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漫漫大漠跟中原不同,中原每隔數十里不到百里便會有小鎮、村落。
這裡只有一眼望不到頭的荒漠。
眼前的一切讓李修元想起了當年在修羅天域,跟著霸王陳送秦妙雨和親時,行走在荒原上的情形。
便是換了一個星空,也有何其相似的情形。
找不到可以借宿的村落,兩人只好牽著馬兒繼續往前,想著在月亮升起之時,找一處背風的地方過夜。
兩人都是頭一回來到此地,都沒有什麼經驗,只是憑著直覺一路前行。
茫茫夜色之中,離二人不遠處,有一片矮小胡楊林。
有零星的幾個帳篷搭在此處,像是路過客商行人在此過夜。
營地裡的火堆漸漸熄滅,想來這些人已經入了睡夢之中。
淡淡有星光下,胡楊林中有三個黑影在悄悄地移動,仔細看去卻是三名穿著黑衣人。
以三人的模樣卻不像是大漠上的土匪,因為土匪不會只派出三人行動。
這三個黑衣人卻是當初馬家老爺連夜逃離明月城時帶走的一幫門客。
這些傢伙知道自己因為老爺的得罪在大秦的太子殿下,以後都無法在明月城混下去,於是只好跟著來了匈奴。
怎奈荒漠生活清苦,哪裡能像明月城那樣滋潤?
於是這些傢伙便忍不住做起了打家劫舍的勾當,趁著夜色茫茫打劫荒原上路過的行人和客商。
今天好不容等到一隊客商路過,便成了他們眼裡的肥羊,一時激動得難以自己。
因為他們當初有明月城裡享受慣了,已經讓他們養成的某些習慣。
而眼下的馬老爺明顯不能再滿足他們的某些習慣,於是他們便是注意力瞄準了荒原上的行人。
三人的動作很小心,顯然不是第一次實施暗殺的行徑。
不一到一刻鐘的光景,一道淡淡的血腥在風中飄蕩,往荒原上而去。
老人和李修元幾乎同時嗅到了這道血腥的氣息。
老人看著李修元說道:“我感受到了一道血腥的氣息,應該就在前面不遠處。”
李修元抬頭望著隱於黑雲中的月亮,皺眉說道:“去看看,就在前面。”
老人顯得有些疑惑不解,問道:“這樣的夜裡怎麼會有血腥?”
李修元放出的神識已經鎖定了三個黑衣人,攤開手說道:“前面有土匪,或許是殺手,我們要快一些過去……”
話沒說完,他將手裡的韁繩遞給老人,自己化為一道清風往胡楊林裡捲了過去。
就在三黑衣人解決完一個帳篷,一頭鑽出來的瞬間。
恍然間看到離他們不遠處一個還未熄滅的火堆前,靜靜地站著母子兩人,看著從帳篷裡鑽出來的黑衣人,母子倆瞬間從火堆前站了起來。
生死之間,火堆前的婦人一把推開自己的孩子喊了一聲快跑,然後舉起手裡的駑箭往三個黑衣人射出!
這是母性的天然本能,她要在最危險的時候保護好自己的孩子。
嗖的一聲,鋒利的弩箭射瞬間射到三個黑衣人的身前。
其中一個黑衣人冷哼一聲,揮手用手裡的長劍將婦人射來的弩箭打落在地,畢竟婦人只是普通的獵人,哪能跟三個修士相比?
黑衣人打落弩箭,一聲怒吼往婦人衝了過去。
另外一個黑衣人如一道旋風捲過,往奔跑中的小男孩而去,只是片刻之間,便拖著男孩回來了火堆前面。
“找死!”黑衣人低吼一聲,上前一掌打飛婦人手裡的弓弩,將她拍飛出去。
婦人瞬間被擊倒在地,雖說傷不致死,但是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孩子咬了黑衣人一口,卻被黑衣人反手一耳光打得暈了過去。
心裡悲痛之下,不由發出一聲瀕死的痛苦悲鳴。
鋥的一聲,被小男孩咬了一口的黑衣人長劍出鞘,欲往小男孩頭上斬落。
就在長劍斬下的一瞬間,火堆前捲起了一陣旋風,將地上的小男孩卷離了火堆之前,離開了三個黑衣人的視線。
三個黑衣人轉過頭來,因為他們只聽見了馬兒的蹄聲,卻根本聽不到有其他人的呼吸之聲,根本沒有料到這個營地裡還有其他的修士。
因為李修元不想給三人聽見自己的呼吸聲,這三個傢伙便聽不見。
後面趕來的老人眼見李修元沒有動手,便捲起一道旋風救下了黑衣人劍下的孩子。
在他的眼裡,眼前三個黑衣人壓根算不了什麼。
他跟李修元想的一樣,想搞清楚這三人究竟是路過的殺手,還是荒漠上的土匪?
不等黑衣人開口,老人將男孩放在地上,又將手裡的韁繩交到他的手上。
笑了笑說:“幫我把馬兒拴好,可以嗎?”
回過神來的小男孩一見來了救星,當下拼命地點了點頭,拼著兩匹馬兒往不遠處的胡楊樹走了過去。
老人望著倒在火堆邊上的女人,微微皺眉說道:“這是哪來的殺手?”
三個黑衣人沒有吭聲,因為他們不僅看見了老人,還看見了不遠處隱身於黑暗中的李修元。
雖然他們從李修元身上感受不到真氣的波動,但是他們能感受到李修元一身的冷酷之意。
甚至比眼前出手的老人還有冷。
就在老人考慮要不要出手的時候,其中一個黑衣人開口說道:“你們不是匈奴人,為何要幫助這些傢伙?”
