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雪落知多少？一夜花落知多少？
打算大睡二天的花落雨，最後沒能如願，第二天拼命睡到巳時，便不得不睜開發眼睛。
盯著天花板看了半晌，忍不住輕嘆了一句：“真是命苦，想要放開大睡幾日，也不能如願。”
找了一件青色的羅裙換上，推門而出，在廚房裡打了水洗漱一番之後。
打著哈欠的她喊道：“夫君，你中午是在家裡吃，還是去道觀裡去？”
青石小院下了兩天的雪，今天突然放晴，讓心情鬱悶的花落雨臉上綻放了抹笑容。
可以出門轉轉，便是去玄天觀裡玩玩也不錯。
嘆了一口氣，心道真的不該貪睡，否則可以早早抓著歐陽東籬，陪她去山下的佛都轉轉了。
想到這裡，禁不住抱怨起來：“誰知道那小傢伙何時才能回來？難不成，要老孃一直在這裡等他不成……”
話沒說完人已經呆住，望著眼前的一切怔怔地說不出話來。
只見客堂裡坐著一大一小現兩個僧人，淡淡的茶香飄來，讓她有一種錯覺。
彷彿又回到了當年在花滿樓的歲月。
“這才多久沒見，花姐姐竟然不認識我了？”
看著目瞪口呆的花落雨，李修元靜靜地嘆了一口氣，伸手間給她倒了一杯靈茶。
早起的他，跟著明惠師兄腳下如飛，一路往玄天觀而來，不想歐陽東籬不在，只有花落雨一個人在家。
放出的神識告訴他，兩個師傅這會正坐在玄天觀裡煮茶聊天。
於是生火燒了一壺雪水，沒有去打擾兩人的雅興，等著貪睡的花落雨起來。
沒曾想到，第一道靈茶剛剛捧上，這傢伙便一頭鑽了進來。
“小土匪，你還讓不讓姐姐活啊？我不管了，趕緊把你的神藥給我一粒。”
花落雨快步上前，拉著李修元的一隻手晃了起來：“這回你不幫我變年輕，我跟你沒完沒了。”
李修元看著推門而入的花落雨，靜靜地笑道：“我想這往後的日子我不能再叫你姐姐了，得改改口啊。”
“你……你真不要臉，誰是你師孃？”花落雨看著他咯咯地笑了起來。
搖搖頭，李修元看著明惠說道：“師兄，把我兩個師傅叫回來吧，中午大家喝一杯酒，一會我去煮火鍋。”
“天啦弟弟，你這一回來就要給姐姐一個驚喜啊……明惠大師，要不我去觀裡走上一趟，把他們兩人喊過來？”
花落葉伸手過來，拉著李修元的手探尋起來，因為她已經感受不到這傢伙的修為了。
明惠搖搖頭，微笑著說道：“不用，他們兩人已經在往這邊走了。”
花落雨嚇了一跳，仔細地探尋一番後喃喃道：“怎麼回事？你竟然是修為全無了？難不成你出現了意外？你的師父不是很厲害麼？”
“快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放開李修元的手，花落雨嚇壞了。
李修元看著她想了想，隔了一會才回道：“我的事情花……師孃不用耽心，你只要管好自己以後的修行就是了。”
畢竟在他看來，眼下的花落雨可不是輪迴之後的茉莉，沒有經歷太多的苦難，怕是難聞大道之聲。
還好，這裡還有明惠師兄，還有清虛道長和歐陽東籬，想來最後三人的修為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只要明惠師兄將修為突然到化凡之上，補齊這裡的天道，一幫人，便能接著在五域修行。
而不是非要飛昇回到須彌山下的那方世界。
“難道是因為弟弟你去了另一個世界的原因？”花落雨看著他問道。
“不是這個原因，這個問題讓明惠師兄以後有機會慢慢解釋，我去廚房看看。”
搖搖頭，李修元起往客堂外走去。
開什麼玩笑，便是花上三天三夜的功夫，怕是也沒辦法跟花落雨解釋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這事，他只能麻煩師兄了。
……
李修元前腳剛走，花落雨一杯靈茶還沒喝完，歐陽東籬陪著清虛道長便推開了小院的大門。
看著端坐客堂的明惠笑道：“我那寶貝徒兒呢？他不是跟你一起來的嗎？”歐陽東籬挨著花落雨坐下。
清虛坐在了明惠的對面，花落雨嘆了一口氣“你那寶貝徒兒徹底變成一個凡人了，他這會正在廚房裡準備午飯呢？”
歐陽東籬一聽皺起了眉頭，說道：“他若是變成了凡人，如何能回到這裡？又如何能去九幽之下尋找無心那傢伙？”
“這事不急，既然他已經回來了。”
清虛看著三人輕聲回道：“明惠大師應該清楚吧？我們晚上再聊。”
歐陽東籬和花落雨兩人急得不行，畢竟當年在天山之上，歐陽東籬可是親眼見證了自己寶貝徒兒的實力。
幾十年過去，又變成了凡人？這根本無法接受。
於是，不管清虛的勸阻，歐陽東籬起身往廚房裡鑽了過去。
啪噠、啪噠，一路來到廚房門口，看著蹲著煮肉的少年發起了呆。
李修元聽到門外的動靜，扭頭看著一頭霧水的歐陽東籬。忍不住笑了起來：“師傅你可真不要臉，竟然把我落雨姐姐拐跑了。”
