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風中的嘈雜之聲,老人臉色大變,看著李修元說:“不好,你們怕是被人盯上了!”
李修元眉頭輕皺,靜靜地回道:“我們不過一介平民,值得何人來惦記?”
老人苦笑一聲道:“你們住進了當年秦太子殿下的宅子,須知那地方數百年來有數不清的劫匪打哪裡的主意……”
“他們估計在村裡放了眼線,眼見有人住了進去,自然要來打劫一番了。”
老人拍著大腿說道:“都是我不好,這人老人記性也差了許多,忘記告訴你們這事了,這可如何是好啊?”
李修元臉上的神情一冷,看著老人問道:“這些傢伙是官還是匪?還是盤踞在大漠裡的流寇?”
“都有,這就是一幫為禍一方的流寇,大周的皇帝不也派大軍來剿滅他們。”
老人搖搖頭,轉身準備離去:“我們村裡不知道被他們打劫了多少回,眼下輪到你們了,趕緊回去想想辦法吧。”
自知幫不上忙,老人只得在嘆息聲中匆匆離去。
李修元一驚之下,身化流光往前飛掠而去。
他倒不是怕淑子遇險,而是怕那沒有修為的晦明為這些土匪所傷。
他沒想到當今的大周皇帝,還不如當年的秦王,至少公子蘇和蒙大將軍在時,無人敢犯太子村。
一路飛掠之下,耳邊傳來的是陣陣的吼叫,以及馬兒在嘶鳴。
分明是久不開張的土匪們遇到了一隻肥羊,止不住露出了興奮的眼神,狼要吃羊,這是大漠裡的規則。
遠遠地,便看到淑子擋住院子的門口,手裡握著一把長劍,指向圍在院外的一幫身著大漠服飾的土匪。
“滾出去,這裡不是你們的地盤!”
站在大門口的淑子長劍指向一個腰間圍著獸皮,一臉鬍鬚的中年土匪呵斥道:“再往前一步,別怪我不客氣了。”
“哎喲,沒想到這裡還能遇到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
中年土匪仰天狂笑道:“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搶回大漠做壓寨夫人了!”
“嗖!”的一聲自風中響起!
還沒待淑子斬出手裡的長劍,一枝鐵箭自風中而來,將仰天狂呼的中年土匪一箭穿喉而過,一道血花猛然迸裂開來。
“殺人啦!殺人啦!”
“兄弟們衝上去,殺了這女人,別囉唆了!”
“不好了,老王死了!”
一時間,圍在院外的土匪們紛紛狂呼了起來,向來只有他們殺人放火,在太子村何時有人敢逆反了?
反了?這裡的區區的村民敢反了?
還沒等圍在門前的數個有土匪手裡的兵器往淑子招呼過去,在他們身後突然響起了一道冷冷的聲音。
“再上前一步,你們便統統不要回去了!”
淑子聽到聲音驚呼一聲道:“大哥回來啦,快把這些可惡的土匪趕走!”
“哪來的野小子,敢殺了我們的兄弟,兄弟們殺了他!”
“大家一起上,殺了他給老王報仇!”
聽到身後的聲音,土匪們齊齊轉過身來,看著不遠處徐徐而來的李修元,鋥鋥地拔出了手裡的刀劍。
還沒動手,自己一方已經死了一個兄弟,這在土匪看來是奇恥大辱!
唯有用敵人的血,方能洗去眼前的恥辱!
“活著,不好嗎?”
李修元靜靜說出這句話,然後抬起右臂指向面前的土匪,他甚至連竹劍都沒有取出,鐵弓不知何時也已經收了起來。既然淑子無恙,他便不急著收拾眼前這些土匪了。
然而就在此時。
二話不說地土匪舞動著手裡的刀劍,彷彿聽到了進攻的命令,於剎那之間陡然一轉,發出一陣呼嘯,吼叫著往李修元斬了過來!
站在門口的淑子面色驟然一驚,發出一聲驚呼:“哥哥小心!”
李修元輕哼一聲,無視迎面斬來的五把刀劍,而是嘴裡清斥一聲,接著淑子便感覺到身後有五道閃電飛出。
“不好!”
沒有出手的一個土匪眼瞳猛地緊縮,因為他看見了五道在陽光遮掩下似有若無的金光。
然而便是他這一聲喊出,卻發現這五道金光已經沒入了同伴的身體之中!
呼喊之下,正尋思這五道金光去了何處?
正想提醒往那一身黑衫衝去的五個同伴,然而卻已經晚了。
一道微弱的聲音,如黑夜裡竹片刺破視窗糊的那層黃紙,甚至往李修元撲上來的五人還沒有任何感知。
便在衝鋒中驟然停下,如提線木偶主人手裡的絲線突然緊緊地握住一樣。
五個身著不同服飾,一臉兇惡提刀斬來的土匪怔怔地頓在了風中!
而在他們身後發出警告的土匪,感應到風中的那抹寒意,心中生出極大恐懼,發出一聲驚叫,扭頭往村子外狂奔而去。
李修元看著狂奔而去的土匪沒有吭聲,眼下的他還沒有趕盡殺絕的意圖。
噗的一聲輕微響起,自淑子身後飛出的金光,於剎那之間刺進五個土匪的背後,然後戳破他們的胸口,五道劍氣破空而出!
五道血箭接著衝出,自土匪胸口噴出!
