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歐陽東籬跟著納蘭雨來天杏園的後院,已經是花落雨回到小鎮的五天之後。
而這個時候,李修元已經託人從白玉城買了一架古琴架在後院的屋簷底下。
耶律明珠正在用小手叮咚、叮咚的練習指法。
因為是剛剛起步,李修元對她的要求並不高,只是上午練半個時辰,下午起床之後練上半個時辰。
連花落雨也為李修元的有如此的耐心而折服。
要知道,眼下的耶律明珠還是一個三歲的孩子,哪裡記得住什麼是託、擘、抹、挑、勾、剔、打、摘?
李修元壓根就不在乎這些道理。
只是看著耶律明珠笑道:“這彈琴就跟砍柴一樣,等到你在山上砍了十年的柴,自然就能明白其中的道理。”
其間為了激起女孩的好奇心,他也會時不時地撫琴一曲,讓耶律明珠坐一在旁止不住地拍手叫好。
說是有一天也要跟師父一樣,成為天下最厲害的琴道高手。
花落雨看著耶律明珠笑道:“那你可要多砍些柴,準備多吃一些苦頭了。”
耶律明珠看著她捏著小拳頭,奶聲奶氣地回道:“花姨放心,明珠不怕吃苦。”
只不過,即便是這樣,小姑娘的一雙嫩手還是被琴絃磨出了水泡,痛得她看著花落雨直掉眼淚。
直到李修元給她有靈藥淬體,發出跟王如意當初一樣的殺豬般嚎叫之後,小姑娘第二天起床,發現自己的手指好像又不那麼痛了。
於是拉著花落雨的手,眯著眼睛笑道:“還是師父最心疼明珠了。”
氣得花落雨捏著她的小臉笑罵:“你個小沒良心的,是誰幫你洗澡、洗裙子,誰帶你去街上買好吃的?”
如此,便是苦練了幾天,小姑娘始終不得其法。
莫說是曲不成調,連叮咚之聲也顯得非常乾澀,難聽。
李修元卻不為所動,看著她笑道:“你就當是砍柴,以後砍著砍著,自然就順手了,順手之後,就會動聽。”
“好一個順手之後,便會動聽!”
走進小院中的歐陽東籬哈哈大笑道:“這是我見過最溫馨的教子一幕,怕是當年夫子在風雲城中教你,也沒有這麼耐心吧?”
李修元伸手撿上兩個杯子倒上靈茶。
看著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的納蘭雨笑道:“你是不是傻了?”
納蘭雨沒有說話,而是上面捏著他手閉上了眼睛。
過了半晌才沉聲問道:“我在不在的時候,這裡發生了什麼可怕的事情?”
直到這時,歐陽東籬才回過神來,望著坐在桌前煮茶的李修元驚叫了起來:“發生了何事,你為何變成了這樣?”
說完又看著花落雨皺著眉頭說:“夫人,此為何事?”
花落雨一愣,看著三人撇嘴說道:“我哪知道他的事情,只是一夜過去,就變成了這副樣子,不知道還以會他是你的老師呢?”
想到這裡,花落雨終是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來,李修元的秘密納蘭雨不知道,她卻是一清二楚。
莫是眼下的李修元,鳳凰谷裡還有一個沐沐和南宮如玉呢。
“在你沒有變回來之前,拜託你不要再叫我師孃了,會把我喊老的!”
看著一旁發呆的耶律明珠,花落雨跟她招手說道:“這便是明珠的姨父了,以後可要記得喊人哦?”
耶律明珠“哦!”了一聲,扭頭看了一歐陽東籬一眼並沒有馬上喊人。
在她看來,自己身邊怎麼突然就多了這麼多的親人?
李修元想了想,取了一錦袋放在納蘭雨的面前,靜靜地說道:“把這個給皇后,裡面我寫了用法,讓她給明珠的大娘……”
納蘭雨一聽,當即收了起來,看著納蘭明珠問道:“小傢伙要不要跟我去皇宮玩玩?”
“不去哩,我要在這裡陪師父練琴。”
耶律明珠這些天跟著王如意玩,又有師父教她,不願意離開小鎮了。
在這裡有新裙子,還有各種好吃的,華生哥哥說過兩天放假了帶她去後山抓魚。
這個時候,她哪想離開?
花落雨想了想,回道:“我冬天的時候帶她回吧,那個時候月氏也應該給她添一個弟弟或是妹妹了。”
納蘭雨想了想也好,他也不會帶孩子,自己的孩子還是花天下帶大的。
想了想,看著李修元說道:“小鎮的禁軍過幾天就要輪換,皇上說好處不能給這幫傢伙都搶走了,得讓皇城裡的那些傢伙也感受一下。”
李修元揮揮手:“這是你們欠下的債,已經太多年了,以後這事別問我。”
歐陽東籬看著一旁的琴如,皺著眉頭說:“明珠這孩子三才歲,你就讓她練琴了?”
正在這裡,王如意在隔壁喊了一聲,李修元看著耶律明珠笑道:“去找如意玩,不要跑出大門外哦!”
