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昏迷了多久,李修元才幽幽醒轉。
只覺得自己躺在滾燙石板之上,身體之下有一團火苗瞬間蔓延,將要燒掉他的血肉,連身體裡面骨頭都要被焚滅。
緩緩睜眼睛,抬著望著陰霾的天空,身上火灼的痛苦漸漸消失,渾身上下傳來的傷痛彷彿要撕裂一般。
輕嘆了一口氣。心道自己終究還是活了下來......跟自己眼前的痛苦相比,以前任何一回受的苦都不值一提。
感覺身下一道道炎熱的火氣往身體裡鑽去,李修元不得不掙扎著坐了起來,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三箭射殺了天香書院的殺手,自已從懸崖上摔下卻意外地活了下來,靜靜地感受一番,自己的手還是手,腳依然生在自己的身上。
隻身一身的天蠶黑絲製成的黑衫已經破得不能再破,斜斜掛在自己身上,還好自己的空間戒還在。
身上有淡淡的血漬,淌在身下的黑土地上。
一伸手,望著有幾片鱗片浮現,再一低頭,自己的胸腹之間也有青色的鱗片浮現。將身體的仙靈真氣運轉一番,不由得呆住了。
自己築基三重的境界已經是築基七重,自己神龍之體眼見就要突破到三轉圓滿了,大難不死的他竟然一連突破數境,不論是肉身帶是修為。
要不了多久,自己就能看到結丹的希望了,抬頭往四下望去,只見就算是是零星的樹木,也是被火焰灼燒過之後的黑色,透著一種詭異。
天空有有一片樹葉片萬丈之上的懸崖上掉了下來,讓一陣熱風吹起,掉在他的手掌中,然後往地上掉落,不一會就化成了跟大地一樣的黑色。
黑色的荒原上颳起一陣熱風,強勁的風兒吹地地上起黑色的塵土天空飄灑。
“我竟然已經置身於無盡火域之中了!”關於無盡火域的描述他在天街四十七號的客堂的書山中見識過。
今日身臨其中,才明白那句紙上得來終覺淺的道理。
荒原離他不遠的地方有一處深淵,在黑色烈日光芒下有幽幽的氤氳往天空中升起,如同地獄之中的仙境。
李修元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到深淵的邊緣,惘然卻又無比平靜地看著眼如夢似幻的畫面,他知道這不是夢。
這種感知清晰而堅定,就像他自萬太懸崖之上掉落,卻依然活下來一樣真實。
深淵的岩石邊上,長著一棵孱弱卻又堅強的小草,正仰頭望著天空中的一輪黑日,迎接著即將到來的花期。
想著在天香城玉瓊閣中夢中的老人,李修元尋了一塊乾淨的石頭,取出半戴沉香點上,然後輕輕道:“我自穿越了千年,今日如約而來。”
只見這道能夠穿越三界的幽香,自深淵邊上點燃後,便有一道淡淡的清氣往裡面飛去,漸漸地真來越遠,越來越深入。
李修元默默地注視著岩石上的忽明忽暗的沉香,心道待它燃盡,便算完成了跟老人的一番承諾,然後去尋找自己苦苦尋的那一絲不可捉摸的火焰劍意。
正待石上香盡,李修元欲要轉身離去之時,一艘船無風自動,自深淵外緩緩向李修元馳來,如當日在妖域中的那艘幽冥船一般。
有一道溫柔的聲音自深淵處響起:“既是故人來,還請近來相聚。”
李修元一愣,不由得呆住了!
望著漸漸漸馳近的小船,李修元提腳踏上,小船嘩啦一聲轉眼離開了岸邊,往深淵深處而去。
船在深淵之上行走,李修元感應著前方的景色......只覺得自己的一縷神識如泥牛如海,有去無回。
不知過去了多久,只覺眼前一亮,彷彿來到了一處世外桃源之中。
入眼的樹木不再是之前那般焦黑色,土地也不再是如被灼燒過的黑色。青草綠地,加上入眼處的一叢叢的桃林。
李修元有一種如夢似幻的錯覺。
棄船登岸,沿著桃林中的小徑,李修元往深處而去。
繞過大遍的桃林,來到一處竹林掩映的竹舍之前,如同回到了修羅天域書院的夫子竹舍之中。
竹舍裡傳來輕柔的腳步聲,一個身材纖巧的白衣女子緩走了過來,看到站在竹籬之外的李修元,她的眉尖緩緩皺起,目光落在李修元的身上。
李修元望著這個如神仙一般的女子,心裡卻想著老人在自己腦海裡留下的那番話,想著要不要跟眼前的女子對答一番。
女子恬靜的容顏上有一絲不悅的神情,看著李具備元問道:“你不是我要等的人,是誰讓你來這裡來的?是誰將你從萬丈深淵上打落此地的?”
李修元看著她瑰靜靜地回道:“能將我打落萬丈深淵的自然是我的對頭了,是前輩出手救了晚輩一命嗎?晚輩自是受人受託來到此處......”
“坐下喝杯茶吧,相遇便是緣份。”看著面前的少年的少年,白裙女子輕輕嘆息了一聲,惋惜說道:“可惜你不是我要等的那個人,否則我倒是願意送你一份機緣。”
“困於承諾,晚輩才來到這深淵的邊上,自然不會乞求到什麼樣的機緣。”
李修元走進小院,坐在女子的面前,靜靜地說道:“我來無盡火焰,也只是為了尋找一絲無法領悟的火焰之力,絕不乞求得到什麼天大的機緣。”
......
