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兩人發出驚呼之聲,李修元已將這一道凝聚了涅槃之力的若水之劍斬出。
一道流光在兩人面前一閃而過,往山間那奔騰不息的瀑布之上,如閃電一樣斬去!
直到一聲“轟隆!!”一聲響起,兩人才看到一根巨大的樹枝掉進瀑布之下,順著湍急的流水,往下衝去.
就在兩人目瞪口呆之下,李修元靜靜地說了一句:“凡人也能修行,不要相信你們的眼睛。”
“呯!”的一聲響起,卻是赫連明月一掌拍在身邊的石凳之上,看著面前的李修行喝道:“好劍法!!”
老人不像赫連明月這般激動,卻也被李修元這片薄薄的竹葉嚇了一跳。
他早已記不清自己有多少年沒有再動過劍,心想便是當年全盛之時,怕也斬不出來這樣驚豔的一劍吧?
拈花摘葉,到了他這樣的境界早就能做到,但那也得有一個距離的限制。
眼前的李修元已經被赫連明月證實沒有靈氣,卻能斬出如此恐怖的一劍,這真的超出了他的認知。
赫連明月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心裡也很鬱悶,自己明明查清了少年丹田空空如也,卻能使用這拈花之劍。
即便如此,她依舊沒有說服自己,讓那心裡的那一道還沒燃燒開來的怒火熄滅。
想了想,冷冷地說道:“原來你修行了佛門的肉身之力,難怪你要滅掉我聖教的弟子,跟皇城的禁軍。”
“你想多了。”
笑意漸斂,李修元靜靜地說道:“第一我沒見過你聖教的弟子,第二你皇城的禁軍行的是土匪半夜上山燒殺擄搶之事。”
李修元用毫不恭順的語氣回道:“我平生殺的最多的便是殺手和土匪,我不是佛,也不是神仙。”
赫連明月冷冷看著面前的少年,雙眉一挑如一道靈劍斬出,欲要出一口心中的惡氣。
“啊”趴在客堂裡的小蝶兒發出一聲驚叫,震驚往山間望去
只見一道劍氣自女皇眼中斬出,眼看就要刺中師傅的胸口,一股強烈的恐懼讓她忍不住要往外衝去。
花椒如閃電一樣死死地抱住了她,輕聲說道:“師姐看仔細一點.”
小蝶兒的神識再往坐在半山的師傅望去.
只見赫連明月面前的師傅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卻是坐在一旁的老人揮手之間,將那一道劍氣從李修元的面前抹去。
寺中客堂裡的小蝶兒點了點頭,跟花椒說道:“那個老爺爺還不錯。”
默默注視中的清風嘆了一口氣,心道老人還是太慈悲了。
花椒看著先生連嘴角都沒有動了一下,不由得喃喃自語道:“先生已經到了山嶽崩於眼前,而不心驚的境界。”
赫連明月燃燒的眼眸裡忽然現出一絲憤怒的神色,冷冷地看著公羊博說道:“你要試著擋我?”
老人臉上露出一抹掙扎的神情,沒有理會眼前的女人,而是靜靜地看著如山一樣的少年。
心想這一座山都是你的,這天上地上的星空大地,都是你的世界,我又何必替她來操心?
想到這裡,老人的神情漸漸平靜下來,如夜空中星辰一樣的雙眼中再也沒有一絲情緒。
跟赫連明月回道:“這不在喝茶嗎、為何動起了手來?”
赫連明月怒道:“我聖教的弟子死了,連執法長老也死了,更不要說還死了五百禁軍!”
李修元靜靜地回道:“郡主可以作證,你是聖教弟子欲人侵犯於她,小蝶兒只是為了保護郡主,為了自保殺人!”
稍稍停了一會,不等赫連明月找到回話的藉口,李修元卻輕輕地拍了一下面前的桌子。
怒罵道:“你堂堂聖教的執法長老要不要臉,先是欲要強娶東海少女為妻,又欲郡主面前對我的徒兒行奪舍之事,這件事皇宮的禁軍,你的手下可是睜著眼看著。”
說到這裡,李修元也不再煮茶待客了,伸手將壺裡的壺水倒在身後,將桌上的一應煮茶的事物統統收了起來。
然後冷冷地說了一句:“還是說,這奪舍的本事,是你教他的?”
赫連明月聞言大怒,卻一時怔怔地說不出話來。
因為禁軍首領回到皇宮之後,便將此事跟她一一道來,更不要說還有幾十個禁軍將士看著。
一個生龍活虎的執法長老,眼睜睜在一幫禁軍面前變成風中殘燭,如枯柴一般的模樣,任誰見了都知道發生了何事。
若不是自己找死,一個小姑娘能拿他怎樣??
畢竟,小蝶兒和烏鴉當日她在山林中也曾見過,那個時候的小蝶兒連超凡之境都不是,這才過去一年不到。
小姑娘如何是執法長老的對手?
雖然心裡明白這個道理,赫連明月依舊不肯放手,繼續怒斥道:“那麼,孟府來的三位長老呢?他們也是半夜裡偷偷摸摸上山的嗎??”
說到這裡,李修元更是生氣。
一拍桌子,冷冷回道:“沒錯,孟府之人是光明正大地上山而來那些護衛我曾警告過,不許他們上山”
“要講道理,我曾跟孟府來的三位長老講道理,能講道理的長老聽了在下之言後,帶著五人離開了芙蓉鎮”
赫連明月一拍桌子,吼道:“那麼,剩下的二個長老,十個護衛呢?他們惹了你?”
