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靈兒甚至驚呼了起來:“天啦,難怪平安說哥哥的劍法最厲害了,竟然一劍斬了十八朵......小靈兒這得練上多少年哦!”
陳小燕已經驚得說不出話來,捂著呯呯直跳胸口暗自思量,若是剛才激動跟師兄打賭,豈不是她就得嫁給王強那傢伙了?
她甚至在想,若是李修元那看似笨拙的一劍斬向自己,自己能不能接下來?
納蘭若玉看著手裡的竹劍,喃喃自語道:“這不可能!”
李修元沒有回話,只是輕輕抖落了一身的雪花,伸手推開竹門往裡走去。
“若是一招劍法練上十年,任誰都可以做到。”竹棚裡傳來了李修元的聲音,聽在納蘭若玉和陳小燕耳中,卻像是一道雷鳴。
納蘭若玉跟著李修元走進了竹棚,皺著眉頭問道:“你是如何做到的?”
“先快......後慢啊!”
李修元也沒有隱瞞自己的經驗,將自己的練劍心得跟三女解說了一遍。
納蘭若玉搖搖頭,看著陳小燕和小靈兒苦笑道:“看來不僅是你們兩個,我這懶了許多年的身子也得活動一下了。”
“也這沒什麼難處,只要每天照著一個姿式,保持一個力度斬出一萬次,把你的劍招變成你血肉記憶就成......”
看著一道靈茶已涼,李修元忍不住問道:“師尊我這裡可沒有肉食,弟子也不知道你們要上山來......”
那意思分明就是,話說完了,你們可以走了。
玉尊一氣,看著他笑道:“你怕為師賭得起,輸不起麼?都回到搖光殿去吧,你這成日地玩命,也該歇息幾日了。”
李修元一怔,隨後笑道:“也好,弟子順便去看看藏書樓的老師。”
滅了火盆的炭火,一行人出了竹棚望山下而去。
陳小燕回頭望著隱於風雪之中的竹棚,心裡禁不住嘆了又嘆。
便是如此簡陋的地方,眼前的這個小師兄竟然捨不得離開,一副要接著修行下去的意思。
若不是師尊出口,這傢伙只怕連搖光殿都不願回去。
納蘭若玉帶著李修元走在前面,忍不住輕聲問道:“怕不怕,是不是很痛?你這剛剛恢復,得多歇息幾日吧?”
一起到孟神通跟她描繪深淵之下的種種,便是她也禁不住毛骨悚然。
李修元望著大雪中的竹峰,靜靜地說道:“怕,怎麼可能不怕?弟子每回去都怕得要死!”
“既然怕死,你還要去?”
嘆了一口氣,納蘭若玉幽幽地說道:“你這死去活來是第幾回了?”
李修元一愣,搖搖頭苦笑道:“我這給它們折騰死去活來,忘了幾回......我要不去,如何完成肉身的改變?”
“跟我好好回去歇息幾日,這世間又沒有仇家追殺你,著什麼急?”
納蘭若玉回頭望著離著不遠的陳小燕說道:“趕緊回去整頓好吃的,你師兄難得回來,今天得喝一杯。”
陳小燕一聽哦了一聲,拉著小靈兒趕緊追了上來。
“哥哥你要教小靈兒練劍麼?”追上來的小靈兒看著他問道,那眼神比看平安還要熱切,恨不得馬上就跟李修元過上幾招。
李修元看著她搖搖頭,輕聲說道:“我不會跟人動手,等平安回來讓他陪你玩。”
納蘭若玉有些不解,跟著問道:“為何?”
陳小燕也不明白,看著他怔怔地說道:“我還盼著跟師兄你比試一番呢?”
李修元搖搖頭,繼教往前走去。
嘴裡地輕聲說道:“
第一,我的劍是用來殺人的;第二,你們隨便出來一個修為都比我高,比什麼比?”
納蘭若玉想著自己徒兒在深淵之下的那些經歷,不由得點了點頭。
成日跟殭屍拼命,試問那招不是要命的劍招?
想到這裡,忍不住苦笑道:“便是為師跟你過招,你也不接麼?”
“不接!”李修元想都不想便拒絕了她的要求:“跟師尊你動手,你還不會一劍斬了我,我自找沒趣麼?”
不論劍招還是劍勢,不到逼不得已的關頭,他是決不會在人前顯露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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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沒有,這傢伙連為師都不理,更不要說你們了!”
納蘭若玉咯咯笑了起來:“你要想練劍,便去找王強吧,那小子肯定樂意,或者等你師姐回來,讓她陪你。”
李修元雖然拒絕了自己,卻也讓納蘭若玉非常滿意。
心道唯有低調,將自己隱藏得更深一些,才能在危險的關頭起到救命的作用。
......
四人一路踩著風雪回到搖光殿,早已經過了午時。
陳小燕帶著小靈兒去準備飯菜,李修元在大殿裡生了一盆火,煮了一壺雪水。
納蘭若玉想了想,看著他問道:“雖說你沒有仙脈,可你在王強跟你師妹的那二場比試中鋒芒畢露,怕是會讓人惦記上哦......”
李修元一聽忍不住苦笑道:“那是佛法的力量,跟弟子沒有一點關係,難道他們見到念頌佛經的是小靈兒跟平安兩人麼?”
“師尊最多跟他們解釋一下,弟子的琴技比師妹稍勝一籌,那又算得了什麼?”
