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時,客堂裡只剩下李夜跟夏梧桐,貪睡的小白早早就回營歇息了。
納蘭雨也跟著姜火等人回營,他們要統計今天的情況,準備明天給皇城的戰報。
夏梧桐怔怔地看著燒水煮茶的李夜說:“師弟,我好害怕。”
李夜抬頭看坐佳人,淡淡地笑道:“師姐怕什麼?怕我打不過他們麼?”
夏梧桐輕輕地搖搖頭,朱嘴唇輕啟道:“我怕你控制不住自己,突然破境,早早地離開我們,離開這遍戰場。”
李夜一怔,終是讓夏梧桐角踫到心底的軟肋,看著她回道:“我還控制得住,只要不繼續煉化那些力量就行。”
“這事邊先生都沒辦法,師弟你如何能控制......這師傅怎麼還不來呀,我都急死了。眼見我們就工攻打洛水城了。”
李夜想了想,繼續說道:“沒那麼快,明日讓大家休整一日,後天一早出發,務必要午時拿下洛水!”
夏梧桐一驚,脫口問道:“師弟要象對付白玉城那樣麼?”
“我寧願將重建一遍洛水城,也決不會拖著不打!打完洛水,七天之內打下崖城,我要讓他們感受到絕望的滋味!”
李夜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呆多久,他要速戰速決。
夏梧桐痴痴地看著他,半晌才說道:“師弟你今天在擂臺上好帥,可惜了,這絕世的英姿一大家子無一人目睹,倒是讓我飽了眼福。”
“她們就在家裡好好生活、修行就行了,這些戰爭戰場不合適給她們看,會有心理陰影的......”
在李夜的記憶裡,莫是自己的母親和上官秋明的母親,便是李紅袖也從未上過戰場,自己風雨無阻地征戰,不就是為了家裡親人能有一個安穩的生活環境麼。
只是從修行者的角度來看,這樣的安穩對她們真的好麼?
想到這裡,李夜忍不住嘆了一口氣,看著夏梧桐說道:“其實我應該帶著小雪跟秋明那兩個小傢伙來戰場的,老是生活在溫室之中,以後萬一遇上危險怎麼辦?”
“現在還來得及,明天發戰報的時候,順便把這事跟多大哥提一下,讓他去國師府傳說不就成了?”
夏梧桐看著他認真地說道。
李夜點點頭,微笑著回道:“讓我好好想想。”
“玉兒哪傢伙倒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傢伙,在天山上可殺不少的妖獸,又跟著你往慶州跑了一趟,早就野了。”
想到南宮如玉,夏梧桐倒是不替她耽心了,莫說她有一個厲害得不象話的母親,光是跟在李夜的身邊,就不缺少生死搏殺的經驗。
“我估計,要不了幾天,先生跟玉兒還有她母親,說不定我師傅一大家子的人都會來北玄域找我們。”
夏梧桐有些想念唐秋雨了,自從母親飛昇之後,她對唐秋雨的依戀更重了一些。
“他們來幹嘛?來看大軍如何打仗麼?”
在李夜的眼裡,眼下根本無須跟對方玩什麼心思,他也沒有在南疆那麼多的時候,還搞什麼開荒種地之事。
現在有足夠的力量,他要橫推過去,全殲北海和北玄域的降軍!
“我怎麼知道?或許他們是不放心你一個人在這裡吧,再說你把那件事又告訴了先生,只怕先生也是成天替你耽心了。”
夏梧桐想了想,幽幽地說道。
李夜望著桌上煮著一壺沸水的小火爐,心道以後這樣的日子真是過一日少一日了。
......
第二日午後未時,當李夜帶著一幫將軍準備即將到來的作戰計劃的時候,皇城已經收到了清清晨送出的戰報。
皇宮御書房裡,皇上正跟先生煮茶,嚴無血一在旁守著。
皇上指著桌上的戰報,臉上露出了久難見到的喜悅。“按國師的說法,大軍要不了幾天就能攻下崖城了。”
先生放下手中的戰報,微笑說回道:“只要攻下崖城,北玄域就算收回來了。”
皇上繼續說道:“我看國師的意思是想速戰速決,不跟對方打持久戰的意思。莫他他們想在冬季來臨之前,打完這場戰爭麼?”
先生搖搖頭,輕輕說道:“要不了那麼久,一月之內就會結束,......他已經沒有那麼多的時間了。”
說到這裡,先生嘆了一口氣,看著皇上和嚴無血輕聲說道。
嚴無血心裡一緊,看著先生問道:“莫非說國師的肉身已經修行到圓滿之境了?”
旁人看不出李夜的境界和修為,但是身為九劫之境的嚴無血卻早就知道李夜修行的是佛門的肉身這力。
皇上一驚,看著二人半晌說不出話來。
“朕的師兄要離開五域了?這......這怎麼可能,朕的妹妹還沒嫁給他呢。”皇上一下子著急了起來,不是為了他的江山,而是為了自己的妹妹。
先生看了他一眼,搖搖頭,繼續說道:“這事終究是瞞不了多時,但是在這場戰爭結束之前,還請皇上不要說出去......”