一道強大無匹的氣息,從赫連明月的面前噴出。
一道山間的洪流往李修元轟來,瞬間將李修元的一襲黑衣吹拂得嘩嘩直響,彷彿下一剎那,就在將在拍在地上。
只不過,當下的李修元依舊沒有動。
這一道恐怖如兇獸一樣的氣息,只是吹拂了他的衣衫,卻不能將他打倒在地,甚至連他臉上的黑布都沒有拂動。
一道淡淡的佛光出現在李修元的面前,看在老人的眼裡,身邊的少年恍若佛堂裡的地藏菩薩,臉上無悲無喜。
看在赫連明月的眼裡,少年身邊的佛光竟然將老人也籠罩了進去。
分明是怕她出手傷了老人,氣得她仰天怒吼一聲道:“說來聽聽啊,把你的道理講給我聽!”
山上寺裡,客堂裡的小蝶兒咯咯地笑了起來:“師妹,你看那女人要被師傅氣瘋了。”
清風沒有料到便是先生面對這方世界最大的女皇,依舊風雲不動,直如佛殿的三世諸佛。
忍不住贊著:“阿彌陀佛,先生是真佛也。”
花椒嘆了一口氣,苦笑道:“可惜師兄還在屋裡做夢,沒能看到這精彩的一幕。”
小蝶兒搖搖頭:“師弟不看也好,我怕它忍不住衝下去,被師傅責罰。”
李修元嘆了一口氣,靜靜地回道:“自然是孟府的護衛不聽勸告,往我射出手中的鐵箭,這事,天地看著。”
這一回,李修元再也沒有提及面前的老人,他不屑讓老人替他作證了。
大不了,跟這個不願講明道理的女人打一場,他也手癢了。
於此山間,誰怕誰?
“孟府的二位長老不願跟我講道理,山上的諸佛聽著,他們對我下殺手,我不能還手?你是不是白痴啊?”
說到這裡,李修元怒了,看著面前的女人冷冷地問道:“孟府之人是你的子民,這山下的百姓是不是?那殺人兇手孟無痕是你何人?”
“啊氣死我了!”
赫連明月眼裡寒意大作,發出一道驚天的怒吼,右手化劍於剎那之間往身前三尺的李修元斬來!
這一方石桌,方圓正好三尺,加上兩人坐在石凳上之上,距離便不止三尺。
赫連明月大怒之下,依舊保留著風度,沒有暴起只是揮手間,一掌往前拍出.
“姑姑這是何苦,她為何不能跟先生好好講道理?”
坐在客堂窗前的赫連若雪輕輕地嘆了一口氣,看著面前的雲青嬌說道:“你們是不是對山上的先生有什麼誤會?”
雲青嬌搖搖頭:“我之前還沒見過那.先生呢,郡主你見過,說來聽聽?”
看著師傅憤怒的模樣,連雲青嬌也嚇了一跳。
心道世間何時變了天,連一個小小的少年,也敢如此頂撞師傅,渾然不將女皇陛下放在眼裡?
赫連若雪哪有心思在這個時候談論風生,只好回道:“先看看,夜裡再與你細說。”
說是遲,那時快。
就在兩女竊竊私語之中,佛光裡的少年想了想,還是緩緩地往前拍出一掌,他不敢用力,怕真的波及身邊的老人。
金光四射之下,“呯!”的一聲輕響,將赫連明月以掌化劍破去。
卻是他最為得意的一掌,是為佛門之:無畏。
“好小子!”
便是強大無比的女皇,也沒有料到李修元會瞬間出掌。
想不到少年只是輕輕一掌便化去了她的一劍,甚至連身邊老人的衣衫都沒有拂起。
山上的小蝶兒嘆了一口氣:“師傅太小心了。”
山下的雲青嬌嘆了一口氣:“師傅怎麼可以才使出這點力氣?”
卻不知道當下的赫連明月心中大怒,於剎那之間.“鋥!”的一聲劍鳴,卻是不知何時,她的手中已經握著一把靈劍。
山下的禁軍將軍看著眼前的老太監嘆道:“陛下一人在山上,會不會有危險?”
老太監搖搖頭,靜靜地回道:“她不是一個人,不是還有公羊博嗎,他的修為跟陛下差不了多少。”
在老太監眼裡,該吃驚,該擔心的是山上寺中之人。
陛下親征,試問又有什麼麻煩不能解決,更不要說山下有五百禁軍,鎮外還有五百。
“鋥!”的一聲響起,卻是赫連明月於剎那之間,斬出了此生最為得意的一劍!
只不過,還沒等她手裡的靈劍刺進李修元身前的世界,她去發現一個詭異的事情。
她是這一方世界的主宰,而這電光石火之間,她無情之中斬出的一劍,卻無法凝聚這一方世界的天地氣息。
天地間靈氣無處不在,她是這一方世界的王,便是天道也要恩寵於她。
可是這一剎那,她卻無法感應到這一方世界的天地氣息。
就像,作為拜火教主,作為女皇的她,被這一方世界的天道拋棄了。
世間無人能夠隔絕天地靈氣,眼見身邊的靈氣完全消失,便是赫連明月不知讀了多少典藏,也無法明悟其中的道理。
“叮!”的一聲響起。
從出劍到她心生疑惑到這“叮!”的一聲之間,只是萬分之一中發生的事情!
出現在她眼前的,不是什麼靈劍,也不是什麼神劍,只是一把薄薄的竹劍,一把李修元不知多久沒有用過的竹劍!
連老人都被眼前的竹劍驚呆了,他明白女皇斬出這一劍的力量,他甚至忍不住於剎那之間,往後退了一些。
卻沒想到,一把竹劍於無聲中,破了女皇一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