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二天，李修元陪著陣婆在山間採了二天的藥草，第二天連小靈兒跟兩隻小龍也跟著一起來到了靈山。
因為要離開很長的時間，她們替李修元採了很多藥草。
用孟婆話說，夠他用上二個月了。
二個月在小靈兒和龍破天，龍青雲眼裡看來很多，但是孟婆知道跟五年，十年相比，那只是一眨眼的事情。
靈山採藥就是一種枯燥無聊的修行，而且還不能停下來，因為忘川上每夜都有人要過橋。
第三天，李修元沒有讓人陪，連孟婆也留在了家裡，因為她們要等青鸞回來。
而李修元說，他要開始適應一下獨自進入孟婆這個角色，從今天午夜開始，他就要開始在忘川橋上的修行。
這不是他欠孟婆的，這是他心甘情願的。
因為，他想看看更多的眾生，讓自己的心變得更沉穩一些。
站在靈山峰看忘川，如在天上看人間。
有一種渺小，還有一種蒼涼。
便是他穿越萬古，在幽河上漂流了千里萬里，千年萬年……自幽冥神河回到忘川，老道士的聲音依舊沒有出現在他的神海之中。
或許，這一刻的老道士已經放飛了自己，不再替自己擔心了。
山間採藥花了一個時辰，他並沒有見到下山的青鸞跟她的老爹。
李修元沒有急著回家，而是先去橋上，又花了半個時辰煮了一鍋湯。
這都是他白天要準備的事情，自然不想拖到等大姐等人離開之後，再來橋上吹風。
孟婆給他傳音說青鸞已經回來，一會吃完飯眾人就要一起離開了，問他為何還不回？
李修元望著茫茫的湖面，低聲回道：“這是青鸞的一刻，我不能凡事都是主角，告訴她，我替她感到開心。”
孟婆喃喃道：“人生自古傷別離，你又不是第一次。”
“那又如何？我想過青鸞總會有離開大姐的一天，只是，這一天真來的時候，我卻不想去面對，是不是很沒用？”
李修元嘆了一口氣道：“我就在這裡替大姐看上幾年，你安心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回來吧，我們喝完這杯靈茶，就要離開。”孟婆堅持要讓青鸞跟李修元見一面。
回到家中午時已過。
還沒進門，李修元便嗅到淡淡的茶香，青鸞衝到院子裡一把抱住在李修元，輕輕地在他肩膀上抽泣。
李修元輕聲安慰道：“之前你受的那些苦，只是你前世的經歷，從你涅槃那一刻起，便跟之前的李無心再無任何瓜葛了。”
青鸞沒有回話，只是輕輕地嗯了一聲。
對於青鸞，孟婆只是她的姐姐，而李修元卻是她的救命恩人……讓她從一個普通的凡人，一朝蛻變，成了超脫三界之外的修士。
就算她不是一個普通之人，有著驚人的身世，倘若沒有李修元的幫助，只怕她又要再次墜入輪迴。
更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見到來到三界之外尋找她的父親了。
李修元一時也不知如何安慰，想來想去只好說道：“你我就跟親人一樣……只要天地還在，我們就會有重逢的一刻。”
“嗯，我等著你。”青鸞嘆了一口氣，她也不知道，分別來得如此突然。
一時間，只覺得還有好多話沒有說，心裡堵得慌。
李修元淡淡一笑：“釀酒的法門你已經學會了，你走的時候，把這裡的酒帶走一半吧，剩下的留給大姐。”
酒嘛，水嘛，青鸞拿走了他還能再釀。
這往後的年年歲歲，他打算多釀一些，將以後的債都補上，讓大姐不再為喝酒的事情發愁。
青鸞一聽笑了：“我拿走幾缸……剩下的給你和大姐，我既然學會了，以後還可以自己動手。”
“進來喝杯茶吧。”屋裡的孟婆發話了。
李修元拉著青鸞有手走進客堂，看著面前這個跟青鸞有幾分相似的中年男人，想了想拱手說道：“見過前輩。”
既然是青鸞的老爹，自然算是自己的前輩了，且不管面前的男人是什麼身份，都不能讓李修元驚慌。
孟婆示意他坐好，問道：“弟弟，你把湯都煮好了？如此你倒是可以在屋裡好好歇息幾個時辰。”
李修元端起茶杯輕輕啜了一口，回道：“大姐準備何時離開？何時歸來？”
他人還在石窟裡面悟道修行，自然不能在此長久呆下去。
孟婆沉思片刻後回道：“在你渡劫之前回來，如何？”
“那就好。”李修元要的就是這句話，畢竟忘川不可一日無孟婆。
中年男人面帶微笑，看著李修元問道：“人人都想求道、入道，你救了我女兒一命，我可以答應你一個條件。”
條件？李修元一下子愣住了，心道我又不是跟你做交易。
想到這裡，李修元斂了笑容，看著他回道：“我當初在橋上遇到青鸞的時候，就沒想過有一天要她報答我，今天亦是一樣。”
一句簡單不過的話，聽得孟婆和一幫人震驚無語，半晌說不出話來。
