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元沉默良久,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或許二個月,或許一年......總要等大雪山的遺蹟開啟吧?”
陳小燕一愣,心道整個天雲山只有師兄一人前去,連個同行的人也沒有。
若不是師尊要她帶著小靈兒去天荒山,她也想跟著去大雪山看看。
無奈雪原聖地太小氣,只給了天雲山一個名額。
想到這裡,忍不住問道:“師兄去了外面,還會再回天雲山嗎?”
李修元想了想回道:“肯定要回啊,我的老師和師尊都在這裡,還有王強和平安,還有師妹和小靈兒呢?”
“那還差不多......等你走了,我跟小靈兒也要去天荒山去。”陳小燕認真地說道。
“天荒山上煞氣瀰漫,若是沒有好的辦法應付,千萬不要去山頂。”
李修元想著自己差點死在半山腰的洞中,說道:“如果非逼著在山中過夜,那就去山頂,記住下山的時候決不能留在半山過夜......”
陳小燕一呆,怔怔地說道:“原來天荒山真的這麼危險麼?”
心裡暗自說道:“就算如此,我也要去闖蕩一番。”
李修元不知道她的心思,輕輕說道:“我當初差點死在半山,還是平安和王強師兄救我了一命。”
“難怪師尊說去天荒山也是生死磨鍊!”陳小燕一時有些激動。
心裡默默地嘆了一口氣,李修元為天雲山的長老、弟子們感到悲哀。
千年前發生了那場驚天的大戰,千年後的弟子卻又如此積弱......一眼望去,分明就是長老們心疼自己的弟子,結果就是培養出數千朵溫室裡的花朵。
一個個都缺少生死之間的歷練。
還好雪原聖地只是試探性前來挑戰,若是大舉進攻,只怕眼下的天雲山還不如千年前。
想到這裡,李修元眉頭微微皺起,看著陳小燕說道:“師妹到時候跟王強師兄一起吧,畢竟他之前跟平安去過幾回,有經驗。”
陳小燕一楞,她沒想到李修元會這麼說。
畢竟眼下她跟王強的關係很尷尬,沒想到李修元卻想讓她跟著那傢伙一起去探險,一時間臉紅了起來。
想著想著,一時間不知何回話,只好捧著手裡的茶杯發呆。
“師妹就當做互相幫助吧,畢竟平安和小靈都還小,需要你們照顧。”
李修元看著她說道:“不論師妹以後是否會嫁給王強師兄,在天荒山歷經總得找人組隊,不是嗎?”
他甚至想說就算你有天要回樓蘭城報仇,也總得有個幫手之類的話。
只是想了想,終是沒有說出口來,畢竟眼前陳家的家主和東方雪都在,這事輪不到他去操心。
而且眼下的王強也實在太弱了一些。
“改天吧,有些事情我還沒想明白。”陳小燕想了想,認真地回道。
看著一臉糾結的師妹,李修元忽然生出一種不忍的傷痛。
發生的師妹身上的變故他便是天上地下也未曾經歷過,無法想像她心裡的痛楚和為難,更何況師尊給了她七年的時間讓她考慮跟王強的親事。
無論是樓蘭城裡的慘案,還是王強的親事,都不是他能左右的。
“這些天,師妹於劍法上有什麼想法儘管問我,畢竟只有你學會了斬雪,以後才能教小靈兒和平安二人。”
心地善良的李修元,心道我能幫你們的,只有這麼多了。
他想信以陳小燕的能力,要不了兩年,就能將斬雪的劍法領悟,至於以後能修煉到何
種程度,就不是他關心的事情了。
畢竟於玄武大陸來說,他只是一個過客。
心思單純的陳小燕哪知道就這片刻之間,面前的這個小男孩已經將她的過去未來全都想了一遍?
甚至還替自己和小靈兒的修行考慮了這麼多。
看著面前的李修元,陳小燕輕聲回道:“那行,我爭取這些天,將領悟到的劍法再多練幾回,以後好教小靈兒和平安。”
......
孟神通在李修元下山後第二天就回到藏書樓裡,任憑平安來了幾回,也沒有將李修元的事情透露出去。
便是藥尊也來了幾回,打聽竹峰的情況,老人一句話問玉尊去,打發了所有的人。
而玉尊卻再也沒有出現在眾人的眼前,連小靈兒也沒有下山,因為她要跟姐姐一起練劍。
李修元在搖光殿裡陪了師尊一些日子,看著陳小燕已經將斬雪的要義領悟,想著過不了幾日便要立春,便想著回後山去靜養。
畢竟眼下的他欠缺的是生機,他要重新思考對天地的感悟,想辦法恢復被歐陽軒奪去的生機。
眼下的他甚至連去修練神龍劍法的二式,都沒有精力去考慮。
他變得跟小龍兒之前差不多,一天下來,就想多睡一會。
離開了搖光殿,他想好好睡上幾天,然後就動手完成跟老師孟神通的承諾,雖然他並不喜歡做那些事。
之前的他,一路走來用不了多久就會遇上各種難題,想要解決難題,就要想辦法解決,以最瘋狂的狀態去修練。
李修元感覺自己的命運有一個枷鎖,只要他稍有突破,就會有一個更大的難題在等著他。
只不過這一回的他,再沒有修煉的心思,只想在開春之前,再小小地冬眠一回。
看著竹峰上飄飄灑灑的飛雪,心想這師父也是的,明知自己的玉碟空間寶貝不少,偏偏就是不給自己。
便是要磨礪自己,也不用拿自己的生機開玩笑啊?
