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受到驚嚇的相府小姐多喝了兩杯,又跟孟姜約好了往後遇到變故時的聯絡方式。
孟姜甚至拍著她的小手笑道:「妹妹別怕,只怕大哥早就替你們想好了退路。」
聰明的她心裡知道,既然大哥沒有安排自己回家,說不定也跟眼前的相府小姐有關。
或許,大哥還會教自己更多的本事,給自己指引一個更好的去處。
說不得,她還得像大哥當初教自己一樣,教眼前的相府小姐如何修行。
想到這裡,孟姜忍不住輕呼一聲:「孟姜這一輩子最值得驕傲的事,便是遇上大哥跟妹妹了。」
相府小姐嘆了一口氣道:「話說,我又何嘗不是如此?」
若沒有李修元護著她來長城,怕是在半路就讓那些土匪殺手們所害了。
公子蘇沒有出聲,此時他卻想著張良在他離開皇城那日說的那番話,心裡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心道:「難不成這酒肆的掌櫃是神仙不成?」
就在這天夜裡,當明月城新上任的城主大人,看來李虎帶來的黑衣護衛,和七個身份鐵牌,以及太子殿下寫的奏摺之時。
嚇得心驚膽戰,萬一太子殿下在長城出了麻煩,他這個新任的城主只怕也要受到牽連。
第二天,一大早城主府就派出了一隊數十人的護衛,將受傷的黑衣人連著太子的證物和奏摺,一路往皇城押送而去。
月支王城。
已近深秋時節,閼氏正想著要不要出城去石窟看看小虎的時候,自己的心腹侍女走了進來。
看著她緊張地說道:「聽說大王派出數十人前往石窟捉拿小虎和先生,領隊的是呼延花兒,竟然去了三天,無一人活著回來。」
閼氏一聽,忍不住驚呼道:「他們如何得知小虎跟先生去了城外的石窟?」
侍女想了想,輕聲回道:「應該是小虎在出門城的時候,被那些護衛看見了吧?」
閼氏聞言點了點頭,面無表情地回道:「他們這是在找死啊,要知道先生可不是好惹的。」
這一刻,她情不自禁地想起那夜一路跟蹤到此處小院,要想找自己麻煩的那些傢伙,只是眨眼之間,便被先生一劍斬去。
這些傢伙竟然不死心,帶著大隊人馬跟去石窟找麻煩,
這下好了,全都被先生留在石窟前做了荒原上的肥料,怕是永遠都見不到大王了。
想到這裡,閼氏忍不住冷聲一笑,淡淡地說道:「不要去理會他們,你們出門小心別讓人跟蹤就行了。」
侍女點了點頭,小聲回道:「夫人放心,我們都繞了幾圈,確定無人跟在後面才回到這裡。」
閼氏想了想淺淺地笑了起來:「這樣也好,讓他們知道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多吃幾回苦頭,自然會學得乖了。」
侍女想了想問道:「要不要給石窟的小爺和先生送些吃的?」過去了這麼些天,在侍女看來兩人帶在身上的乾糧應該吃光了。
閼氏搖搖頭:「出了這樣的大事,我們都不要出城,在城裡也少出門。」閼氏淡淡一笑,心想接下來可以慢慢看熱鬧了。
在她看來,便是單于大王的千軍萬馬,怕也奈何不了在石窟裡修行的先生。
更不要說自己的兒子在拜先生為師,是他寶貝的徒兒了。
侍女聽到這話,笑得跟花兒一樣,雖然她知道會有人來找她們的麻煩,可是隻要一想到在石窟的小虎和先生竟然坑殺了呼延花兒一隊人馬。
頓時覺得這些年來受的委屈都算不了什麼了,畢竟自己還活著。
閼氏想了想,忍不住輕聲說道:「他們既然不知死活,那便繼續去
石窟那裡見見什麼才是真正的修士吧。」
侍女嘻嘻一笑:「沒想到小虎會遇到先生,真是不可思議。」
果然,身在皇宮裡的單于大王被激怒了,他再也忍不下去,看著一旁的軍師金不換吼道:「呼延花兒他們一個人都沒有活著回來?」
在他看來,呼延花兒已經是匈奴王朝不可多得的築基境修士,怎麼可以說沒了,就沒了?
金不換嘆了一口氣,眉頭一皺,輕聲回道,「如果我猜得沒錯,那個來自中原的男人也應該是個修行者。」
想著那日金殿被雷劈之事,接著便是一道爆炸在王朝上空響起,身為軍師的金不換不由得憂心忡忡。
看著單于大王說道:「大王要不忍一忍吧,莫要惹怒上蒼再降神雷。」
作為軍師的金不換,打死不也相信那道神雷只是一個意外,肯定是上天降下罰雷,警告單于大王莫要太過分了。
畢竟小虎可是太子殿下,直到現在依舊是,而大王也沒有廢去他身份的意思。
虎毒尚不食子,他們這樣做確實有些過分了。
單于大王聽到這裡,不禁眉頭一皺,冷冷地說道:「難不成,我們派出去的人白死了?不用追究了,我這個大王還要不要做?」
身為大王和父親的頭曼,原來也沒想過把自己的老婆、兒子逼上絕路,只是身邊還有一個不省心的傢伙。
長期以來,幾個女人的事情越演越烈,最後閼氏乾脆帶著小虎離開了皇宮,這下好了,他作為大王,連一點面子都沒有了。
再怎麼著,他也得替自己找回一點場面,才能收手。
金不換無奈地點了點頭,開口回道:「這一回,大王打算派誰去石窟請回太子殿下?」
老謀深算的金不換聰明得很,只要大王一天沒有廢黜太子,那麼小虎便是匈奴王朝的太子,閼也例是王朝的皇后。
就算內宮幾個女人再不願意,那也得無可奈何地受著,關他屁事?
