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地安慰片刻,李夜將夏梧桐交給唐秋雨,然後跟唐秋雨咧嘴笑道:“唐先生,你說我若上刀山,這刀山會不會摧折?”
唐秋雨靜靜地看著李夜,她知道就是自己也無法勸說李夜放棄。
抬頭望著海上的那座刀山,唐秋雨突然莞爾一笑:“話說你還沒叫我一聲師孃呢,我現在就想聽。”
李夜一聽,禁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轉身看成著李紅袖和先生問道:“先生師孃,弟子就往上刀山上去,唐先生要我先叫她一聲師孃,你們說這成不成?”
其實李夜早就盼著這一天了,畢竟唐朝秋雨跟箸也蹉跎了十幾年,該有一個結果了。
他要在自己離開之前,在這萬人注視之下,替唐秋雨解開自己的心結。
先生一聽,不由得不驚失色,怔怔地看著唐秋雨說不出話來。
李紅袖一聽忍不住笑得花枝亂顫,重重地捶了先生一下:“趕緊回話,你徒兒等著叫師孃呢,這二十幾萬人看著呢!”
夏梧桐抹了一下自己臉上的淚水,看著先生笑道:“先生,梧桐也等著先生回話呢!”
先生看了一眼唐秋雨,又看了一眼李夜,一時間百感交集,竟說不出一句話來,只好拼命地點了點頭。
眼見自己心愛的弟子就要往刀山上而去,而自己竟然幫不上忙。關鍵是這一去,很可能就是幾年,甚至幾十年、上百年的分離。
可即便這樣,自己的弟子臨走之時,還不忘成全自己......
李夜回頭看著唐秋雨笑道:“你看我家先生和師孃都同意了,從這一刻起你就是我師孃了。”
沒等唐秋雨回話,他以接著說道:“師孃你也知道我是一個窮人,身無長物,你跟先生成親的禮物我早在方寸山上就給了你,也只有你才佩得上這秋水無痕!”
在李夜的心裡,當他將秋水無痕交給唐秋雨的時候,唐秋雨就已經是他的師孃了。
說到這裡,李夜運轉無相法身的至高心法,長嘯一聲,轉身離去。
“眾軍聽令,待我登上這刀山,便是北海大軍滅亡之時!”李夜運轉無相法身,將這句話清楚地送進了每一個皇城將士的耳中。
“國師威武,踏平刀山,消滅敵人!”
“國師威武,踏平刀山,消滅敵人!”
“國師威武,踏平刀山,消滅敵人!”
十萬大軍跟十萬百姓齊聲吼叫,聲動九霄,便是海船上的北海大軍,也有一種顫抖的感覺。
迎風踏浪的李夜,一步一步往海邊的刀山上走去。
“兩位師孃,照顧好先生,且待我踏平這座刀山,滅了這十萬大軍!”
已經一腳踏進海中的李夜,又狂呼了一聲。
聽到這裡,便是強如唐秋雨,也忍不住淚崩,抱著夏梧桐哭了起來。
李紅袖眼見不成,趕緊上前安慰起來:“這不就成了嗎?等李夜辦完這事,回皇城我就替你辦喜事!”
李紅袖一邊安慰唐秋雨,一邊扭著望著已經一腳踏上了刀山的李夜。
......
正當李夜踏上刀山之時,自崖山城方向的一匹火紅色的軍馬狂奔過來,穿過十萬大軍來到了先生的跟前。
只見馬上跳下一頭亂髮,一身白裙的上官無雙,衝上來拉著李紅袖的手問道:“師孃,我師弟呢?他在哪裡?”
看著風塵撲撲的小姐姐,李紅袖終是心裡一軟,一把抱住了她,指著海上的刀山說道:“為了五萬百姓的性命,李夜已經踏上刀山!”
上官無雙順著李紅袖的眼光望去,只見一身白袍的李夜已經踏上了黑色的刀山,正準備提腳往上而去。
“師弟!師弟我來了!”上官無雙狂呼一聲,運轉了分神境所有的功力。
正欲上山的李夜忽然聽到身後的呼喊,忍不住回頭往沙灘上望去,只見小姐姐拼命地跟他揮手。
李夜搖搖頭,跟小姐姐揮了揮手,喃喃說道:“你終究還是來了!”
先生指著崖山山峰說道:“我們去山上去。”
說完轉身後崖山上走去。
一行人紛紛跟在先生身後,往崖山上奔去。
刀山太高,唯在海邊的崖山可以清楚看見其上發生的一切。
......
望著往崖山上奔去的眾人,李夜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而是盯著眼交的刀山發起呆來。
只見這座黑色的刀山寸草不生,峰壁如刀劈一般,山高近百丈,只有一條小路盤旋而上,小道上是密密麻麻,刀口朝上的鋼刀。
這是一座名符其實的刀山,為的就是要將上山之人斬殺這百丈的山道上面。
去還是不去?如何去?
想到這裡,李夜忍不住抽出修羅劍,運轉無相法身的功力,合以若水、舉重若輕的劍意,重重往山道上的鋼刀斬去。
只聽“嗡嗡!”一陣輕響,凝聚了無相法身九重功力的劍氣被反彈了回來,只見小路上有一道黑色的幽光閃現。
這是一座法陣,不為外力所破壞。
得出結論的李夜不禁犯起愁來。
“你若不敢上山,便自斷一臂,大喊三聲:我是王八蛋後,自行退去!”
正在李夜遲疑之時,山頂上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李夜一楞,心想你這是把我的話還給我啊?打都沒打過,你讓我自斷一臂?我身後有先生,有親人朋友,有十萬大軍十萬百姓,你讓我斷臂自辱?