歐陽東籬老臉一紅，呸了一口。
惱怒道：“臭小子，你見老子很老麼……話說你的修為是怎麼回事？為何你又變得比當年在方寸山還小了？”
若不是李修元開口叫師傅，歐陽東籬還真不敢認面前的少年。
畢竟當年他遇到李修元的時候，比現在還要大上兩歲。
李修元嘆了一口氣，笑道：“看了師傅的模樣，我那清虛師傅估計也年輕了幾十歲吧？話說你們都返老還童了！”
歐陽東籬笑了笑：“他現在回到這裡都不好意思了，趕緊的，我們師徒這一別不知道多少年了，得喝一杯。”
“那就喝一杯。”
李修元心道自己別的寶貝不多，就是各種各樣的靈酒不少。
光是在定安城釀的黑豆酒，就已經算是非常不錯的美味了，更不要說他在不同天域釀的靈酒。
師徒倆人一個在廚房裡忙碌，一個在門口蹲著嚷嚷，直到李修元端著一鍋湯往外走，歐陽東籬才嘿嘿笑了起來。
大喊了一聲：“落雨過來幫忙了，可以吃飯了。”
“來了，夫君你喊冤麼？”客堂裡響起花落雨的聲音，聽到李修元耳中有些怪異的感覺。
心道你若是回皇城看見了花天下那小妞，不知道會不會把她嚇個半死？
還有大哥納蘭雨那憨貨，這一下子來了幾個已經飛昇離開的人物，不知道會不會在五域裡掀起一番波瀾來？
想了想，他決定今天就給這幾個傢伙改變體質。
喝下神泉之後，估計要不了多久，還能再恢復些許的青春。
讓你們嘚瑟，我讓你們變成五域一幫朋友眼裡的怪物。
他想獨自離開方寸山，讓歐陽東籬和花落雨等到來年開春之後再去。直到屋裡眾人手裡捧上一杯靈酒，清虛才輕聲說道：“沒想到轉了一圈，我們師徒又回到了這方世界！”
“我看不錯！”李修元靜靜地說道：“兩位師傅、師兄請喝酒。”
花落雨淺淺地嚐了一口，便驚叫了起來：“這比我釀的還要喝，想不到，你越來越厲害了嘛。”
看著眼前的少年，花落雨咯咯地笑了起來。
“其實我不喜歡酒，只是為了身邊的朋友……”
李修元看著眼前的四人嘆了一口氣，自己的心思怕只有師兄能理解了。
從當年在風雲城開始，到眼下，他的酒量便一直沒漲過。
唯有傷心之下，才會偶爾想著喝上一杯來麻醉自己。
喝了一杯靈酒，又給四人盛了一碗秘製的妖獸、靈藥，新增了神泉的肉湯。
在他看來，無論眼前四人，是何境界，喝了自己的靈酒，又是一碗湯下肚，破境肯定是理所應當的事。
只是這方天地不會再讓他們在這裡破境，所以，只能將這些力量積蓄在身體之中了。
師兄明惠更是不能隨便破境，否則他的希望就在落空了。
還好，他在之前已經將諸般道理都跟明惠仔細地說了一遍，再加上兩個師傅回到了這裡，幾個人可以一起切磋，慢慢修行。
食無言，便是面前坐著久不曾見的師傅，李修元也是陪著四人將一頓飯安靜地吃完。
直到花落雨端著碗筷去廚房，李修元才看著清虛嘆了一口氣。
說道：“我不問兩位師傅過去曾發生了一些什麼，既然你們選擇回到這裡，就跟我師兄一起修行吧，有些道理我已經告訴他了。”
“或許，很多年以後，我先生還會帶著師孃他們一起回到五域，完成他當年沒能完成的心願……所以，兩位師傅不用著急。”
忍住相見的歡愉，李修元已經等不及下山了。
他要去找小黑去見當年的大皇子和耶律燕，還有更多的親人。
清虛一愣，看著他問道：“難不成，你為師此次回來的道理不成？”
兩人只是剛剛進門，便是花落雨也不是很清楚兩人回到五域的原因。
他不相信李修元已經明悟了他和歐陽東籬想不明白的那麼道理。
“不就是兩位師傅，想有一天領悟天地法則之道，踏上征服星辰大海的大道，而不是僅僅侷限於須彌山下的那方世界！”
李修元心裡輕嘆一聲，心道這些道理當年在打狗鎮遇到老道士的時候，就已經明白了。
天上地下，異時星空，自己不知道過去了多少年。
不離和尚和宇文琉璃已經在通天河邊悟道，康川城的無心已經入道，自己怎麼說，有一天也算是幾個聖人的老師了。
想到這裡，不由得豪情頓生，看著眼前的三人靜靜地笑了起來。
明惠已經知道自己要走的路，自然不會如歐陽東籬和清虛這般大呼小叫了起來。
清虛還好，歐陽東籬拍著桌子問道：“話說你的修為……為師都看不懂了。難不成，你已經走到那個傳說中的高度？”
說到這裡，連清虛也瞪大了眼睛，連明惠也緊張地看著一臉雲淡風輕的師弟。
不料李修元看著三人搖搖頭，靜靜地回道：“我的修為，便是你們眼裡看到的，沒有任何境界。”
生怕三人不信，他又接著補充道：“我跟師兄說過了，我回來五域只是想把自己徹底變成一個凡人，一個真正的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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