李修元一愣,他從這傢伙的嘴裡聽出來一些意思,那便是他們三人打劫的是匈奴人,跟自己兩人沒有關係。
老人一愣,冷冷地回道:“我們雖然不是匈奴人,卻不會任由你們橫行荒漠,隨意殺人。”
老人的話還沒有說完,為首的黑衣人冷冷地打斷了他的話,說道:“我們殺的是匈奴的人,跟你們無關。”
另一個蒙面黑衣人冷冷說道:“你們既然是中原人,便不該理會這些匈奴人的死活。”
最後一個黑衣人冷漠說道:“我們是在替天行道,你們不知道嗎?”
三個黑衣人說話的聲音很快,彷彿眼前的老人和李修元身為中原之士,便不應該插手他們在荒漠上斬殺匈奴之人。
三人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大,彷彿在呵斥眼前的兩人,又像是在給自己壯膽。
隱身於暗處的李修元甚至懶得往前踏出一步,在他看來,這三個傢伙交給老人出手就夠了。
畢竟對於破境之後的老人來說,面前的三人就跟三個小丑一樣。
老人冷冷地說道:“我的眼裡只有女人和孩子,沒有匈奴之人。”
然後看著三個黑衣人說道:“我還要趕路,你們自己抹脖子死了吧,不要為難我這個老人,好不好?”
他說話的語氣很認真,所以聽上去很好笑。
而三個黑衣人這些日子不知道在荒漠上殺了多少路過的客商,他們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快活的日子。
而眼前的老人竟然讓他處抹自己的脖子自殺,這在三人眼裡是最不可思議的事情。
因為他們看不懂老人的修為,就像他們看不清楚李修元的樣。
以為眼前的兩人比他們還要瘋狂,竟然以凡人之軀擋下金丹境的修士。
這,絕不可能。
看著面前風雲不驚的老人,三人只覺得好笑,感覺自打修行以來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於是他們非常憤怒。
他們想一刀砍下老人的腦袋,然後再去對付黑暗中沉默的李修元。
老人看不到三人燃燒的眼神,但是他感受到了三人身上真氣的波動,以及三人手裡刀劍在發出輕輕地顫動。
老人想了想,面無表情地說道:“再不動手,我可要出手了。”
“老東西,找死啊!”
其中一個黑衣人毫無情緒說道:“送上你們的頭顱,我便放過這母子!”
話音未落,三個黑衣人飛身衝向老人,要老人還未反應過來的瞬間斬出了手裡的刀劍,同時將一張黑色事物,當頭往老人罩落。
黑暗中的李修元一愣,脫口說道:“漁網也能殺人?這是哪裡的門道?”
只有久在江湖中行走的老人才知道,黑衣人的手裡絕不是普通的漁網。
而是佈滿了棘刺和鐵釘,如若自己強行去用手擋,只怕是落得個渾身血肉模糊的下場。
看著眼前這幕畫面,老人風雲不驚的眼裡終於閃現出了一道怒意。
只是還沒等他拿出自己的長劍,黑暗中的李修元已經出手了。
一道黑色的閃電掠過,將三個黑衣人扔出來的漁網瞬間射上了半空。
只聽一陣叮叮噹噹的聲音響起,顯然是棘刺和鐵釘碰撞在一起,發出一陣清脆的聲音。
還沒等漁網從空中掉落,便轟地在半空中爆炸開來!
嗤嗤嗤!
無數的棘刺和鐵釘在巨大的爆炸聲中往四下飛射,如果在黑夜裡射出了數以百計細小的弩箭,往三個黑人衣而去。
之所以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並不是因為三個黑衣人的漁網徒有虛名。
而是黑暗中的李修元平生最恨殺手土匪使出暗器傷人!
眼見防無防備的老人將要傷在三個殺手的漁網之下,弓箭在手的李修元憤怒之下,當即射出了平時不輕易用的符箭!
一箭破去漁網只是開始。
李修元比三個黑衣殺手更絕,他一旦開始動手,漁網上的棘刺和鐵釘便成了三個黑衣人催命奪魂的利箭!
不見生死決不罷休。
而老人眼見李修元既然已經出手,憤怒之下的他自然不會手軟,手裡斬出的長劍帶著一道凜冽的劍氣,往三個黑衣人斬去!
只見兩個衝上來的黑衣人斬出的刀光先是被爆炸聲打斷,接著又被老人斬出的劍氣斬出一陣鏗鏘之聲。
眨眼之間斷成了一地的碎片,這還不止,因為劍氣還在往前斬去!
憤怒的老人只是斬出一劍,最簡單不過的一劍,便將兩個撲上來的黑衣人胸口斬出了兩個血洞。
也只到此時此刻,兩個死不瞑目的黑衣人老喃喃自語道:“原來……你是大修士……”
然後不甘心地往地上撲倒,在李修元和不遠處小男子的注視中死在老人的面前。
“見鬼了啊!”剩下的一個黑衣人亡命往黑暗中倒飛而去,魂飛魄散的他,只想化為一道清風逃離此地。
啪地一聲脆響,這名黑衣衣胸骨盡碎。
黑暗中的李修元如鬼魅一般飛身而至,一拳轟在他的胸口,將他轟飛之後撲倒在老人的面前。
李修元緩緩上前問道:“說吧,你們是哪來的殺手!?我有很多辦法可以讓你開口。”
“我們是明月城的馬家……你要是敢殺我,月支城的單于大王會替我們報……”
黑衣人嘴裡的“仇”字還沒說出口,身體便瞬間燃燒了起來。
李修元冷冷地說道:“就算單于在此,也救不了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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