在先生眼裡,只有李夜安全了,這場戰爭才能按計劃結束。
畢竟為了這一天,李夜已經準備了很多年,五域皇朝上下也準備了好些年。
“先生請放心,這事我跟大總管都不會說出去的。”皇上看著先生,認真地說道。
看著先生風清雲淡的模樣,皇上又接著問道:“這上報上說......”
“再過些日子,我得帶著國師的妹妹去戰場,畢竟兩個孩子不能一直做溫室裡的花朵,如果以後哥哥不在身邊了,她們要如何成長?”
皇上這才鬆了一口氣,繼續問道:“那國師跟我公主的親事?”
先生搖搖頭,嘆息道:“聽天意吧,鳳凰山上不是還有一個未婚妻麼?那又如何?”
這個時候先生竟跟李夜的心思一樣,埋怨起鳳凰宗來。
國難當頭,一不派人出來征戰,二來居然將宗門的長老召了回去。
“這回青城的死傷慘重,皇上要好好安撫一番才好,還有天山劍宗也是......至於其它獨善其身的宗門,皇朝以後得劃清界線才好!”
皇上一聽,看了嚴地血一眼,沉聲說道:“大總管,但凡這次沒有派人參戰的宗門,二十年內不許其宗門的弟子參加皇朝的天驕賽,皇家學院更不得招收。”
“正該如此,我們的修練資源可不能餵了白眼狼!”
嚴無血看著兩人,恨恨地說道。
先生再嘆了了一口氣,心裡卻有些鬱鬱不樂。
當年將軍府裡那陽光調皮的少女,只是去了鳳凰山修行,再見之後就跟換了一個人似的,還不若那域主府的李明珠爽快。
畢竟那也是一個說話乾脆,敢做敢當的女人。
想到這裡,不由得為自己弟子強寺的心境感慨,即便是天下之人都負了了,我還是愛你們,還是願意守護你們啊!
看著先生髮呆的模樣,皇上忍不住出聲問道:“先生怎麼了?難道跟朕一樣捨不得國師的離開嗎?”
回過神來的先生一楞,指著窗外笑道:“起風了!要不了多久就該立秋了。”
......
“他們這次是來勢洶洶,看樣子是將霸下城所有的軍隊傾巢而出了。”
站在洛水城樓上的端木飛龍,看著身邊的端木鐵男幽幽地說道。
“讓所有的弓箭手上城樓,調集全部的隊伍,準備射殺他們的弓箭手,讓盾兵配合防禦,不能讓他們靠近城門,看來這次還真是一場大戰。”
端木鐵甲也嘆了一口氣。
眼下這一場大戰,他們打也不是,不打更不可能。
總不能一箭不發就撤出洛水城吧,這要是讓島主知道,還不活劈了二人。
安排完了,端木飛龍取出了自己的金槍,接著拿在了手裡,他知道這次的戰鬥將會很辛苦,因為五域皇朝這次派出的隊伍中,除了軍隊統帥,還有一個國師。
一個斬了數十元嬰境,二個分神中期的厲害人物。
“副島主,做好撤離的準備吧,回崖城跟父親江合,只能他才能對付眼前這個國師。”
端木飛龍想了想,看著端木鐵男說道。
端木鐵男點點頭,端木飛龍的擔心他能明白,另外如果他們輸了,也不是他個人的事情,那是全軍士氣的事情。
......
“將所有的攻城重駑推過來,看見洛水的城門沒有?我要你們一輪齊射,就給我轟碎它。”李夜對著王天化和衛青玉開口說道。
“末將領命!”王天化和衛青玉匆匆離去。
“讓所有配有手駑的將士們做好準備,用火箭進攻,待攻城重駑射出後,我要你們萬箭齊發,將這座城樓點燃!”
李夜看著大元帥姜火下達了命令!
“本帥這就去準備,請國師放心!”
姜帥領命而去。
“大哥,讓所有的重駑聽命,只要對方敢衝出城門,跟我們衝鋒,我要你們在最短的時候裡完成二輪,甚至三輪射擊,不給他們靠近的機會!”
李夜看著納蘭雨沉聲說道。
“如果對方不出來,躲在裡面怎麼辦?”納蘭雨多問了一句。
“那就將重駑也點著,我要燒了這座城樓!”
李夜下了決心,他要在一個時辰內解決這場戰頭,唯一的辦法就是不惜一切。不是就一座城樓麼?砸碎了,以後再建立。
隨著軍中響起一陣陣的號令,有數千座攻城重駑被推上了戰場,排成了整齊的一列,直指洛水城樓。
攻城重駑前面是二排重駑手,二千架經過改良的重駑再現戰場!
十萬大軍有八萬手駑瞄準了洛水城樓,只等進攻的命令下達。
在站陣前的李夜取出了鐵弓,又掏出當年歐陽東籬留下的金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彎弓搭箭,瞄準了洛水城樓。
無相法身九層境界的功力加上修羅真氣在身體內全速運轉,放出的神識已經籠罩了整座城樓。
自空中往下望去,端木飛龍正跟端木鐵甲低聲說話。
深吸了一口氣的李夜,輕輕地說了句:“你死了!”
站在洛水城樓,正跟端木飛龍交待之後作戰事宜的端木鐵男,耳邊突然偉來了一聲輕輕的嘆息:“你死了!”
心神一楞的他,禁不住喃喃自語道:“我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