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白裙女子,李修元冷冷說道:“難道你不怕死麼?”
院外的天空轟隆一聲又響了一道劫雷,巨大的閃電照進了黑暗的客堂,也照亮了李修元冷若冰霜的面容。
然而白裙女子絲毫沒有收手的意思,一聲大喝接著再次斬出一劍,凌厲的劍氣在天空閃電的掩護下,以絕殺之勢斬向離她不到五尺的少年。
避無可避的李修元如一片樹葉往地下跌落。
咔嚓一聲劍氣沒有斬中李修元,卻將他身後的書架斬成了兩半,一時間嘩啦一聲轟然倒在地上。
李修地右手重重一拍地面,如一座高山一樣站了起來,手裡的輪迴劍指著白裙女子,冷冷地喝道。
“就算你是聖人弟子,那又如何?我已經斬了一個女殺手,今夜便再斬一個!”
“轟隆!”一聲!
天空再次劈下了一道驚天動地的劫雷,不知道是劈在渡劫的不離身上,還是在警告眼前的白裙女子,還是在警告少年不得對聖人無理!
茶桌上小油燈早已經跌落在地失去了光明,天空劈的下閃電映在少年的臉上冷若冰雪,好比來自無間地獄的修羅殺神!
兩人之間相距不過數步尺,然而就是這不過五尺之地,卻成了白裙女子眼裡的天塹!
因為她不知道少年下一刻會如何應對自己的殺招。
手握輪迴劍,如雕像般一動不動盯著眼前的敵人,李修元眼裡沒有畏懼,只有一道絕對的冷酷和殺氣!
殺心一起,便要殺人!
李修元非常清楚在這種時候,慈悲是最沒有用的情緒,只能讓對手變得更加興奮,只會讓敵手更加殘酷地對待自己!
白裙女子望著閃電照射下的少年,手裡靈劍嗡鳴,閃電般再次斬出絕命一劍!
她要速戰速決,師妹還在客棧中等著自己!
只不過,這一次的少年沒有舉劍再斬,而是看著殺氣騰騰的女子露出了一道冷酷的笑容。
手裡的輪迴劍指向前方,靜靜地喝道:“起!滅!”
“嗡!嗡!”聲中,兩道金光自李修元身後升起,如兩道天地之光,又恍若在客堂裡響起二道滅世神雷!
“轟隆隆!”天空中又落下了一道劫雷,巨大的轟鳴合著客堂裡的轟鳴,匯成了天地道最奇妙的現象!
天空中落下最後一道絕世神雷,要將渡劫中的不離和尚斬於天劫之下!
客堂裡升起的二道金光,化為二把絕世金劍,冷酷無情地斬向手持靈劍斬向少年的梅山弟子!
“轟隆!”之聲過後,天空中的劫雲漸漸消失,一道七彩自光自星空中落下,往渡過天劫的不離和尚落下!
“咔嚓!”一聲之後,白裙女子手中如毒蛇一樣的靈劍被天地之力斬成了數截。
一聲淒厲的呼叫在黑夜裡響起,披頭散髮的白裙女子狀若女鬼......
一身賽雪的白裙染紅,一大遍紅花在其身上綻放......人已經飛身退到客堂之外,一隻手臂卻靜靜地躺在在客堂冰冷的黑暗之中。
一身染血的李修元握著輪迴劍,如來自九天之上的戰神,一步一步走出了客堂。
《仙木奇緣》
手裡的輪迴劍指著跌倒在地的白裙女子,冷冷說道:“我說過,你不怕死嗎?!”
失去靈劍和一隻手臂的白裙女子狀若厲鬼一般吼道:“這不是你的力量,你不是人間的修士,你是魔鬼!”
“就算我是魔鬼,我只是靜坐客棧之中,有沒有去招你惹你?”
望著漫天的星光,李修元冷冷說道:“好一個梅山聖人,你教出來的弟子便是如此行走人間,化為
殺手來禍害蒼生的嗎?”
“既然你教不好弟子,那我便替你送她們再入輪迴!”
說完這句話,李修元輪迴劍斬出一道絕世的劍勢,小院中的花瓣紛紛離開枝頭,匯合著漫天的劍氣,往他身邊匯聚而來。
看得白裙女子怔怔得說不出話來......怎麼可能,這萬朵桃花怎麼可能瞬間便離開了枝頭,往少年飛了過去。
手握輪迴劍的李修元沒有一絲的表情,他甚至沒有再去看院子裡發呆的女子。
望著漫天繁花,輕聲呢喃道:“娑婆眾生,花落無痕......”
頓時,漫天的繁花化為萬枝金劍,刺破黑夜、斬破春風,往白裙女子斬了過去!
“啊!我師傅決不會放過你的......”
跌倒在地的白裙女子彷彿見到自己下一刻悽慘的下場,禁不住拼命地喝叫起來。
只不過,站在屋簷下的少年不為所動,天空中化為金劍的繁花不為所動!
斬天斬地斬春風,繼續往她的頭上斬落!
“阿彌陀佛!施主且饒她一命!”
便在此時,院子裡金光大盛,有兩道身影靜靜地落下。
一個是渡劫歸來的不離和尚,另一個是身披僧衣的青年和尚。
李修元眼見和尚回來,只得收回劍勢,一揮手萬朵繁花靜靜落下,同一時刻漫天的金光也漸漸消失。
說話的正是青年和尚,只見他緩步走到白裙女子的跟前,伸手替她點穴制住外湧的鮮血,又往她的嘴裡塞了一粒藥丸。
然後靜靜地說道:“雲施主,雲仙子可不是讓你來殺人的......”
