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李小雪、上官秋明、南宮如玉和白衣女子逛了一下午,滿足弟弟妹妹和自己徒弟的各種要求,吃的穿的買了一大堆。
直到南宮如玉直呼夠了夠了,白衣女子也買了幾件裙子之後,李夜才停下了瘋狂的購買。
李小雪和上官秋明不明白李夜的意思,以為哥哥是疼愛自己,只有南宮如玉和白衣女子知道,只是她們又無法將事情的真象說出來。
走在熱鬧的大街上,看著李小雪和上官開心的模樣,心裡也有一絲快樂升起。
只要自己的父母妹妹在五域好好的修行,有先生跟師孃在這裡,又替皇上解決了北海的麻煩,他便是離開又有何遺憾。
白衣女子心情也大好,她記不清自己有多久沒這樣逛過街了,帶著南宮如玉買了她幾年都穿不完的裙子鞋子,數不清的零食......
“母親,這些東西玉兒吃到冬天也吃不完哦?師傅是不是想著以前給玉兒買的太少,想要撐死玉兒啊?我又不是小豬。”
拉著白衣女子的手,南宮如玉抱怨道。
“玉兒本來就是豬,你從回來後就沒有練過劍了,你以為我不知道麼?”走在後面的李夜,看著她輕聲說道。
南宮如玉一驚,回頭過頭來看著他笑道:“師傅讓玉兒玩幾天,大不了我跟梧桐姐姐幫你去打哪些壞人好不好?”
“不好!明天開始讓你母親看著你練劍,一天五千不許少了。”李夜哪會讓她跟著去戰場,只要南宮如玉跟著去,白衣女子自然要跟著。
那自己還如何指揮這場戰爭?
在李夜看來,這是一場屬於他跟北海之間的戰事,他要自己帶著五域的將士們踏平北海來犯之敵。
......
一行人來到花滿樓時,花落雨告訴他國師府的人已經在樓上等著了。
李夜拉著她的手往上走,邊走邊說:“落雨姐姐請一起吧,我們今天是大團聚。”
花落雨看著他笑道:“你便是不叫我,我也會上去。別忘記了,這裡你才是主人,我跟姐姐都是替你看家的。”
李搖搖頭,輕聲說道:“從今天起,這裡就是你跟花姐姐的了。”
將要離開,李夜自然要將皇城的一切安排妥當。
花落雨心裡一緊,她感覺李夜有一種交待後事的錯覺。
“你老實說,這一場戰爭你有把握打贏麼?”花落雨緊張地看著他。
李夜回頭看著她。淡淡地笑道:“我為這一聲大戰已經準備許多年了,不僅我一人,五域大軍也準備了許多年,還有納蘭大哥也是一樣,你說我能不能打贏?”
花落雨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看著他笑道:“別說你和我的,這樓主是我們大家的,明白麼?”
李夜無奈地點頭笑道:“就如姐姐的意。”
一行人推開三樓雅廳的大門,裡面已經坐滿了國師府的人。
李紅袖看著走在最後的李夜,招手笑道:“大家都說,在喝酒之前要聽你彈奏一曲,我也很久沒有聽過你的琴曲了。”
白衣女子也沒聽過李夜彈琴,看著他一臉的期待。
南宮如玉則是伸拉了一下他的衣角,笑道:“師傅,玉兒也想聽了。”
看著眼前的親朋好友,李夜的心情突然變得很快樂,一揮手取出了先生的鐵琴,走到廳裡的桌邊,將琴放在上面。
看著李紅袖和花落雨說道:“師孃、花姐姐我們齊奏一曲。”
雙手撫弦,一道琴音從指間流出。
安靜的琴音在李夜真氣凝聚的指間流出,穿透了花滿樓的重樓,穿過了一道又一道的雅間,在花滿樓的花園裡迴響,如從山間流出的清泉,如前天山上歡快的鳥語。
就著天邊將要西沉的一輪紅日,溫暖著天地間的眾生。
南如玉等人不再嘰嘰喳喳,都守在李夜的身邊,安靜地聽他撫琴。
李小雪睜著一雙妙目,拉著南宮秋明的小手,跟在夏梧桐站在一旁安靜地傾聽。
花滿樓外面的路上行人聽了李夜的琴聲,停下腳步靜靜地傾聽起來。
天邊的夕陽,樓上有琴音,生活如此美好。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李紅袖怔了怔,想不到李夜會唱這首在天山上彈了數回的曲子,當下取了一雙筷子一個碗,一塊敲打,一邊合著唱:
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
兩人的一唱一和,頓時讓花天下和花落雨一驚一喜,她是萬萬沒料到兩人居然在此時的情形之下,撫琴高歌,對著一輪夕旭抒懷。
二人雖然不會唱的她,跟輕輕地跟著,淺聲吟唱。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
悠揚的琴聲,幽怨的歌聲,合著李紅袖柔柔的女聲,穿雲撥霧,直上雲霄,欲向半要升起的一輪明月。
花落雨自不甘落後,凝聚自己的真氣,合著兩的曲調歌聲,放聲高歌。不一會,花滿樓裡便是李紅袖跟花落雨兩人的聲音,夾雜著李夜跟花天下的歌聲。
山中已經入了夢的鳥兒,給這突然而來的歌聲驚起,拍碰上翅膀,繞著山崖盤旋。
李夜撫琴彈奏了三遍,眾人也合著曲調唱了三遍。
南宮如玉、李小雪、上官秋明的臉龐泛著紅光,夏梧桐的雙眼透著迷濛,有幽幽的怨意。
花滿樓裡的夥計侍女在這一刻紛紛停下了手裡的工作,樓外的行人也紛紛駐足。
樓裡樓外,有悠悠的琴聲,有嘹亮的歌聲......
