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後的楚霓裳懷著激動不已的心情,跟七長老回到冰河邊生了一堆火,望著空曠的四野,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說道:“這小先生有那麼急嗎?匆匆之間就帶著小蝶兒和烏鴉離開了我們。”
七老頭一邊燒水,一邊回道:“他們是怕來自雪山上的麻煩,我怕有些長老和弟子不甘心吃虧啊。”
“啊......可是,他不是素雲姐的朋友嗎?”
楚霓裳怔怔地說道:“倘若他跟我們是敵人,又何須幫我破境渡劫?”
“他可不僅僅是幫了你一個人,這回可好,連我也欠了他一個人情,看來,只能讓素雲以後再慢慢還了。”
七長老一邊往壺裡落入靈茶,一邊笑道:“我這境界雷打不動幾十年了吧,這回,可真是給我一個天大的驚喜。”
兩人沉默了良久,直到捧著一杯靈茶喝了一口,又吃了一塊餅之後。
楚霓裳才嘆道:“可惜師妹性子太急,若不然,當日在雪山之巔便應該得到今夜這份機緣的。”
七長老跟著嘆道:“這事只有你素雲姐知道,當年我們自鎮江回來的路上,在通天河邊,還有你兩位師兄也知道。”
“只是,這最後的機緣卻是因為素雲替我下了一趟雪山,檢視那驚天一劍......”
七長老一番訴說,聽得楚霓裳久久說不出話來。
若按七長第所說,當年那冬夜的一劍是眼前的少年所為,那自己一幫人,還有那後來去的師兄,真的是找死啊?
想了又想,她不甘心地說了一句:“為何,小先生看起來沒有一絲的靈氣,跟一個凡人沒有什麼分別?”
七長老回道:“這事要麼等素雲去梅山問他,要麼等掌門或者你老爹出關之後,你自己問問也行。”
楚霓裳淡淡一笑:“我老爹跟掌門是不是修煉成痴了,宗門裡的事情也不管,統統扔給了你和三長老......”
七長老苦笑道:“我也想跟你老爹一樣啊,下回等他出關,要換成我去閉關修行幾年。”
楚霓裳嘻嘻一笑:“沒問題,回頭我警告他,就說我欠你一個好大的人情。”
......
而就在這個時候,兩個死裡逃生的土匪,已經一路縱馬狂奔,往李修元師徒三人離開的方向而去。
一頂獸皮的帳篷張開,將漫天飛雪遮在外面,連寒風也一併遮住。
只是申時過半的時候,李修元便找了一處有溫泉的冰河邊停下,讓小蝶兒和烏鴉去玩耍,他要接著鑄劍。
待到他看到七長老給他的空間戒,才不由得苦笑了起來。
裡面且不說放了數十株靈藥,還有一些餵給馬兒的豆餅,除了帳篷外,還有一把靈劍,跟一塊紫色的神石。
這一看,就是鑄造一把靈劍所需要的材料。
也不知道這傢伙究竟是想送給眼前的楚霓裳,還是送給她寶貝弟子烏素雲,那個自己已經有很多年沒有見過的女子。
想到這裡,他倒是無所謂,多鑄造一把劍,就當是練手活動筋骨了。
真是有意思,也不跟自己明說,而是換成用這種的方式,讓自己無法拒絕。
就把一把靈劍,加上一塊紫色的神石......
想了想,又取了一枝符箭,將神石一分為二,一份融入到小蝶兒的劍胚之中,又將一枝符箭融入到這把新的靈劍之中。
如此一來,四把靈劍怕是出爐之時,都要渡天劫。
看來,他要將小蝶兒和七長老要的這把靈劍之上,至少烙印下一道禁制了。
師徒三人在風雪中策馬賓士了將近三個時辰,離七長老和楚霓裳已經很遠了。
遠到小蝶兒和烏鴉又可以盡情在溫泉裡嬉戲不停,這是小蝶兒下了雪山之後最開心的一回。
不遠處的李修元,一邊將兩塊新融合的劍胚放在冰河裡淬煅火,一邊想著離大年不遠,離藍田還有不短的距離。
師徒總不成在半路上風雪中過年,這事是不是請久不曾見的老和尚,還是自己的師父幫幫忙,讓師徒三人可以早些趕到那裡。
畢竟離開了這麼些年,也不知道那裡的村民是不是盡數回去,當年的廢墟有沒有倒塌?
既然要在那裡住上一些日子,總得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完成四把靈劍的鑄造。
小蝶兒眼見師傅沒有喊她,也樂得泡在溫泉裡想著自己的心事。
想著要是爹孃的天路也在這裡就好了,至少可以時不時帶著母親跟如詩、如畫一起來這裡泡上幾天的溫泉。
烏鴉則是在想是不是等到春天到了梅山之後,就可以考慮要不要化形,跟著師姐一起開始新的修行。
只是誰也不知道冷冷雪霧之下,迎來了肅殺之意。
一路奪路而逃,慌不擇路的胡一笑,張小燕兩人兩騎,終於在天黑之際遠離了林大牛葬身的地方。
眼見天就要黑下來,胡一笑漸漸放慢了速度。
聽著前面傳來叮叮噹噹的敲打聲,胡一笑深深皺了一下眉頭,沉吟許久,往前方望去。
只見冰河邊上古樹參天,河水滔滔,神識鎖定之下卻看到一個蒙著眼睛的少年,正在冰河邊上敲打,彷彿是在鑄刀還是鑄劍?
