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危難之際,一道毀滅的神火自華生的神海深處升起、斬出。
在神火升起之時,在佛珠、金佛、神符被老人時間法則禁錮之下,迅如閃電一般斬出。
這是身化黑霧老人萬萬想不到的一幕。
在華生將所有底牌都亮出之下,沒想到他還有一道保命的法門!
如當年在自家門前,老爹和鐵匠師傅為土匪打敗,一家人生命危在旦夕之下,華生覺醒了那道天火之眼一般。
經過這麼多年的溫養,這一道毀滅的火焰已經遠非當年八歲華生使出的威力!
更不要說眼下他的無相法身將要大成,身俱佛門至高的心法和肉身之力!
神火所化的神劍,如一輪春日豔陽照耀在荒原上的冬雪之上,於剎那之間迅速融化,化為雪水滲入大地之中。
閉目趺坐的華生唰地睜開雙眼,這一道神火已經安靜了數日,在斬了那妖物之後便陷入了沉睡之中。
便是往日的他,也並不能時時使用眼中的這一道神奇的火焰。
沒想到,就在他將欲要被奪舍於他的老人吞噬之下,神火再次使出了巨大的威力,將老人斬落於神海之中。
在黑霧消失的那一瞬間,時間恢復了運轉,神海中的諸多異象也漸漸消失
欲要奪舍華生的老人,於最後一瞬間竟然被華生與生俱來的一道神火吞噬。
修行了千萬年的老人,好不容易等到華生推開神廟,眼見就要脫困而去……於一番算計之下,最後卻被華生諸多底牌打敗。
於剎那之間,成了華生神海的養料。
睜開眼睛的華生,怔怔地望著佛臺上已經恢復了諸佛之相的菩薩,忍不住拼命大吼了一聲。
生死之間有大恐怖,生死間有大造化。
想不到自己剛剛來到陰山深處,不僅斬殺了無數的妖獸,竟然吞噬了這個不知那個時代老人的神魂。
如此說來,會不會有一天,自己也能掌握老人的時間法則?
他覺得,等他回到南雲城後,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找老和尚問個清楚。
只要耶律明珠還在南雲城,老和尚應該就在那裡,雖然他並不會為了南疆大戰出手,可是他要顧著自己的寶貝徒兒。
還沒待他將一切想個清楚明白,只聽神海中嗡的一聲,一道如滔天洪水一樣巨大的力量,往他周身經脈湧了過去。
……
南疆三鎮的惜春城的城主府中,一盞油燈照亮三尺之地,惜春的城主馬天雲正陪在胡歌和老和尚。
好不傢伙進城之下,耶律明珠帶著蘭飛燕去逛街了。
兩女累了一天,早早就回屋去歇息了。
只因馬天雲告訴她,再過些日子,這裡所有的商家都要搬去天風城,南疆三鎮將變成三座不設防的空城。
這也是當初李修元跟納蘭雨交代的大事。
三鎮無險可守,與其毀滅在點火之中,不如拱手送給南海大軍。
就跟當年同草原大軍征戰那樣,只要沒有戰火,來年只要南海大軍在南雲城前戰敗。
三鎮依舊是三鎮,不需要再費時費力去重建一番。
莫說納蘭雨和皇帝,便是老和尚也不得不佩服李修元的這一番計謀,既然打不過,不如再往回撤回。
守著南雲城這座由一無數座巨大法陣保護,護城河加寬了一倍,還挖了無數個大坑之下的戰場。
跟來犯之敵決戰於荒原之上。
當年李修元手把手教了納蘭雨一遍,眼下輪到他自己親自上陣了。
看著一旁正在燒水煮茶的胡歌,老和尚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靜靜地說道:“鐵匠啊,你可收了一個好徒兒啊!”
胡哥端著水壺的手一抖,望著老和尚怔怔地問道:“大師,我那徒弟怎麼了?你不是說他現在跟小黑在陰山之上嗎?”
馬天雲跟華生不熟,只好在一旁靜靜地聽著。
老和尚笑了笑:“來自天山的幾個弟子,沒想到華生那孩子就要破境渡劫了,真是一個奇蹟啊!”
胡歌一聽嚇了一跳,看著老尚問道:“小黑呢?那個憨貨這會在幹什麼?他應該為華生護法吧?”
“那個小傢伙啊,他這會正在貪睡呢。”
和尚喝下杯裡的殘茶,跟馬無雲揮揮手道:“回去歇息吧,估計這會南海大軍已經上岸,正在草原上集結。”
馬天雲點頭回道:“再過些日子,待城中百姓和商販撤離之後,我們也要回南雲城了。”
說完拱手告辭,轉身往客堂往走去。
老和尚看著胡歌笑道:“小黑喜歡睡覺,眼下的他可幫不到華生,一切都要靠他自己了。”
胡歌重重地吸了一口氣,小心問道:“會不會有危險?”
老和尚拍拍手站起來,往客堂外走去,淡淡地笑道:“最危險的時候,他已經熬過去了,往後,你已經打不過你那徒兒了。”
一陣風過,老和尚已經消失在客堂之中。
留下胡歌一人對著一壺殘花,守著一盞孤燈,喃喃自語道:“這就要渡劫了?會不會太快了?”
