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城附近收到訊息的天域,已經有符合進入修羅戰場的修士早早到來,就跟趙平安和陳姍姍一般,都想著能在戰場上獲取自己的機緣。
一時間往日冷清且安靜的長城變得熱鬧了起來,因為人實在是太多了,有些晚來的人因為客棧裡住滿,不得不在四大軍團所在的廣場上搭起了帳篷。
眼見過了仲夏,天氣越見炎熱,在帳篷裡呆不住的修行,都跑長城腳下的蔭涼處躲避暑氣。
陳姍姍看著早起的趙平安問道:“我要去老師那裡,你去不去?”
趙平安搖搖頭,回道:“我在府裡再試試,看看能不能在進入戰場之前再突破一個境界,這樣我們進去之後也多一份保障。”
陳姍姍微笑應道:“我去看看老師,爭取跟他多學二道符文。”
“嗯,我對符文沒有什麼興趣,但是你學好了我們可以拿來保命。”趙平安看著她認真地說道。
“那我就先去了,午間若是無事,我可能就留在老師院子裡吃飯了。”
陳姍姍跟他揮揮手,轉身往府處走去。
鬼谷子的院中。
怕有人突然造訪,昨天夜裡李修元就將大門緊鎖,吃過早飯的師徒兩人正圍桌煮茶。
想著陳姍姍跟趙平安已經成親,鬼谷了忍不住問道:“修元你啥時候找個女娃娃跟你一起修行啊?你當年救回來的陳姍姍都嫁人了。”
“沒有恢復記憶之前,這些事情弟子不會考慮。”
李修元一邊煮茶,一邊認真說道:“我自己的事情已經非常麻煩了,哪裡敢再背上一個更大的麻煩?更何況我還沒入超凡。”
想著自己這些年來的遭遇,李修元感慨地說道:“弟子九死一生,才修行到眼下這個境界,可是即使是我入了超凡又如何?”
這個時候的他,想起了當初在天香書院被人暗算的事情。
自己自保的能力還沒具備,哪裡敢去禍害別人?
“你不是帶了三個女子在定安城嗎?難道不是你的紅顏知己?”鬼谷看著李修元,不可思議地提醒道。
李修元一臉懵懂,撓著腦袋回道:“她們啊......一個是小青,一個是我的妹妹小龍兒,一個是我的徒弟南宮如玉......”
花了一會的時間,李修元把三女跟他的關係簡單說了一下,只是隱去了小龍兒的身世,畢竟龍對於下界來說,可是一件危險的事情。
他不敢冒這個險。
鬼谷子一聽有些吃驚,看著他說道:“你竟然還有這麼大的一個弟子,真是不可思議。”
“我有些失憶了。”李修元端起面前的熱茶喝了一口,說道:“她很可能是我之前收有弟子,這也是我非去修羅戰場的原因。”
“看來你真的有很多的故事。”鬼谷子輕嘆了一聲說道:“可惜我沒有多少時間了,說不定吃了你的靈藥之後......”
“那麼老師,你就是長城飛昇的第一人了。”李修元淡淡地說道:“即使是陳超凡大人,也沒有老師這樣的機緣吧?”
鬼谷子疑惑驚奇望著他,喃喃地說道:“我只是說說而已,你不會當真了吧?話說超凡大人可比我的境界還要高一些啊?”
“那是因為他沒有弟子這樣的徒弟來著?”李修元放下茶杯,靜靜地說道:“以老師神符師和現在的修為,再加上弟子的幫助,不是沒有可能。”
“再加上老師的心境已經心若磐石,便是再來幾道天劫,那又如何?”
李修元笑著說道:“老師要不今出門準備一下,明天晚上就......我在這裡呆不了幾天,你也知道我不想遇見某些人。”
鬼谷子一聽,大驚失色問道:“這麼快?我還沒準備好呢?”
李修元不解問道:“說起來難道老師還有家人嗎?還是有什麼放不下的心事?你只要一會出門將靈石換成珠寶即可了啊?”
對於李修元來說,飛昇不過是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哪裡會有什麼放不下的事情?
“最要緊的是,我也不知道老師吃了靈藥之後,會有什麼樣的反應......所以我們要做好一切的應對,我會在暗中為你守護。”
鬼谷子看著他,面露凝重之色說道:“跟跟那年破境一樣?想來也是這個道理,反正早晩都要離開,不如就在你的跟前,這樣我走的也安心......”
李修元看他說的慎重,認真地點了點頭。
然後感慨道:“如果說明天夜裡......真想不出來,那些四大軍才的首領,李慕白和陳超凡,會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
“不是難受估計是非常難受!”
一起到飛昇之事,鬼谷子忽然激動起來,端著茶杯的手有些顫抖。
過了一會才說道:“還好為師已經修行多年,否則僅憑你這句話,為師的道心就會崩潰了。”
李修元被他誇張反應嚇了一跳,回憶起當年初來長城時見到老師時的忐忑,現在竟然能安慰老師了,不由得有些緊張。
“老師,你弟子的心境是不是有些膨脹了?”李修元看著著有些忐忑地問道:“當年我來長城時,可是見了老師都忐忑,現在我連李慕白將軍都不想見了。”
鬼谷子聞言一怔,然後不屑一笑道:“我們要不要打個賭?”