五個土匪瞪著眼睛,看著離他們不過三尺之地的青年男子,捂著噴血的胸口重重往前撲倒在漫漫黃沙之中。
直到臨死的一瞬間,他們才明白,眼前的對手果然遠遠超過了自己。
就在一幫土匪們目瞪口呆之中,地上的五人只是掙扎了便靜止不動。
而之前發出的吼叫和殺聲還在風中迴響!快,太快了,快到土匪們廝殺吼叫的聲音還沒有從眾人的耳邊消失。
往李修元迎面撲來的五個土匪已經倒在黃沙之中,再沒有聲息。
五道幾不可見的金光在李修元的掌中消失,恍若風中的落花被一道清風吹散。
李修元靜靜看著身前不過五丈,剩下的數十個土匪,手中無劍,一雙眼睛卻比刀劍還有鋒利。
冷冷地看著一幫土匪說道:“既然你們一次次地打劫太子村的老弱病劫,如此也不要再離開了。”
轟的一聲,剩下的土匪聽到這裡,嚇得魂飛魄散,哪裡還有動手的勇氣?
眼前的五個同伴,對手還手都沒揮動一下,便成了五具冰冷的屍體,他們誰敢再上來一戰!
隨著一聲:“閃人!”土匪位紛紛轉身準備如之前逃走的同伴一樣,往村外而去。
“嗡嗡嗡!”一聲刺耳的聲音在淑子的耳邊響起!
只見李修元嘴用輕動,手指揮動之下,便是數百道,甚至千道金光交輝斬出,如絕世金劍一般,往一幫土匪們斬了過去。
打蛇不死的道理李修元自然明白。
既然這些傢伙一次又一次地打劫太子村,他便要將這些傢伙盡數留在此地。
便是來再多的土匪,他也一樣收拾。
既然來了太子村,他便要替數百年前的兩個老人討回一個公道。
要以後的數百年間,沒有土匪敢來進犯。便在淑子的驚呼聲中,金光匯合著天空中的陽光在她眼前交叉閃爍個不停,不過十個呼吸之間,院外的慘叫聲便停了下來。
還沒等雙手捂住眼睛的淑子鬆開手,又有一道金光閃耀,一道接著一道的火焰在黃沙中燃燒了起來。
且不說自己在此還要住上幾天,李修元也不想這些血腥嚇壞了太子村裡的一幫老小。
神識探尋之下,李修元找到了某間院子裡的,剛剛跟他聊天的老人。
靜靜地說道:“別怕,一會過來,這裡的馬兒你們一家領一匹吧。”
正在自家院子裡替李修元三人生死擔心的老人聞方一愣,脫口問道:“先生把土匪打跑了?”
“打跑了,別怕。”
李修元回覆了老人,然後看著淑子笑了起來:“淑子,這裡可有不少的錢袋,你要不要撿起來?”
淑子鬆開雙手,看著眼前熊熊燃燒的火焰回道:“要,為何不要?”
李修元往不遠處散落在村子裡的馬兒走走了過去,想了想問道:“淑子你騎過馬兒沒,我們乾脆騎馬去大漠吧?”
淑子一聽咯咯笑了起來:“我跟張良在下邳學過啊,不過好像早忘了。”
李修元點了點頭,一路往前,望著不遠處的馬兒笑道:“如此,以後你們就在太子村裡安家吧,也不要去做土匪們的坐騎了。”
直到院子前面的火光漸漸熄滅,陣陣山風吹來將最後一絲血腥帶走,老人才帶著自家的兒女來到了李修元跟前。
李修元指著面前的馬兒說道:“我只要四匹馬,麻煩老丈先替我養上幾日,我離開之才再來找你。”
老人的兒子發出一聲驚呼:“這可都是大漠裡土匪們的馬,我們拉回家會不會招來麻煩?”
李修元看著他嘆了一口氣,悠悠地說道:“要怕,也是土匪,你怕什麼?”
在他看來,正因為是村民們長期忍讓,才讓大漠裡的土匪們越來越猖獗。
而他這一回,卻想將這些傢伙一網打盡。
只是這話他卻不會跟老人的一家說出來,若是擺在眼前的馬兒都不要,他大不了還馬兒們一個自由。
大漠茫茫,讓這些馬兒去尋找自己的天地。
老人瞪了自己的兒子一眼,跟李修元笑道:“如此我就替村裡的百姓多謝先生的一番好意了,馬兒我先替你養著。”
李修元伸手拍了拍老人兒子的肩膀:“別怕!”
等他回到院子裡面,淑子已經煮好一壺井水,等著哥哥回來煮茶。
李修元看著她問道:“晦明和尚呢?怎麼沒見他的影子?”
淑子笑道:“他起來唸了一會佛經,又接著回屋睡覺去了。”
淑子想著之前在院子外發生的一幕,忍不住拍了拍胸口,輕聲問道:“那些金光,便是大哥當年在這裡留下的大陣嗎?”
李修元想著當年的往事,忍不住嘆了一口氣道:“當年皇城裡有人想要公子蘇和相府小姐的命,恰好我又在這裡。”
淑子點了點頭,想著自己經歷過的一次又一次危險。
臉上露出了堅定的神情,靜靜地說道:“若不是大哥留下的大陣,只怕淑子也活不到現在了。”
“那你怕不怕?”
李修元往杯裡落入靈茶,問道:“我一會要去村外的埡口挖坑,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大哥挖坑幹嘛?”淑子嚇了一跳。
端起杯子淺淺地喝了一口靈茶,李修元回道:“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