便是他想了再想,也沒想到華生只是去了一趟草原,回來就是五域中的大修士了。
……
天山之上,正是星光滿天的之時。
在神廟屋簷下靜坐的李修元,默默地感受著星光之力,想著老道士何時才能如耶律明珠一樣開始修行星光之體。
杏花谷裡的杏花已經化為了一粒粒飽滿的春杏,陣囝山風吹過,帶來一抹淡淡的花香。
那是花落雨栽種的花兒正在接著季節的不同次第開放,讓他可以慢慢欣賞四季不同的花事。
正自感慨之下,只見身前一道清風吹過,一道人影慢慢出現在他的跟前。
“師父,是你嗎?”
許久不見老道士,李修元有些念想這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師父了。
“我不是老道士,但是我願意做你的師傅,如何?”
回答他的卻是老和尚的聲音,華生破境渡劫是一件大事,他要告訴天山上的李修元。
以李修元眼下的修為,還無法得知遠在草原深處,陰山之上華生的事情。
搖搖頭,李修元淡淡地笑了笑:“前輩我這副模樣要是跟你走下山去,會不會有人相信我是你的弟子?”
日子一天天過去,李修元已經暫時停下了對修羅劍的鑄造,打算等到冬天的時候,再接著用天山上的寒潭淬火。
或許最後的時候,還得在河中找一方玉石啄開,將修羅劍藏於其中,放在寒潭中溫養了。
就像當年老猿給他的那把石中劍,最後送給了上官無雙的若水之劍。
老和尚默默地注視著桌前風雲不動的李修元,在他的眼裡還是當年在修羅戰場上遇上的那個英氣副人的少年。
沒想到來到這方天地不久,便從一個英俊青年,變成了行將老去之人。
輕輕地嘆息了一番,老和尚沒有急著將華生的事情告訴李修元。
而是靜靜地問道:“若是最後一刻,你在這方世界化凡失敗,會不會後悔當初選擇跟著老道士,然後來到這裡吃苦受累?”
李修元一愣,他沒有想到老和尚會在這樣夜裡,突然說起自己修行的事情。
低頭一番細思量,淡淡地回道:“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有什麼好後悔?不是所有的付出,都會得到回報。”
自己要走的路畢竟跟無心不同,李修元知道自己化凡有多難。
看似自己在天山之上耕田種菜,一顆心卻時時為南疆既然到來的那一場大戰而擔憂。
納蘭雨能不能指揮整個戰場,從天上下去的幾個孩子能不能在那場大戰中活下來?
他甚至在想著耶律明珠會不會突然間跑去南海的飛仙島,去找親生母親的麻煩,去找雲中塵報殺父之仇?
若是妹妹耶律明珠一個人的力量不夠,那麼身為哥哥的華生會不會跟著一起動手?
最後的最後,耶律王庭的愛恨情仇,會不會演變成天山上修行幾個少的因果?
而這因果的起源,卻在天山之上他的身上。
想到這裡,李修元忍不住問道:“前輩,我那女徒兒呢?眼下的她在何處?”
“明珠那孩子不錯,總算沒有給我惹下太大的麻煩,眼下的她在惜春城,帶著蘭氏王庭的小公主一起,從草原回來了。”
老和尚也害怕因為耶律明珠的事情影響到李修元的心境,故而並沒有將發生在飛仙島上的事情說出來。
或許在他看來,那些事情對於師徒兩人來說,都算不上麻煩。
至於蘭氏王庭的蘭飛燕,因為是耶律明珠的小夥伴,更不會對這場大戰帶來什麼影響。
或許大戰起時,可以讓耶律明珠把那個小姑娘送你天風城,或者五域皇城的國師府中。
李修元輕輕地搖搖頭,半晌才回道:“這個小丫頭,竟然把蘭氏王庭的小公主拐跑了。”
說到這裡,老和尚望著鑄劍臺邊快要成形的修羅劍說:“怎麼樣,這劍在你重鑄之下,是變輕了,還是變重了一些?”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
一聽老尚說到自己的修羅劍,李修元忍不住得意地笑了起來:“我在山下買了不少的木炭……”
老和尚一聽愣住了,不可思議地問道:“你這是打算用這世間最尋常不過的火焰,來造那把凡劍?”
在老和尚看來,倘若真的最後被李修元將這把凡劍打造成功,怕是天上地上獨一無二的凡劍了。
李修元望著擱在鑄劍臺上的修羅劍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說道:“人間之火無法將其熔鍊,我用鳳凰涅槃神火完成了前面的工序,這接下來的日子,便是人間之火慢慢磨鍊了。”
這個道理,便是老道士也沒有告訴他。
因為老道士希望自己這個寶貝徒兒走出一條與眾不同的化凡之路。
打造出一把屬於自己,跟天上地下絕不相同的一把凡劍,所以,並沒有給他任何意見。
甚至連一塊神鐵都不曾給他。
老尚聞言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靜靜地說道:“也只有那個不要臉的老傢伙,才能教出你這樣的徒兒了。”
李修元聞言一驚,忍不住皺著眉頭問道:“難不成,晚輩用的方法錯了嗎?”
老和尚搖搖頭:“我可不會鑄劍,不會給你任何意見。”
“那是為何?”李修元有些迷茫了。
老和尚嘆了一口氣道:“你那個乾兒子,眼見就要在陰山之中渡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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