李修元本來只想不著痕跡地幫王強贏下最後一場比試,卻沒料到最終還是惹上了麻煩。
納蘭若玉搖搖頭,淡淡地笑道:“你改天跟元老頭和掌教,藥尊、劍尊他們解釋去,看他們信不信?!”
李修元一時間哭笑不得,只要耍起無賴:“弟子只是宗門的雜役,到現在也沒有身份,掌教管不了我。”
在他看來,大不了自己去打掃山門,那事他做起來得心應手,沒有一絲的難度。
唯一的麻煩就是往後不能經常來深淵之下拼命了。
最麻煩的是,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鳳凰涅槃,會不會在下一次跟殭屍拼命之後突然到來。
若是那樣,那才是最麻煩的事情。
甚至眼下,整個宗門只有兩個師尊知道自己的秘密。
“你做夢哦!”納蘭如玉取出一盒靈茶放在桌上,看著他笑道:“藏書樓裡的長老已經告訴掌教,你是他的寶貝學生,大家都知道你是我第一個弟子......”
說到這裡,納蘭若玉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
“你再給我一甕那杏花酒,我便想辦法把你這破事遮掩過去!”
喝了二甕靈酒,納蘭若玉越來越喜歡那淡淡茶香的滋味了,為此她不惜威脅自己的弟子,只是為了多喝一甕難得一見的美酒。
“那你還是殺了我吧!”
李修元看著她搖搖頭,苦笑道:“僅有的二甕都給了你和老師,你讓弟子上哪去給你再變出一甕?”
自己的玉碟空間打不開,便有靈酒也拿不出來。
就算想在山上釀酒,那也得等到春天以後再考慮,他可不想因為釀出幾甕酒,再被天雲山的幾個尊者惦記上。
直到陳小燕和小靈兒做好飯菜端上,納蘭若玉也沒等到她想喝的靈酒。
無奈之下只是匆匆吃了幾口,便起身離去,說是要去山下找藏書樓的老人找幾甕酒,晚上再痛飲一杯。
小靈兒在山上瘋了一回也倦了,填飽了肚子就回屋去歇息了。
偌大的搖光殿只剩下李修元跟陳小燕兩人。
飯後李修元煮了一道靈茶,看著收拾桌上碗筷的陳小燕發起呆來,因為他想起了命喪天荒山頂的陳夢生。
那個初殺手們一路追殺到山頂,最後支援不住死在自己眼前的青年男子。
原本,他決定將這件事情爛在肚子裡面,永遠不再翻出來,因為他怕麻煩。
只是,沒想到樓蘭陳家的小姐竟然成了自己的師妹......至少自己在玄武大陸的這些年,自己是沒辦法甩開天雲山這份因果了。
思來想去,直到陳小燕忙完,一壺靈茶擺在了兩人的面前,李修元也沒有拿定主意。
在他看來,或許那一株萬年神藥對於陳家非常重要,否則陳夢生不會拼了性命也在往山頂奔來。
因為連他身後的殺手都不敢上天荒山頂,知道那裡是生命的禁區。
陳小燕看著皺著眉頭的李修元,忍不住輕聲問道:“師兄......你有心事?”
思來想去,李修元給她倒了一杯靈茶,輕嘆道:“我有一事很糾結,希望你聽完之後就當我沒說過,也不要再來找我的麻煩,如何?”
陳小燕一驚,也忍不住皺著眉頭問道:“跟我有關係嗎?”
“好像有吧!”李修元苦笑一聲,從身上摸出一枚空間戒輕輕地放在了陳小燕的跟前。
只是剎那之間,陳小燕的淚水瞬間止不住地湧出,輕輕地拿起桌上的空間戒喃喃地說道:“師兄遇上我弟弟了?”
陳家的空間戒跟樓蘭城其它家族不同,都是自己獨特的標記。
而陳夢生的標記跟陳小燕的一模一樣,她只是看了一眼便確實這是弟弟的身上的事物。
“我當時雙腿盡斷......你也知道,他重傷之下逃往天荒山頂,亦是死路一條......”
李修元沒有隱瞞他,因為自己當時也是自身難保,哪裡有能力救下離他不過五丈的陳夢生,那個身受重傷的青年男子。
“裡面有一株萬年神藥,如果我沒猜錯,殺害他的人便是為了這株神藥......”
李修元嘆了一口氣,看著陳小燕說道:“若不是你成了我師妹,這事我是打死也不會說出去的,說出來,便是給自己找麻煩。”
陳小燕默默地將空間戒裡的事物感應了一遍,當她看到那株神藥的時候,再也忍不住痛哭了出來。
“若是母親知道你這了這神藥丟了性命,只怕她寧可不要自己的性命也要留住弟弟啊!”悲痛欲絕的陳小燕終於放聲哭了出來。
李修元想到了陳夢生的死應該是這株神藥,卻沒想到這藥竟然是他母親需要的東西。
想到自己的母親,便是李修元也鬱郁起來,捧著手裡的靈茶也不再言語。
不知過了多久,陳小燕才掏出絲巾輕輕擦乾了淚水,看著他說道:“師兄當時也命在旦夕,為何不吃下這神藥?”
在她看來,眼前的少年更加不可思議,自己也是重傷在身,卻寧願守著神藥不用。
李修針孔搖搖頭,靜靜地說道:“我當時並不知道天荒山上的煞氣會致命,我的只是皮肉之傷,用不著這樣貴重的神藥......”
見陳小燕發呆的樣子,他只好說道:“等我明白過來,自己的性命也危在旦夕,還是平安和王強師兄在山間救了我一命,帶我回到天雲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