想到這裡,李夜嘆了一口氣,回道:“不就是一座法陣刀山麼?且看我如何踏平它!”
說完這知話,李夜將無相法身的九層功法凝聚到自己的腳下,又將修羅真氣護住自己的全身,抬腳往刀山上踏去。
“嗡!”的一聲輕響,山道上的黑光往李夜匯聚而來,誓要將他斬殺在這起步登山的地方。
李夜呵斥一聲,口頌十二字真言,瞬間有一佛光護住他的周身。
崖山上的眾生往海上的刀山望去,只見刀山腳下閃起了一道金色的佛光,然後只見這道金色的佛光緩緩往山間移動。
佛光護住李夜的周身,卻護不住他腳下。
而且在法陣的重壓之下,他也無法運轉踏雪無痕的心法快速往山道上奔去。
沒有踏過幾步,李夜感覺自己用妖獸皮做的鞋子在鋒利鋼刀面前如豆腐一樣,被切成了數片。
便是無相法身第九層功力護住的雙腳也在鋼刀面前受了傷,山道上有金色跟藍色的鮮血的痕跡。
“就讓我看看你是什麼樣的妖孽吧!”
如果仔細望去,甚至能夠到他腳上的鞋面,並沒有踩實地面,與山間的岩石還有半寸左右的距離,然而他卻無法再移動分毫!
便在此時,山上的男人緩緩說了一句:“不自量力!”
李夜一聽,心裡氣苦之下,不由得取出劍匣放在地上。
他鐵弓取了出來,一件一件地裝上,又取了一枝金箭握在手裡。
你要我的命,我便先射你一箭,省得你多嘴!
凝神靜氣的他,放出自己的神識,鎖定了山頂上一個身著黑袍,年方五十左右的清瘦男子。
此時的李夜,已經可以將歐陽東籬離下的鐵弓拉成滿月,這時的功力已經遠非昨日在南疆可比!
‘嗡!“的一聲輕響!
弦響箭離。
十萬大軍只見刀山下有一道金色的光芒,穿過重重黑霧,往山頂上飛去!
此山非五域之物,是一座法陣!
此箭非五域之物,是一道奪命金光!
風吹,霧起,箭過!
還未等山上的黑衣男子回過神來,自山下衝天起上的金光便穿越重重障礙,空過了他的護體罡氣,瞬間射穿了他的左臂。
巨大的推力將他往後重重地拖行了數丈的距離,差一分便將他釘在刀山這上。
黑衣男子悶哼一聲,掏出一粒丹藥服下,又撕了一塊衣角將左臂包紮起來。
盤坐在地上的他不再取笑李夜,而是運功療傷,等待決戰的一刻。
“還是大意了!”黑衣男子低語了一聲。
“汝今欲興慈悲,救拔一切罪苦六道眾生,演不思議事,今正是時,唯當速說,吾即涅槃,使汝早畢是願......”
這段佛經,出自《地藏經》。
這段佛經,是李夜自小就背育的經文。
隨著佛經響起,四周的環境驟然間發了奇異的變化,身邊的幽光不再波動,山間的黑霧漸漸散開,便是山道上呼嘯的狂風也消失得無影無蹤,哪裡還有風?
山道上一片寂靜,崖山上的人群盡皆安寧。
李夜腳未沾地,然後踏刀而行,一雙潔淨的雙腳在山道上留下了一串金色的血漬,血漬裡還有一絲幽藍的修羅血。
李夜只覺得隨著他腳下的刀傷越來越多,身體裡那修羅精血旋轉得越來越快,大有融進自己血液裡,骨髓中的架式。
生死之間有大恐怖!
生死之間的大機遇!
往日裡愛理不理的修羅精血這裡突然間開始融化,以迅雷不能讓掩耳的速度往他血液裡,骨髓中,經脈以及血肉中而去。
李夜感覺到自己腳下的皮肉在變得結實,受傷的腳底在緩緩癒合。
然而等他轉上半山的時候,感覺到腳下的刀鋒瞬間變得更加鋒利,便是他身體中的修羅精血也無法抵抗。
長長的山中小道有金色混著藍色的血液在飛濺!
這是一條以血染成的刀山之路。
李夜輕嘆了一聲,心道若是這樣下去,即便自己上到山頂恐怕也無力跟那黑衣男子決一死戰了。
絕望之下的李夜,想起了天山上那座神廟上的佛謁。
不由得輕聲念道。
斷疑生信,斷相超宗。
如我離開,如我曾來。
......
不等佛謁落地,只見自萬里之外的天空飛來一道金光,如九霄之上的金龍,如天空飛翔的金鳳,在萬軍萬眾的注視之下飛進了李夜的身體。
李紅袖後捂住了自己嘴巴,緊緊地抱著先生不放手。
唐秋雨喃喃說道:“這是來自天山的神光,這是神蹟!”
夏梧桐看著南宮如玉說道:“玉兒,天山上的神廟在幫你師傅打贏這一場戰爭!”
李小雪拉著上官秋明的小手叫道:“秋明弟弟,哥哥有救了!”
上官無雙怔怔地望著那跨越千里萬里的金光,喃喃地說道:“這便是你麼?師弟。”
十萬將士十萬百姓,看著天空中的神蹟,紛紛跪下來為國師祈福!
王霜畫和姜海天等皇城青年男女,紛紛叫道:“這便是那個在花滿樓裡撫琴的野小子啊!”
白衣女子看著先生說道:“竟然不用我們出手了!”
先生看著她說道:“他自幼修行佛法,終是派上了用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