直到此時,李修元也沒有弄明白老道士的苦心。
......
不執著於某一種方法是李修元做人的原則,就像眼下遇到麻煩,他便選擇睡覺。
就像他當年在天山上生活了二年,在家裡從不煮飯炒洗碗的他,活生生地逼成了一個廚子。
連師孃李紅袖也認為他是一個優秀的廚子,然後他卻沒有去執著地成為廚子,而是跟著先生一起追尋自己的夢想。
當下的他有很多夢想,但他知道最要緊要的,不是想著下一回的鳳凰涅槃,而是如何恢復自己的生機。
他自然知道雪原聖地有不少的高手,開春之後的那場探險,肯定還會遇到更多的危險。
在這之前,他要想辦法恢復一些生機,不能去了火山之下的遺蹟,還是一副病態恙恙,成天睡不醒的模樣。
接下來的日子裡,納蘭若玉似乎知道自己的弟子心情欠佳,也沒來後山打擾他。
而陳小燕成日裡抓著小靈兒,二人在雪地裡練劍。
花了半個月的功夫,捱了不少打的陳小燕,終於蒙著眼睛跟小靈錢過招而不捱打了。
看著姐姐這樣,讓小靈兒羨慕得很。
這些天裡,在陳小燕的指導下,小靈兒也學會了蒙著眼睛練劍。
於是,搖光殿外的雪地中,每日裡可是看見二個蒙面的女子在雪地裡過招,嘴裡嚷嚷個不停,手裡的竹枝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
“姐姐你的手太重了,打疼了小靈兒。”小靈兒嚷嚷道。
“姐姐,
你為什麼不去後山打哥哥?”
“小靈兒,你別跑呀,我下手輕一些。”陳小燕跟在她身後笑吟吟地喊道。
......
兩耳不聞洞外雪,一心只往死裡睡。
這就是李修元當下的日子,一天除了醒來去竹棚裡煮一鍋白粥,讀一個時辰的經書,喝一壺靈茶,就是睡覺。
至於練劍涅槃去深淵之下跟殭屍拼命,統統被他扔進了腦後。
只要他不念那兩句佛謁,便不會被傳送到深淵之下,眼下的他,只是想一個人安安靜靜地生活。
然後等著雪化、等著第一縷春風的到來,等著去摘那第一片新生出來的紫竹嫩葉。
在洞中沉睡的李修元,還沒從曾毯裡鑽出來,耳朵卻聽到了洞外的異常,心道那是什麼聲音?
李修元確確實實聽到了洞外的聲音,這種聲音陌生又有一點熟悉,不由自主起身披上長衫走出了洞外。
兩耳不聞世事的他,看著眼前的景象卻怔住了。
剛才的滴嗒之音是石壁上積雪融化,滴落在石板上發出的聲音。
只是一夜春風來,他將一冬看盡,迎來了竹峰的早春。
一輪溫暖的紅掛在山頭,春霧漸起,樹枝上和積雪漸化......萬物煥發了生機。
伸展著腰身,憑空長呼了一聲,一扭頭,將洞外已經洗乾淨的大水缸排好,早就削好的竹枝排上,將山頂的雪水接入。
春至,他要開始釀酒了,為了兌現跟老師的承諾。
只是一夜春風來,滿山的遍野萬物瞬鮮活了起來。
李修元呆呆地站在洞外,看著天空中掠過的飛鳥,籠罩在春霧中的遠峰,心裡泛起了一絲波瀾。
他把自己關在這方寸之間的山巔獨自呆了十幾日,讀了幾卷經書,喝了幾壺靈茶,不經意這中等來了天雲山的春風。
望春風,心生離意。
在他沉醒的這些日子裡,孟神通在竹棚邊上又搭了一個簡易的棚子,壘了二口爐灶,堆了一棚子的劈柴。
春天釀酒是他跟孟神通的秘密,邊師尊納蘭若玉也不知道。
煮了一鍋粥,李修元一頭鑽進了無邊的竹海之中,去尋找那剛剛生出來的嫩葉。
春來鳥兒也多了起來,山中不時有鳥兒撲騰在他身邊飛過,有出來覓食的小獸嚇得扭頭往竹林的深處鑽了過去。
眼前的一切你一幅沷墨的寫意山水畫,一一落入他的眼底,春風中的少年禁不住哼起了小時的兒歌,那首在風雲城傳唱出名的歌兒。
天上的你在天上飛,地上的人在地上追......
滴滴嗒嗒,轉眼過去了三天,一山的積雪還未完全化去,空山變綠,滿目的新綠,李修元的已經從竹海里摘回了不少的新葉。
他要開始釀酒了,因為時間緊逼,他甚至沒有心情欣賞周圍的一切。
就在這時,陳小燕帶著小靈兒來到了山上找他。
看著匆匆而來的二女,李修元問道:“師尊有事找我嗎?還是你們又饞了?”
小靈兒搖搖頭,看著他笑道:“哥哥,小靈兒苦練了很久,好像劍法又快了一些哦?”
李修元笑了,心道你們一番苦練自然不會錯,拔劍的速度終是快了許多。
二女花了一個冬天的苦練,拔劍的速度又快了一些。
“來了正好,來幫忙......順便學學如何釀酒。”
李修元看著跟前的二女,微笑著說道:“師妹,等你學會了釀酒,以後師尊的酒就交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