按照青鸞父親的說法，那可是堪比仙帝的存在，能答應李修元一個條件，已經算是天大的事情了。
這傢伙倒好，一口拒絕了。
一身青衫的中年男人沉默了很長時間後，皺眉說道：“青兒說，我喝了你釀的神酒，才恢復了生機，如此，算我本人欠你一個人情如何？”
李修元微微一愣，淡淡說道：“那也不用，這酒我本來是帶給大姐和青鸞的禮物，她們沒喝完就醉了，這是前輩的緣份跟大姐的。”
就算是人情，李修元也要讓孟婆落下，天上地下，他不需要任何人的人情。
連老和尚的人情他都不要，更不要說一個陌生的男人了。
就像老道士說的，不要跟任何陌生人落下因果。
以前他不明白，隨著他經歷的事情越來越多，修為越來越高，對師父的教誨越來越清晰。
便是仙帝的人情，他也不要。
自己的未來，要用雙手去創造，怎麼可以假手他人！
這一回，輪到孟婆和中年男人吃驚了，兩人都沒想到，李修元竟然再次拒絕了青鸞父親的示好。
放下茶杯，李修元拉著青鸞的手，認真地說道：“我當年離開洪荒的時候，跟小靈兒說只要她跟龍破天過得好，我就會很開心。”
“今日我把這句話同樣送給你，只要你跟龍青雲過得好，天上地下，諸天星辰我也為你們感到驕傲。”
李修元靜靜地說道：“因為，我們是親人。”
“哇！”的一聲，便是矜持了許久的青鸞也忍不住抱著他哭了起來，同樣，小靈兒也衝過來抱著一起哇哇地哭了。
對於李修元說的這番話，當年她有洪荒世界天下之上聽過。
今日聽來，卻有幾分撕心裂肺的痛楚。
他修元拍著倆女笑道：“我身上本來有幾樣寶貝，只是被師父藏起來了，該給你們的，我都給了。”想想不對，又摸出兩顆夜明珠，一人手裡塞了一粒。
嘿嘿笑道：“我這些日子在橋上喝了幾碗湯，這珠子的來處我卻是忘記了，就做個紀念吧。”
小靈兒捏著珠子放在眼前看了看，一手抹著眼淚說：“小靈兒下回得了寶貝，再給哥哥留著。”
青鸞倒是不奇怪，李修元身上的寶貝可沒少給她。
只是再次拿著夜明珠，心裡依舊感慨不已，一邊抹著眼淚，一邊笑道：“就用你說的那話，債多不愁，我收下了。”
孟婆婆拍了拍手，站起來伸展了一下腰身，看著龍破天和龍青雲說：“準備好了沒有，我們要去外面的世界逛逛了。”
龍破天點了點頭，走過來往李修元手裡塞了一枚戒指：“這是我在洪荒世界欠你的，嘿嘿，我總算給了你一樣東西。”
龍青雲苦著臉說：“我身上最好的東西已經給你了。”
李修元搖搖頭，看著孟婆說：“大姐，祝你們一路順風。”
中年男人看著李修元看了又看，最後揮揮手道：“你的人情讓青鸞記著，我們走了，你自己保重。”
一行人來到院子外面，還沒等小靈兒說話，中年男人捲起一道金光，眾人齊齊消失在他的面前。
半空中傳來了孟婆的聲音：“弟弟，鍋裡還給你熱著飯呢？”
李修元一愣，隨後笑道：“還是大姐好，知道我爬山肚子餓了。”
天外的青梨樹下，老和尚搖搖頭：“我遊遍諸天，誰都不服，就服你們師徒倆人，那老東西可是仙帝啊……”
幾片樹葉被山風吹落枝頭，輕輕嫋嫋飄到石桌之上。
老道士淡淡一笑：“他要是承諾了那傢伙的人情，回頭我非得打斷他的腿不可，仙帝算上屁？我那徒兒的半壺神水，可是給了他無盡的生機。”
老尚自然明白這其中的道理，這才更是喜歡李修元的脾氣。
不對，這是一種風骨，一種連仙帝也要為之折腰的風骨。
老尚喝了一口靈茶，喃喃說道：“說得也是，那傢伙憶女成痴，成狂，九天十地遍尋不見，最後竟然將自己封印在忘川的靈山之巔。”
老道士替他將茶杯斟滿，淡淡笑道：“若不是我那徒兒想著孟婆，哪會隨手裝滿了半壺神酒？若無那神酒，便是仙帝最後也會坐化在靈山之巔。”
“有意思，你這徒兒越來越有意思了。”
老和尚哈哈大笑道：“還沒有化凡成功，便已經悟了生死大道，又將時間、空間的法則烙入了神魂血肉之中……”
“你別忘了，那陰陽之道的源始之力，可是在他不知不覺中，已經盡入他的雙眼之中。”
老道士撫須大笑：“等著一日迎風起，想想我這個做師父的都不敢去仔細想……我可是眼見著他變成傳奇。”
老尚望著樹上將要成熟的青梨，嘆了一口氣道：“這萬古以來，若無你這個老傢伙，眼前又多了明珠跟李修元，這歲月未免也太無趣了。”
老道士想了想笑道：“他現在可是身化孟婆，要在忘川修行數年，再吹上無數的風雨了。”
老和尚想了想，要不要去看看他？
老道士搖搖頭：“你要是無聊，自己去。”
躺在床上，於半醒半睡之時，李修元呢喃了一聲：“師父，沐沐她們現在可好？”
老道士一哆嗦，看著老和尚笑道：“你看看，這傢伙做夢都想著須彌山下涅槃中的小鳳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