唱了一會,李夜收手,停住了彈奏。
卻似意尤未盡,放下琴,取了酒壺,往自己和麵前的眾人的碗裡倒了酒,端起來,一飲而盡。以手筷碗擊,合著節拍,吟道:
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飲,影徒隨我身。
暫伴月將影,行樂須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亂。
......
夏梧桐一楞,沒想到李夜會吟這首詩,也跟著李夜再次吟唱。
李紅袖頭一仰,喝光了碗裡的酒,一擺羅裙,在窗邊,向著一輪夕陽,合著兩人的吟唱,翩翩起舞......
月既不解飲,影徒隨我身。
暫伴月將影,行樂須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亂。
......
“去年在旅途上,有位路人曾經對我說過一句話,他說既然生於世間,無論是修行還是立於塵世皆是辛苦。”
想起十幾年前在天山上的光景,李紅袖揮起手臂看著李夜笑起來。
“既然活著如此辛苦,我們沒有任何理由,夠多讓自己在活著的時候不快樂!”
李夜也想起了那年在天山上的中秋之夜,想著已經離開了自己的沐沐,心裡一痛,也將跟著李紅袖將當年的那番話重複道。
“無論在何時何地,只要自己開心,那便要對酒當歌,管他旁人如果亂說一通!”
看著收起鐵琴的李夜,李紅袖揮手笑道:“我可記得你那個時候連這架鐵琴都搬不動的哦。”
李夜目視李紅袖,淡淡笑道:“今日裡且舉杯歡歌,他日大軍凱旋,師孃再跟先生、花姐姐再跟納蘭大哥舉杯痛飲。”
先夜刻意提到了先生和納蘭雨,而回避了自己,因為他不想因為自己的離開而讓大家感到傷心和失望。
白衣女子扭頭看著李夜,心道你這是跟眼前所有的人告別啊。只不過,縱然是她,面對即將破境飛昇的李夜,也沒有絲毫的辦法。
只因為那滴修羅精血已經漸漸地融入到了李夜的血脈之中,成為了他身體的一部分,這個事實任誰也無法逆轉了。
“今日你的琴絃確實精彩,那一首詩我更是喜歡,不要讓那些戰事影響了你的心境,記住有我跟玉兒支援你。”
白衣女子看著李夜,輕聲說道。
南宮如玉也看著李夜,仰起頭來認真地說道:“師傅玉兒已經是金丹境的高手了,可以跟你上前線打仗了!”
李夜站起來,拉著她的小手往酒桌邊上走去,看著屋裡的眾人笑道:“今天我就自私一回,今天這頓既然是我們的團圓飯,也是為我的餞行宴。”
李紅袖點點頭,看著葉知秋和夫子說:“你們放心,有先生看著呢,大家且放寬心在府上安心地修行,等著先生回來為大家破境。”
林月如招手上官秋明挨著她坐下,看著李夜笑道:“打完這一聲戰爭,就回來跟無雙把親事辦了,就要你們成了親,我也不用再操心了。”
葉知來看了夫子一眼,夫子點了點頭。
“月如你放心,這事我們夫妻來操辦,一定會讓你跟將軍滿意!”
上官秋明一聽,看著李小雪說道:“你看我是怎麼說的,這以後我得管哥哥叫姐夫了。”
李小雪瞪了他一眼,笑道:“那你還是得管我叫姐姐。”
葉知秋拉著夏梧桐挨著自己坐下,看著李夜笑道:“正好梧桐公主也在,等夜兒回來,就兩件大事一起辦了,往後我跟無雙的母親再也不用替你操心了。”
李夜嘿嘿地苦笑了兩聲,沒有回話。
夏梧桐靜靜地看著李夜,心裡便有萬般無奈,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因為李夜不說的事情,她也不能說。
想到這裡,柔腸百結的她終於忍不住抱著葉知秋哭泣了起來。
按道理這個時候應該是唐秋雨在她身邊的,只是師傅為了破境早已去了宗門,而這個時候無論發生天大的事情,她都不會離開李夜。
哪怕眼眼睜地看著他飛昇,這是夏梧桐最後的決定。
也是到了眼下這般光景,她依舊沒有拿定主意,到底是跟南宮如玉一起離開,還是留在這裡跟師傅和先生一起修行。
因為她相信只要有先生在,她跟李夜就有重逢的一刻。
花天下看著大家說道:“今天是替國師大人,也是替我的弟弟餞行,大家放開懷來暢飲,我們不醉不歸。
李夜紅袖看了她一眼,笑道:“話說我好久沒曾好好喝過一回了,今夜就好好陪你喝一頓。”
李夜看著眼前有親人、朋友和公主,心裡一時百感交集,怔怔在坐在桌邊,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唯有南宮如玉拉了一下他有衣袖,笑道:“師傅這裡的桃花酥果然好吃,但是玉兒還是喜歡風雲城的杏花糕。”
李夜一聽,終是心底一軟,一滴淚水重重地摔落的桌臺上面。
......