耶律明珠“哦!”一聲,撒開腿去找王如意了,邊跑邊叫:“如意姐姐,我要吃桃。”
看著自己的師傅,李修元靜靜地回道:“我打算等到冬天下雪的時候,就讓她練劍了。”
“要不要這麼著急?”跟花落雨想的一樣,歐陽東籬想讓耶律明珠能有一個快樂的童年。
“沒辦法,我的時間很緊了,不知道哪一天就要被踢出這個世界。”
李修元看著自己的情況苦笑道:“你也看到了,我本來以為會有五十到一百年,現在恐怕等不了那麼久了。”
三人一聽,頓時無語。
對於李修元的事情連歐陽東籬都沒辦法,更不要說納蘭雨了。
四人一邊喝茶,一邊聊天,聊了一會,李修元想了想,取了一封信遞給納蘭雨.
靜靜地說道:“回去給皇上,讓他給楊開義下旨……”
納蘭雨聞言嚇了一跳,輕聲問道:“不會吧,他們哪來的膽子?”
李修元呵呵一笑:“我以前一直以為五域只有一個北海,沒料到現在又鑽出一個南海,還有一個從北海龍島流落面來的公主。”
“你們是不是這些年過得太安逸,已經跟之前一樣馬放南山,都不會打仗了?”
李修元想到這裡,跟他冷冷地說道:“這一回,要靠你們自己,我是不會再出手了。”
十幾年過去,李修元已經盡到了自己的責任,而且跟天羅城的父女三人已經徹底決裂,他可不想再淌進皇城的這水潭之中。
“你回去告訴皇上,南海少則七八年,多則十二、三年,就會從南疆發起進攻,讓他早做準備。”
“有了端木若蘭的帶路,南海飛仙島的傢伙怕是輕車熟路,想要將整個五域霸為已有了,你們若不想做亡國之人……”
納蘭雨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無可奈何地說:“國師有沒有什麼好的計謀,可否幫幫我們?”
李修元搖搖頭,靜靜地回道:“不能!”
“我給皇上的信裡有圖紙,讓他花上三年的時間,將南雲城的城牆重新修建,記住,每一塊石料上面都在雕刻我給他的紋路……”
“等到完工之日通知我,我會帶著明珠去一趟南疆……寫一封信告訴耶律楚材,大戰將起,讓他保持中立就可,不用站在皇朝的一邊。”
在他看來,既然南海已經有心,那麼草原的幾個王庭肯定不是南海大軍的對手,唯一的辦法就是保持中立。
“還有,告訴楊開義,這幾年漸漸把三鎮的交易市場搬回南雲城,甚至天風城,一旦開戰不要死守,放棄南疆三鎮。”
三鎮戰線太長,怎麼看都守不住,不如早早放棄。
納蘭雨重重地點了點頭,凝聲問道:“開陽城外的那兩座箭樓怎麼辦?那可是我們花了許多心思修建的。”
“怎麼辦?全都拆了,以後你們攻回去的時候,再建不就行了?!”
李修元嘆了一口氣,看著他悠悠地說道:“大哥,我只能在南雲城幫你,其他的我若是做得太多,他肯定不幹啊!”
說完,抬手往天空指了一下。
納蘭雨一聽哈哈笑了起來:“看來,我得把國師當年在南雲城外挖的那些大坑再重新挖一遍才行。”
“可以,不過你要先封鎖了三鎮、南雲城之後再挖,否則難免走漏訊息。”
李修元想了想說道:“你要跟楊開義楊想辦法,比我當年的改進一些,雖然那女人和南海之人不知道,但不能保證草原上的人……”
當年一場大戰死傷無數,雖然過去了十幾年,李修元相信很多人並沒有忘記那些細節。
納蘭雨點了點頭,認真地說道:“我們先想個辦法封閉上幾個月……就當成是練兵了,有總比沒有好吧?”
歐陽東籬聽了半晌,才若有所思地說道:“這麼看來,往後這十幾年間,五域又將起一場戰事了?”
李修元苦笑道:“此事也跟師傅和師孃無關,最多打不過的時候,可以請我師兄出面,他出手,這裡的天道不會有意見。”
花落雨一聽,也忍不住嘆了一口氣,若有所思地說道:“看來這幾年得把你那幾個兄弟的修為提高,將這幾個孩子培養起來。”
“正是如此,戰爭雖然無情,卻是孩子們修煉最好的地方。”
李修元淡淡地說道:“到時候就是華生和明珠的戰場了。”
納蘭雨嚇了一跳,看著他問道:“就算再過十五年,明珠也才十八歲啊?難不成,她會比你當年還要妖孽不成?”
花落雨搖搖頭,看著他嘆了一口氣道:“當年我這弟弟可是要靈藥沒能靈藥,要靈劍沒有靈劍,你可不要忘記他現在的身份。”
歐陽東籬一聽也重重地吸了一口氣道:“教孩子們也是修心,我們就花上十幾年,把這些孩子都教出來,成為五域的天驕如何?”
李修元一聽忍不住輕輕地拍了一下桌子,悠悠地笑了起來。
說道:“就憑著師傅這句話,今年晚上我可以請你喝一杯天上地下,絕無僅有的靈酒!”
納蘭雨和花天下的愣,齊聲問道:“來自哪裡?”
李修元搖搖頭,望著天空輕笑道:“不可說,說不得,這可是一甕穿越了無盡的時空,來自千萬年前的一甕靈酒啊……”
洪荒世界對於三人太過遙遠,便是歐陽東籬,怕也沒有聽過。
李修行想了想說道:“喝了這杯靈酒,胡歌過些天也該帶著華生上天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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