驚得他扭頭跟張小燕說道:“師妹,前面有一個少年在河邊鑄劍。”
張小燕也看到了冰河邊上的少年,只是剛剛嚇得半死,她不願在這詭異的地方多待下去。
於是看著胡一笑說:“別管他,我們往銀川城方向去找一處地方過夜吧。”
胡一笑雖然剛剛吃了一個暗虧,差一些死在那老頭的手裡,更不要說還折損了一個夥伴。
他哪裡甘心?
眼前少年就跟一個凡人沒有什麼分別,最多有一些蠻力在這鑄劍......
他起了打劫的心思,看著張小燕說道:“師妹你在這裡替我把風,我去瞧瞧,一個沒有靈氣的少年,怕什麼?”
說完從馬上輕輕躍下,將韁繩遞給張小燕,一掩頭上的白色披風,往冰河邊摸了過去。
張小燕一愣,心想你們怎麼都不聽勸?
這萬一要是再出事,讓我一個人以後怎麼活啊?
眼睜睜,看豐胡一笑隱入了風雪中,往冰河邊而去。張小燕只好拉著馬兒,往前面的樹下邊上而去。
心想,只是一個少年,最多不對勁就跑路吧,不然還能怎樣?
時間悄悄過去,四下依然是一片寂靜,只有叮叮噹噹的敲打聲音,在冰河邊上回蕩。
小蝶兒和烏鴉沒有回來,李修元也不急著生火煮粥,他要再忙一會。
隨著胡一笑漸漸往前,冰河的聲音越來越大,此刻映入他眼前的,果然是一個不過十五、六歲的少年。
明明蒙著眼睛,卻在不停地敲打著鑄劍臺上的鐵塊,看來不是鑄刀,就是在這裡鑄劍。
在一片越來越詭異的雪霧之中,胡一笑忽然停了下來。
此刻天已經黑了,這裡的雪霧越來越濃,眼前的少年卻似乎根本沒有點燈的跡象,彷彿少年天生就是瞎子,不需要光明一樣。
就在離這裡不遠處,換上衣服的小蝶兒已經爬上了古樹,抱著烏鴉站在半空,向師傅所在的地方望去。
在她的面前,赫然出現了一個人影,正一步一步往冰河邊上的師傅摸去。
而她已經跟師傅傳音過,李修元讓她和烏鴉躲得遠一些,不要管他,看看眼前的情形再做決定。
烏鴉趴在小蝶兒的耳邊笑道:“又來一個不要命的。”
小蝶兒點了點頭,說道:“師弟不對,這傢伙應該不是雪山上的修士,可能是路過的土匪吧。”
烏鴉嘿嘿一笑:“管他呢,我們看戲。”
兩人隱身於古樹之上,冷冷地望著前方,一動不動。
遠遠的,胡一笑仔仔細細地打量著不遠處的少年,眼角微微抽搐。隨後,慢慢往前移動靠了過去,輕輕地拔出了手裡的靈劍。
叮叮噹噹,李修元仔細感覺著劍胚傳來的感覺,已經有了幾分彈力,心中隱隱想到了什麼,心道七長老這塊神鐵果然有意思。
身後百丈盡在他的神識籠罩之下,他又何懼這突然出現的黑影?
夜霧雪霧加上鍛造的水汽在他的面前混在一起,將他整個人漸漸都包裹了起來,使得霧氣越來越濃,恍若下一刻就要將他吞噬了一樣。
終於,在離李修元不到十丈的時候,胡一笑的身子停了下來。
而更遠的地方,隱身於樹林下的張海燕也緊張地看著眼前的一幕。
她在深深呼吸,當下無法鎮定自己的心神,一陣不可抑制的心跳之中,生怕同伴再出現什麼差錯。
她甚至有些後悔了,不應該讓胡一笑再出手。
握著靈劍的胡一笑,冷冷地注視著眼前的一切,穿過了層層的雪霧,揮動著鐵錘的少年,終於出現在他的眼前。
想不到奔騰不息的冰河邊上,真的有一個不怕死的傢伙,獨自在荒野之中鑄劍。
想到這裡,他突然從雪霧之中往前踏出一步。
在如此一個黑夜之中,在這樣夜霧加上雪霧之中,他完全可以在眨眼之間殺死眼前的少年,然後全身而退。
就算是少年跟他正面的交鋒,就憑眼前這個靈氣都沒有的傢伙,怎麼能對抗一個煉虛境後境的高手?
靈劍在後,胡一笑已經將冰河邊上的四周封死,任由少年驚醒過來也無法從他手下逃走。
要是換成旁人,面對著如此的攻擊,恐怕早已經被嚇壞。
而眼前這個瞎子少年,竟然還在專心地打鐵不止,哪裡知道身後已經懸著一把靈劍?
胡一笑突然說了一句:“小子,把空間戒交出來,大爺不殺你!”
無數的劍氣從他靈劍上激射而出,形成一個劍林,瞬間將冰河邊的少年囚禁起來。
李修元嘆了一口氣,放下手中的鐵錘,轉過身過來,臉上竟然沒有一絲的懼意。
想了想,既然對手沒有急著出手,他也回了一句:“你現在轉身離開,我可以當作沒有看見你,如何?”
胡一笑聞言大怒,呵斥道:“你一個瞎了眼的傢伙,如何看得見我?趕緊交出來,大爺還要趕路呢!”
李修元放下鐵錘,拿起之前給不離鑄造的劍胚輕輕掂量了一下,還行,七十來斤,不算重。
距離他已經不過七丈距離的胡一笑說道:“我認識你?還是你受了何人的指使來行暗殺之事?”
胡一笑搖搖頭:“不是,我只是碰巧路過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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