說完看著李修元揖手說道:“女施主犯了貪嗔痴,違背了雲仙子的本意......請小施主手下留情......”
不離和尚快步上來,看著身一身浴血的李修元皺起了眉頭,說道:“都怪我破境的不是時候,才會讓紫衣那丫頭慫恿師姐來找你麻煩。”
“我不明白,但是我會在自己血未流乾之前,砍掉想要殺我之人的腦袋。”
看著渡完劫之後不離和尚,李修元有一種錯覺,彷彿之前的和尚已經死在天劫之下,眼前這個才是新生的不離。
“和尚,你已經聞道,便不要再入凡塵!”李修元並沒有恭喜破境之後的不離和尚,而是說出了他心底的話。
不離和尚一愣,隨後微笑著說道:“和尚我又欠了你一條命,這得什麼時候才能還清?”
說完同情看著被青年僧人扶起的白裙女子搖了搖頭。
嘆了一口氣,說道:“你師姐化身殺手來暗殺我這兄弟之時,我便在渡船之上......既然想要殺人,就得做好被殺的準備。”
白裙女子卻咬著嘴唇不說話,只是死死地盯著站在屋簷下的少年。她怎麼也想不到,這個師妹嘴裡的小賊,竟然差一些就要斬了自己。
李修元卻看著三人不說話,而是跟聞訊進來的夥計說道:“把客堂收拾一下,多少靈石我再付給你。”
夥計許是見慣了江湖上的打打殺殺,也不囉嗦,自顧招呼人手將客堂裡打爛的一應事物清理出去。
能住客棧的修士都不是差錢的主,這個道理他們自然明白。
打爛了正好,又可以買新的傢俱,還能落下不少的好處。
“燒一桶熱水,送到我的房裡來。”李修元進到客堂一邊收起地上的陣盤,一邊跟夥計招呼道。
他沒想到白裙女子的劍法這麼厲害,自己明明有了防備,還是被一劍刺傷了手臂。
“那誰,這是我師弟玄明......”
眼見李修元一身染血,不離和尚嚇了一跳,上面看著他問道:“怎麼樣,要不要緊,正好我這師弟帶著靈藥。”
搖搖頭,李修元看著他說道:“麻煩此次回山,替我轉告雲紫衣的師傅......我很怕死,想來殺我,就得做好被我反殺的準備。”
完了看著青年和尚冷冷地說道:“和尚慈悲,只是我先前受傷的時候,為何不見你出手救命?”
不等青年和尚解釋,李修元揮揮衣袖往自己的房裡走去。
“和尚送客,我想靜靜!”
關上房門,李修元出言逐客,他才不管來人是不是聖人的弟子,今天夜裡差一些就被這瘋女人一劍穿胸了。
剛換的衣裳又染了一身血,讓他心裡非常生氣。
在站院子裡的玄明和尚一愣,看著不離和尚問道:“師兄這傢伙......”
不離和尚揮揮手道:“好好地坐在客棧被人尋上門來斬了一劍,換成是我,我也會趕人。”
直到這時,白裙女子依舊咬著嘴唇不說話。
自己丟了一隻手臂不說,回山還得挨師傅責備,現在想想真是不值。
可她又不死心,師姐死在這少年的手裡,做師妹的怎麼可以不報仇?
玄明和尚嘆了一口氣,他沒想到李修元竟然連他也不理,畢竟自己可是一遍好意。
不離和尚揮揮手道:“你且去那大路客棧吧,明日我吃過早飯再去找你......在他看來,師弟你可是拉了偏架,他心裡自然不樂意。”
玄明和尚一愣,看著白裙女子苦笑道:“施主這下滿意了?且隨我回山吧,師傅讓我接回師兄,也接回你們二位。”
說完,頭也不回往院子外面走去。
白裙女子望著不離和尚皺著眉頭道:“和尚,你管那個小魔鬼叫兄弟?”
“你管他叫魔鬼?你倒是說句話來聽聽,讓我聞道破境啊?”
揮揮手,不離和尚苦笑道:“今天沒死算你命大,我要是晚回一步,你就成了劍下亡魂了......聖人的弟子,也會死的。”
白裙女子氣不過,一跺腳往院外走去:“這個仇我記住了!”
遠遠地,傳來了白裙女子不甘心的聲音,迴盪在茫茫夜色之中異常悚人。
不離和尚一怔,心道你有種別走啊?
呯呯呯!
不離和尚拍響了李修元的房門:“兄弟我還餓著呢,剛才吃到一半就去挨雷了。”
“飯菜全被那瘋女人灑了,你自己去找夥計......別來煩我。”
泡在夥計送來的熱火裡,望著左臂上深可見骨的傷口,李修元冷冷回道,心裡卻想著一會得去屋簷底下睡一覺。
今夜星光燦爛,說不定能將讓他的傷口癒合。
一邊想著原來想跟這長得象花天下一樣的女子聊聊天,沒想到差一些要了自己的小命。
看來梅山主人也是一個狠厲的女子,否則怎麼教出來的弟子一個比一個狠毒?
雲紫衣殺自己不成便下藥,怕毒不死自己還招來了毒蛇野獸在山洞襲擊自己,一言不合之下便是一箭射來......
而今天的女子更狠,從玄明和尚的嘴裡,梅山主人分明是讓這傢伙接回雲紫衣那傢伙,卻不由分說趁著和尚渡劫想要殺了自己。
倘若自己真的死在這女人手裡,難不成梅人主人還會懲罰自己的弟子不成?
人弱讓人欺,馬弱讓人騎。
得出這個道理的李修元,便是躺在熱氣騰騰沐桶中,也彷彿如置冰窖,禁不住顫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