“弟子沒有打賭的習慣。“這是他來長城後第一次說出這句話:“因為弟子怕輸,很多時候都是輸不起的情況,所以弟子從來不跟人打賭。”
鬼谷子忽然皺著眉頭說道:“不用賭,人已經快到門口了,你要不要進屋迴避一下,還是話你跟她見上一面,畢竟這一去不知再見何時了。”
李修元一愣,看著他問道:“陳姍姍那丫頭來了?”
“這些日子她沒事就會過來,說是要在上戰場之前多寫幾道符,用來保命。”
鬼谷子一起到陳姍姍也會有一種自豪,這個當初連符道門檻都看不見的女孩,數十年過去,竟然也熬到大符師了,確實不容易。
李修元瞥了他一眼,靜靜地說道:“那就見上一面吧,反正我明天也要離開了。還有,老師你也得寫幾道符帶在身上,說不定明天就會渡劫。”
鬼谷子一聽,若有所思地回道:“你不說,這事我差一些就忘記了。我還想著一會吃過午飯,就去把這靈魂石換成珠寶呢?”
李修元笑道:“老師在這個世界辛苦打拼了一輩子,不想去了另一方天地一切又得從頭開始,會不會有些難過?”
正說話間,院子外面響起了陳姍姍的敲門聲。
鬼谷子看了李修元一眼,搖搖頭起身去開門。在他看來,李修元能見陳姍姍一面,也算是兩人當年的緣份吧。
看著老師親自去開門,李修元心裡想的卻是別的事情。
這個當年的緣份是視而不見,還是再給她一絲機緣,只是如果給了,要不要給趙平安?想到這裡,不覺為自己的衝動而後悔。
說好的誰都不見呢,結果忍不住又破了自己的規矩。
沒容他多想片刻,客堂裡就傳來了陳姍姍驚訝的聲音:“請問,你是誰?為何在我老師的院子裡面......我們曾經見過嗎?”
已經是為人婦的陳姍姍,看上去已近中年的模樣,雖然說風韻尤存,但是歲月依舊在她的臉上留下了一些痕跡。
看著面前這個自己從定安城大牢裡救出來的女子,李修元不由得感慨萬千。
李修元看著她莞爾一笑,淡淡回道:“你說我是誰,我便是誰。至於我為何在這裡,因為我有些想念自己的老師了啊?!”
沒有跟她繞彎子,李修元直接跟她道明瞭自己的身份。
長城內外,鬼谷子只有一個公開的弟子,那便是當年離開了這裡的李修元,一個長城和蠻荒的傳奇。
“天啦,你回來了?”陳姍姍有些突然間有些受不了,想伸手過來觸控他的臉,卻又停在了半空。
然後喃喃說道:“這何這麼多年過去,歲朋絲毫沒有給你留下一絲的痕跡?”
接著扭頭看著身後的鬼谷子,嬌嗔道:“老師,這上天太不公平了,連老師這樣的大修行者也難免被歲月斬上幾刀......”
鬼谷子臉上浮現得意的笑容,看著陳姍姍說道:“先坐下喝茶,有話慢慢再問。”
說完自己已安然落座,伸手給陳姍姍撿了一個茶杯,放在她的面前。
李修元拎起水壺放里加上茶水,看著她回道:“你若見過我吃的苦頭,就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了。”
“那又如何?”陳姍姍無辜地攤開雙手說道:“如果能象你這樣,我便是吃上再多的苦也願意。”
“這個想法不錯。”鬼谷子看著二人笑道:“只是李修元的機緣,卻不是你能遇上的,所以,你為個假設不成立。”
“其實你真的不用羨慕我。”李修元嘆了一口氣,說道:“我幾次三番行走了死亡的邊緣,那樣的滋味你不會願意品嚐的。”
陳姍姍思考片刻後說道:“你難得回來,今天我請你跟老師回家好好吃一頓如何?我夫君和父親也是數十年沒見過你了。”
“這個恐怕不行。”
李修元皺著眉頭,望著她靜靜地說道:“我來長城只是為了再見老師一面,若不是因為當年我去了定安城,說不定我連你也不見。”
“你可真狠心啊,你回來不呆在長城,你要去哪?難不成......”
想到這裡,她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李修元看著她誇張的表情,淡淡地說道:“你想多了......我不來長城是因為我在蠻荒自在,而且去了修羅戰場我既不代表蠻荒,也不代表長城,我只是我自己。”
“可是蠻荒那可惡的傢伙,我當年差一些......你竟然願意呆在那,還說自在?!”
陳姍姍看著他不可思議地說道,同時將驚訝的目光望向在鬼谷子。
“得了吧。”李修元沒好氣瞪了她一眼,說道:“他當年搶你回家是為了躲著府城的一個狠女人,沒想到我救了你,卻將他推進了火炕。”
在李修元看來,當年的西門孤星娶了皇甫青梅為妻,就是一個掉進火坑的例子。或許真的象西門孤星說的,也只有自己才不怕皇甫青梅。
鬼谷子聽了李修元這番這話,禁不住笑了起來,撫須和長嘆道:“或許,你當年嫁給那小子也不錯哦?”
在他看來,連李修元都能跟定安城的公子和府城的公主交上朋友,自然不會差到哪裡去。至於雙方打仗嘛,那也只是各自的立場不同而已。
陳姍姍像看著鬼般看著他,不可思議說道:“你竟然跟那傢伙做了朋友,我真不明白你究竟是怎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