“我知道你是一個驕傲的少年,奈何我之前答應你了啊......”
正說話間,一道若有若無的虛影出現在竹舍之中。正是李修元在天香城玉瓊閣中見到的老人,而白裙女子張著小嘴怔怔地望著老人......
李修元也怔了半晌,不知過了多久才喃喃地問道:“前輩你怎麼來了?”
老人望著他淡淡地笑道:“我若不來,你早就摔死在這萬丈深淵之下了......若不是你身體裡的那一道神龍之力,便是我跟著你一道,也是愛莫能助。”
白裙女子伸物往老人若有若無的身體撫摸過去,嘴裡卻在喃喃問道:“怎麼會這樣?你的肉身呢?你不是絕無僅有的天才嗎?怎麼會這樣?”
老人溫柔地回道:“這事一會再說,且讓我跟這小友好好聊一會,如何?”
白初女子在老人身邊如乖巧的孩童,輕輕地坐回椅子上,伸手撿了三個茶杯放在桌上,看著李修元的眼光也溫柔了起來:“小傢伙,看來是我欠了你一個天大的人情了。”
李修元望著她搖搖頭,靜靜地回道:“我跟老人的約定只是舉手之勞,但是之前的我卻是九死一生,差一點喪身在這萬丈深淵之中......”
老人看著李修元的模樣,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指著桌上的茶杯說道:“先喝茶。”
李修元看著他卻皺起了眉頭,凝聲說道:“我聽前輩說是天香書院的創始人,可是天香書院卻私下藏著殺手......”
老人一聽不由得苦笑起來,幽幽地說道:“若不是這樣,我也不會變成眼前這幅模樣了。眼前的天香書院,已經不是千年前的天香書院了。”
李修元看著他笑了起來:“所謂的繁華,其實也是徒有其表了。盛名之下難符其實,這樣的事情我見得多了。”
老人看著他認真地點了點頭,認真地說道:“作為對天香書院的懲罰,無盡火域將關閉百年,百年之內將不對任何人開放。”
“這麼狠?”李修元一下子愣住了。
“這算是輕的了,文仲作為文家的傳人,竟然連自己的孫子都管不好......若不是他還有一個還算乖巧的孫女,我早就廢除了他的院長之位。”
“前輩......這,難不成你還是幽若的先祖不成?”
李修元被眼前的老人深深地震驚了。
“文仲是我的兒子,你說我是不是文家的人?”老人看著他無奈地說道:“我來想託你來這裡代我傳信,沒想到你還是神龍之體......你不會怪我附在你身上一同來到這裡吧?”
李修元看著他搖搖頭,苦笑道:“若不是因為前輩,我只怕早就葬身這萬丈深淵之中了。只不過,前輩如何得知晚輩是神龍之體?”
老人聽了李修元的這番話,禁不住望著眼前的白裙女子笑了起來:“龍兒,你給這小傢伙露一手吧,別嚇壞了他。”
白裙女子一聽,當下忍不住笑了起來,衝李修元輕輕地伸出好左手。
就在李修元目瞪口呆之下,只見白裙女子的手指變成了龍爪,一片片的龍鱗緩緩地她手掌中長生開來。
只是剎那之一間,一隻拈花的小手化為世間難覓的龍爪。只是瞬間的光景,白裙女子又將左手收了回去,拎起桌上的壺茶給李修元倒上杯熱茶。
溫柔地說道:“怕不怕?”
李修元一見樂了,搖搖頭笑道:“晚輩功力太淺,第三轉還沒修行到圓滿呢?”
不料白裙女子淺淺一笑,右手伸出,只見一樓紅色的火苗在手心裡跳躍,看著李修元說道:“沒關係,我助你將第三轉修行到圓滿,拿去吧。”
說完這一縷紅色的火苗如同有了生命一般,往李修元飛了過去,圍在他身邊歡快地跳躍著,象一個孩子一般。
李修元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只見一道金色的火焰自手掌升起......只上一瞬間,那一樓紅色的火焰便撲進了金色的火焰之中。
轟隆一聲,李修元周身有一團金色的火焰升起,情急之下的他只好離開老人和白裙女子,來到竹舍外的空地上跌下打坐。
一遍又一遍將神龍之體的功法運轉,只見他周身的火焰之力越來越錳,只是一瞬間就將他的頭髮眉頭燒得乾乾淨淨,連著他身上那破爛不堪的黑衫。
在紅色的神龍之火初被他身體裡的金色火焰吞併之下,本來就要修行到圓滿的第三轉神龍之體瞬間衝破禁錮,突破到了第四轉的神龍之體。
金色的火焰燃燒了一刻鐘的光景,又有一道青色的仙靈活真氣在他周身圍繞旋轉。
天空中有烏雲聚集,眼看有一道道的雷聲響起。
“龍兒不好,趕緊帶著他遠離此地,這小子要渡結丹之劫了。”老人看著面前的白裙女子大聲說道。
不等老人吩囑,白裙女子閃身躍身,一手托起跌坐在地的李修元往遠外的空地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