「要不軍師帶隊前往如何?」單于大王抬起頭來,手指在桌上輕輕地敲了敲。
金不換垂下眼簾,不慌不忙地問道:「臣這點本來,只怕還沒上山,就死在三危山下了,哪敢再誤了大王的事情?」
「你這是怕死嗎?想不到這節骨眼上,你倒是退縮了。」
單于大王氣得指著金不換罵道:「平日裡你們一個個不都是縱橫天下,老子第一嗎?」
雖然嘴裡罵了一通,但是單于也知道倘若金不換死了,他還真不好再找一個滿意的軍師回來。
想到這裡,氣不打一處來的單于揮揮手道:「那便讓先鋒將軍蘭飛虎,挑選一千將士去石窟,這回一定要把太子給我帶回來。」
「一千將士?」
金不換再次無語了,心道倘若這回再全軍覆沒,會不會大王親自出城去抓太子回來?
思考了片刻後,金不換有些不確定地問道:「那個中原男人呢?」
「告訴先鋒將軍,帶著那傢伙的人頭回來見我!」
單于大王冷冷地說道:「我就不相信,他能從我這一千大軍手裡逃走。」
石窟上的崖坪上,小虎正一板一眼地在練劍,手裡的竹劍雖然還不能斬下風中落花,但揮出的每一劍也有了一些力道。
李修元自是懶得理他,自顧在石壁上銘刻符文,即便保持這樣的姿勢已經整整一個時辰,也不知疲倦。
山道上的必經之路他已經佈下一座大陣,接下來的日子他要再花些功夫,在這巨大的石壁上留下自己的痕跡。
無論如何,這世界他不想白來一回。
捧著一壺熱茶,胖和尚坐在一旁看了
一眼練劍的小虎,又看了一眼石壁下的李修元。
想了想說道:「師兄,這都過去了幾天,你說月支城的單于會不會接著派人來找麻煩?畢竟上回他們可是吃了一個大虧。」
「債多不愁,有什麼好怕的?」
李修元淡淡地回道,手裡卻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我在山道上已經挖好了坑,就怕他們不肯往裡跳。」
小虎聽到先生的話,想了想也沒吭聲。
心道月支城的院子裡還有一道大陣呢,倘若再有不知死活的傢伙去找母親的麻煩,怕也要跟那天來的呼延花兒一樣了。
不知道從哪天開始,他喜歡上了先生說的挖坑埋人。
不用自己動手跟人拼命,還能時不時地分些錢,有錢數一數,這是小虎樂意做的事情。
眼見先生辛苦了一個時辰也不歇息,幫不上忙的小虎只好收起竹劍,一路跑進了石窟裡的佛堂。
給先生了端了一杯茶出來,嘿嘿笑道:「先生喝杯茶。」
李修元眼見兩人都瞪著自己,只好收起了心思。
接過小虎遞來的熱茶,走到胖和尚面前坐下,看著他笑道:「我打算在下雪將把這石壁上的大陣完工。」
胖和尚搖搖頭,微笑著說道:「師兄又何必心急,我看那些傢伙總不成來石窟裡找諸佛的麻煩吧?」
小虎也點頭笑了笑,看著李修元說:「先生,那些傢伙很怕死的。」
世上除了榮華富貴之外,還有一樣東西叫做小命。.
如今王城裡的某人想要殺他,這裡有先生護著他,小虎打算在自己長大之前一直都要跟著先生。
等著以後長大了,再回到王城來去砍某人的腦袋。
他不怕死,卻也不想找死。
想到這裡,小虎看著李修元認真地說道:「先生要是離開大漠回大秦皇城,小虎跟你一起回去。」
李修元又何嘗不明白小虎的心思,他沒想到像小虎這樣的年紀,就會有人想要殺他。
就像自己當年在風雲城一樣,不到九歲的自己,竟然招來了葉無涯這樣高手的暗殺。
想到這裡,胸口禁不住微微一痛,摸站小虎的腦袋回道:「就依你。」
麻煩,他雖然怕麻煩,可是更敵不過心底的那一絲柔軟。
最多把四十七號隔壁也買下來,一起重新打造,在大秦皇城修建一座能扛千年風雨的院子。
在此之前,小虎可以跟閼氏住在張良的府上。
望著天空上的悠悠白雲,李修元忍不住喃喃自語道:「師父要是知道我拐走了匈奴王朝的皇后和太子,會不會罵我是白痴?」
胖和尚聞言怔了怔,看著李修元問道:「未知師兄的師傅是何方高人?可否為和尚介紹一下?」
小虎也嚷嚷道:「沒想到小虎還有一個更厲害的師公啊?」
李修元正想著皇城和老道士的事情,沒料到兩人聽到了自己的一番無心之語,當下只得苦笑了起來。
摸著小虎的腦袋說:「你那師公不靠譜,經常是神龍見首不見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