來時的那道石門已經消失在她們的眼前，這裡只有一片山林，再來無時的那片石崖。
上官珊珊幽幽地說道：“或許那處秘境只能開啟一次，跟著便會消失吧。”
無花看著一幫手下，淡淡地說道：“那便迴天羅城吧。”
羅含煙看了自己的哥哥一眼，再也說不出半句話來。
……
忘川之上，黃泉村裡。
這一天，孟婆沒有去靈山採藥，而是在家裡睡了一個懶覺，直到巳時才起床。
昨夜李修元離開忘川之後，她又陪著地藏和慕容靈玉在橋上坐了一會，三人煮了二道茶，又多聊了半個時辰。
關於李修元的事，孟婆並沒有跟慕容靈玉多聊。
只是將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告訴她，唯一強調的是李修元回到天羅城的時間恐怕誰也不清楚。
好在慕容靈玉的爹孃都是合體境的修士，便是等上百年，也只是揮手間的事情。
三藏帶著慕容靈玉離開的時候連靈酒都沒有拿，說是放上半年，到冬季的時候再上來討茶喝。
晚起的孟婆看著守在客堂裡的小靈兒，忍不住幽幽地嘆了一口氣。
說道：“昨天夜裡發生了一件意外的事情，你哥哥變成神仙離開我了。”
坐在一旁發呆的龍破天一聽跳起來了：“他怎麼可能會？我龍破天還沒成神仙呢？”
小靈兒一聽，眼淚嘩啦啦掉了下來：“哥哥，他怎麼不跟小靈兒告別？”
孟婆拉著她的小手埋怨道：“都是你們貪睡，話說我可是好久沒看到這樣的情形了，整個忘川橋變成了金色的，天空都照亮了……”
“連黃泉村的天空都是金色的，這跟白日飛昇也沒什麼分別了，可惜你們兩人像豬一樣在夢裡，這可怪不了他，他也身不由己……”
花了一會的工夫，孟婆將昨夜的事情說了一些。
看著小靈兒安慰道：“他本來就是匆匆而來，安頓好他的老師之後，心願已了，隨時都會離開……”
小靈兒嘆了一口氣：“我知道，可我心裡還是很難受啊。”
“難受什麼呢？趕緊地過去找你老師彈琴，今天不去採藥了，我吃點粥要再躺一會，這大半夜的被他嚇了一跳。”
孟婆淡淡一笑，說道：“你才經歷了幾次，他每次都是這樣，我早就習慣了。”
想著李修元頭一回走上忘川橋的模樣，孟婆忍不住看著兩人搖搖頭：“這天上地下，也只有我這麼一個寶貝弟弟了。”
小靈兒左想右想，只好安下心來。
在她沒有覺醒前世的記憶之前，恐怕只能留在這裡安心地修行了。
看了龍破天一眼，嚷嚷道：“龍破天，你再不去寫字，老師要過來罵人了。”
龍破天一聽，驚叫著往外跑去。
孟婆看著小靈兒說道：“話說，我還得感謝你們兩人，否則我這一個人的日子，可真的是寂寞如雪啊。”
小靈兒心裡一軟，拉著她的手說道：“等小靈兒再大一些，也學著哥哥在橋上替大姐吹上幾十年的風雨。”
孟婆哈哈一笑：“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現在都想不明白，當年他怎麼就答應我在橋上站了一百年。”
“為什麼，哥哥這麼笨啊？”小靈兒問道。
“他才不笨。”
說到這裡，孟婆眼角有一滴淚水流下。
想著那年忘川橋的上少年，為了保留對前世母親的記憶，情願在忘川橋上一站百年……
看著小靈兒幽幽地說道：“當年他失去了記憶，為了母親……在這橋上整整站了百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